第19章 传送阵
她的突然出声到把暮山景吓了一跳,暮山景拍拍胸口看向她,“怎么了?”
虞婳却先按住不说,她自己一下也没有那么怕了,她拉住暮山景的衣袖往前走,“你听到河流的声音了吗?我们往前走。”
她说着冒雨跨过了第一道门槛,“你记不记得,今天我们看到牧童的时候,他是坐在水牛的背上,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水牛的脚,是打湿了的。”
跨过第一道门槛,第二道门槛内变成了春日明媚的景色,第三道门内是夏季,第四道门内是秋季,紧接着是永昼,最后一道门是永夜。
跨过最后一道门,入目是一条大河,河边坐着今日入村时他们遇见的牧童,正在吹着牧笛,那头水牛就安静的趴在他的身边。
察觉到有人来了,牧童起身回头,对他们微微颔首,“你们是第一找到这里的人,现在,你们想渡何吗?我可以送你们去往最接近终点的地方。”
“我们想明天渡河。”虞婳几乎没有犹豫。
“可以,你们已经找到了这里,想什么时候渡河都可以。”牧童继续道:“但是你们想渡河要帮我一个忙,我的头绳被一条蛇抢走了,没有头绳,我没法载你们渡河。”
“明白了。”虞婳点点头,拉起暮山景往回走,两人走出大门,漆黑的大门应声关上,灯笼忽闪了两下又灭掉。
暮山景看向她道:“让我猜猜,你想明天再走是想帮这些人一起通关,为了那个...气运累积制?”
“不全是。”虞婳若有所思的分析道:“现在已知外面的雨对我们没有影响,但是今天在客栈里面的时候被老板泼水的那个人,却混身湿透了,也就是说,客栈里面的水是真实的水,而我们方才听到的那些谈话声,很有可能是这些人被迷惑住了,但他们没有水解毒,不过我可没打算帮所有人通关,我要做的,只是打破这里的幻境,至于怎么通关,还要看他们自己了。”
到了第二日时,虞婳看到这些宿在客栈里的人已经纷纷拿着锄头一类的农具朝着山上去了,来来往往竟和村里的人看上去无异。
不同的是,村民仍就带着蓑衣和斗笠,而到天亮之时又有新的人住了进来。
虞婳还在房间里休息,暮山景靠着客栈门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眸色深沉,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肘,在思忖着。
那个一直紧跟着他们的刺客——不见了。
暮山景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只知道,沧溟观派出来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被这些试炼拦住,而且那人是服用了暂时压制修为的丹药混进来的,他自己本身的境界应当也不会太低。
这样一个人却就在昨晚,忽然消失了。
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在这升仙大会的场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
他正想着,身后传来娇媚的声音,“小郎君~”老板娘扭着腰肢走上前来,指尖划过暮山景的肩膀,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丰盈的身躯一点点贴近,身上薄薄的布料滑动着,“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如多留两天嘛,人家好久都没瞧过像你这般俊俏的小哥了。”
暮山景眼皮微抬,嗤笑一声,一手隔着丝滑的布料按在她的腿侧,“老板娘盛情邀请...”他说着猛然一转身将老板娘抵在门上,另外一只手已经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不如试试,谁下手更快?”
老板娘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她的气息难以提上来,嗓子变得沙哑,一开口却吐出来分叉的红芯子,“小郎君...莫气,柳娘不过是想和你单独聊聊,才让姑娘多歇息一会儿,在清云门的地界上,柳娘可不敢伤人。”
暮山景看她所言非虚,虞婳也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他一松手,柳娘险些没有站稳腿一软扶住门框捂着喉咙咳嗽了一阵,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暮山景,她嘴角和眉梢似随时挂着笑意,“奴家是想提醒小郎君,您家那位姑娘身上闻着香得很,可千万别让妖兽靠近她,尤其是在这个地界上。”
“这个地界上?”暮山景皱紧眉头看向她。
柳娘站直了身子,将身上的披肩拢了拢,“实不相瞒,他们这次升仙大会,混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柳娘缓缓转过身子看向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魔道。”
虞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正午,头一次醒得这么晚,但大抵也是这两日太过劳累,竟也睡得格外的舒坦。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推门出去见暮山景正坐在下面发呆,她出声唤了他一声玉公子,却也不听他应答,直到她来到他面前挥了挥手,暮山景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玉公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虞婳在他对面坐下,顺便环顾了周围一圈,果然昨日在店里面的人都已经被支出去了。
“没什么。”暮山景回过神,“只是在想我们今晚的行动该怎么做。”
“这个简单,我怀疑这里的村民都不能淋到水,所以我们只要等所有人都回来以后,直接将水从他们窗户里泼进去,我们再立马渡河,去往令丘之山。”
暮山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心中在意的始终是柳娘口中所说的魔道之事。
魔道已经几千年没有在人间出现过,在史书的记载里,上一次魔气重现人间还是在三千年前。
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沿,目光沉沉。
他十三岁那年,妹妹的死断了母亲对皇帝的最后一点爱恋,她终于不再奢望真情,决意从那不似冷宫又胜似冷宫的地方走出去。
有人察觉到了他母亲即将复宠,竟要先动手欲杀之而后快,也就是在那个漫漫冬夜,为了保护母妃,他强行破镜,竟连破两重境天,皇帝大喜,立即将他母子接入新宫,正他皇子身份。
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好,三年时间,从形同废子的皇子,成为东宫之主。
暮山景也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人蠢蠢欲动,但他着实没有料到竟有魔道重现的事情发生。
当今五大宗门的问仙门设立在京城,一直由皇家掌控,却还没有听见一点魔气复苏的动静。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此次境遇危险,从沧溟观出来后,和皇城的联系变得少了,他们即便传音,他也不一定能收到。
“今晚的事情,能让你这么上心?”虞婳看着暮山景逐渐浓重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知道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暮山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信和不悦,但他并不想将她卷入皇室的纷争里面来,一开口却发现之前准备好的借口,对着她根本说不出口。
“算了,我也没有要刨根问底。”虞婳撇了他一眼,又站起身,“还是准备今晚的事情吧。”
入夜比虞婳想象得要来得快,一到夜里整个村落就陷入了一片死寂,虞婳和暮山景算着时间,在寅时末开始行动,他们早从客栈里面接了水出来。两人翻墙出来,找到早就藏好的水桶,对视一眼后,各拿着一桶水分开,不同的方西奔跑起来,两人一边跑一边往家家户户的窗户里泼水,一声接着又一身的尖叫声响起,两人的脚步却是一刻不停,直到最后跑到红灯笼下,刚好将所有的水用完。
“走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牧童依然在河边吹着牧笛,水牛依然趴在他的身边。
“二位,要过河可带来了报酬?”牧童收起牧笛道。
“当然。”虞婳将扇子上的红绳解下来放到牧童手上,牧童颔首,将红绳重新绑在头上后,拍了拍身边水牛的背,示意他们坐上去。
待到二人坐好,牧童重新吹响了牧笛,面前的河流竟变得只有脚踝深浅,水牛过河到对岸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一块巨石前。
牧童将手上的牧笛放上去,只见,一阵光芒从石阵上升起,在夜空中发出亮眼的金色光芒。
“从这个传送阵可以直接去往令丘山山脚,”牧童在旁边站着,对他们行了个道礼,“恭祝二位仙君,仙路顺遂,百无禁忌。”
“多谢。”虞婳对牧童微微颔首,看着眼前的传送阵,和暮山景一起站了上去。
令丘地界,悬崖之巅,李锦年站在此处,黑色的披风被风吹起,露出其中逐渐变大的黑影,她目光阴戾的看着山脚那逐渐亮起的传送阵,眸色阴狠。
“果然,他们果然会到这里。”
“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