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奇死亡
唐海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拉着安慰了半天的人,竟然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此刻的唐海城,怎一个目瞪口呆可以形容。他站在男子身边,手足无措。
“怎么办?这就是凶手?他刚刚杀了人,会不会还没冷静下来?我要不要先离他远一点?”唐海城这只纸老虎在凶手面前彻底现了原形,刚刚和白烟烟嘴炮时的劲儿早已完全消失。白烟烟低着头顾着安抚老太太的情绪,一直没工夫抬头。要是这时候她抽空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唐海城双腿颤巍巍地站在墙边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这中年男子倒是比唐海城要主动,看唐海城站在墙边愣怔,主动报了家门:“警察同志,俺叫唐国富,就住在他家旁边。刘燕兵是俺杀的,你把我带走吧。”说完,还主动伸出了双手,一副准备要让唐海城给自己铐手铐的模样。
再说这唐海城,堂堂一个大男人,一名人民警察,本应该镇定自若地指挥现场,现在却变成了被动的一方。过了好一阵子,唐海城脑子才转过来,终于接受了现场的情况,结结巴巴地开始对着面前的凶手询问。
“你……你老实点,靠着墙手抱头蹲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中年男子很顺从地重新贴回到了墙下,手抱着头,等待唐海城发落。
“姓名,唐国强?”
“警察同志,俺叫唐国富。”
“……”
唐海城估计一时半会还没彻底清醒,婆婆妈妈地问了一大堆废话。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唐国富也是可怜,一边忍受着双腿发麻,一边还要接受着唐海城的啰嗦,实在是受不了双腿的酸麻了,略微动了动腿,却把唐海城又吓得不轻,一个大步跳了老远,就差尖叫出来。
“你你你……干什么!别动!别动!”
唐国富也被吓得不轻,抱着头一声不敢出。唐海城这一嗓子倒是把在一旁的白烟烟引了过来,看着蹲在地上的唐国富和炸了毛的唐海城万分惊诧,强忍着想要一拳砸在唐海城脸上的想法,扭过头问唐海城:“唐警官,你这是干嘛呢?”
唐海城看到白烟烟来,就差跪倒抱住白烟烟的腿嚎出来。和凶手待在一起,可真是要把魂儿吓掉了。现在,白烟烟在他眼里看来,比谁都亲切,比谁会都顺眼,简直就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唐海城一个箭步冲到白烟烟背后,不由分说拉住白烟烟不肯松手。
“我……我刚刚审嫌疑人呢。白烟烟,我和你说,你得小心点,这就是凶手,就是他杀的人……”
白烟烟彻底爆发了,一把拎住唐海城的耳朵,几乎吼了出来:“你长脑子了吗?!了解案情了吗?!”这一嗓子可比唐海城刚刚那一嗓子要来劲儿,引得不仅院子里的当事人扭头看过来,就连院子外看热闹的人都想凑进来。白烟烟脸上实在挂不住,按捺住性子,把唐海城推到院门口:“你,出去维持现场,顺便接应刑警队的人,他们一会就到。”说完,上前去扶起了蹲在墙边可怜巴巴的唐国富。
唐海城虽然被骂了,不过脱离了危险地,心里无比乐意,逃似的跑到了院子外面。白烟烟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古董对唐海城发那么大火了,要是换自己,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真是佩服古董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
静下心来,白烟烟转过头又和唐国富开始了解案情。其实,案件的大致经过,白烟烟刚刚已经和那边的老太太了解过了。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老太太所说是不是事实,顺便从双方当事人口中把案件的经过完整拼合起来。
唐国富这边还在诧异自己犯了事儿不用戴手铐,眼看着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警察对着自己开了口,心里不禁有些犯怵。刚刚白烟烟教训唐海城那一幕,可谓对唐国富也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双重打击之下,唐国富反而没有刚刚面对唐海城那么坦然了,畏畏缩缩,让白烟烟哭笑不得。
“大爷,您放心,我们不会乱下定论。我和您是来了解案发经过,毕竟凡事都要讲证据,您说是不?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和我说一遍。我听了,一方面方便办案,另一方面也对您定责有帮助。”
唐国富听了白烟烟的话,虽然放松了些,但心里还是不自在,语无伦次地把案件的经过给白烟烟说了个七七八八。白烟烟结合刚刚从老太太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逐渐对整个案子明了起来。
刚刚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叫郭翠香,死者是她的丈夫刘燕兵。这对老人家就住在这个院儿里,而唐国富是他们的邻居。这刘家和唐家一直不怎么来往,倒也没什么苦大仇深,只不过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积下了怨,大致不过是因为盖房的时候,刘家和唐家因为地基的问题有过一些争执。刘家说唐家多占了自己三寸的地方,而唐家不承认。最终居委会调解也没成功,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唐国富盖起来房也不过七八年,刘家晚了唐家一两年。两家人自住进新房后,就一直时不时因为小事吵几嘴,要不就是刘家的狗吵着唐家人休息了,要不就是唐家的鸡飞过矮墙拉屎拉到唐家院子里了。要说今天这事儿,还真稀罕,起因竟然就是因为一只鸡。
这唐国富家院子里养了些鸡,打算年底自己杀了吃。本来独门独户,小院子一关,谁也不扰谁。可是,要怪就怪这两家人盖房时偷懒,墙只垒了多半人高。这些个公鸡母鸡的,整天有事儿没事就喜欢飞到墙头上卧着。
刘燕兵这老爷子也是个倔脾气,你家的鸡你不管好,乱飞别人家墙,有时候还乱拉屎,那我就替你管管。就这样,唐国富好几只飞到刘燕兵院子里的鸡就不见了,还大多是些下蛋的母鸡。唐国富因为这事儿和刘燕兵吵了好几架,连带着和郭翠香也吵了不少。
后来,唐国富想了个办法,把自己下蛋的母鸡关在了笼子里,外面专留了些凶叨叨的大公鸡。要说这些大公鸡,在农村待过的人都知道,简直和大黄狗、大白鹅统称是乡下三大路霸,不止小孩子看了怕,就算是大人见了也畏惧三分。就这样,公鸡在刘燕兵和唐国富两家的院子里几乎来去自如,老头老太太这下子也逮不住,彻底没辙了。
今天赶巧,刘燕兵的孙子来了。小孩儿不过五岁,平时也不常来爷爷家,偶尔来一次,看着院里什么东西都新鲜,尤其是墙上蹲着的那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一个劲儿地和爷爷要公鸡玩。这刘燕兵宠孙子,当然是有求必应了,刚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出院里给孙子抓鸡玩儿。
这大公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逮住的,在院子里扑棱了好一阵子,都把屋子里的唐国富给惊了出来。好嘛,平日里说你偷我鸡,苦于没证据你一直不认,今天这可是让我抓现行了吧。看着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刘燕兵,唐国富毅然决然出来敲开了隔壁院的门。
刘燕兵一看鸡的正主来了,自知心里没理儿,只不过就是和唐国富一个劲儿的犟,说是鸡飞了自己院里,要赶鸡出去。唐国富哪吃这一套,好不容易逮住你的小辫儿了,还不得好好和你理论一下。于是,两人越吵越厉害。
这两人吵架,却没注意旁边五岁的小孩儿。大公鸡被叨扰了半天,正愁找不到发火处,看着细皮嫩肉站在一旁的刘家孙子,干脆一口啄了过去,活生生把小孩儿手上磕下来一小片肉。这下子可好了,小孩儿哭,大人吵,原本没理的刘燕兵也找着说的由头了,瞬间逆转了局面,开始和唐国富正式战斗。从开始的振振有词,到之后的叉腰大骂,再到最后两个人干脆动起手来,老太太在旁边拉都拉不开。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推着推着就没了分寸。
唐国富岁数就不小了,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刘燕兵还要比唐国富大上个十岁。这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是剧烈运动,都心跳气喘的。可是,一冲动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唐国富比刘燕兵年轻些,显然在战斗中占了上风,一把推过去,刘燕兵踉踉跄跄没站住,就给后仰着摔倒了。
唐国富虽然在气头上,可是一看下手重了,也慌了,赶紧上前和老太太一起扶人。谁知道,两人上前一看,唐国富已经是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起初,唐国富还以为老头是在装着吓自己。可是,过了一分钟,老头脸色越来越不对,嘴唇也显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再去感觉,老头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脉搏也停止了。两人这下子彻底慌了,老太太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哭成了泪人,而唐国富强压住心里的恐惧,打电话报了警。
白烟烟听完了唐国富的话,首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心脏病发作?按照唐国富的说法,他并没有对死者造成致命外伤,而看死者的情况,确实有些像心脏病突发导致的猝死。想到这,白烟烟走到了死者尸体旁,想仔细观察一番。无奈自己并不是专业法医,为避免破坏现场,不能接触尸体,所以无法确认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
无奈,白烟烟只能继续看守现场,等待市刑警队的人到来。没过几分钟,市刑警队的人马也赶到了。警车停在院门外面,一下子引得更多的人驻足观望了。市刑警队直接派了几名年轻警察出警。白烟烟和几人交流了一下现场初步情况之后,就暂站在一旁等待协助工作。
刑警队的工作人员同样开始对当事人进行口供记录,两位当事人又把之前的东西重复了一遍。白烟烟看现场暂时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回过神突然想起了唐海城。不是让这家伙在院子外面接应刑警队的工作人员吗?怎么刑警队的人来了,他反而没进来?难不成是偷溜了?
白烟烟心里生出一股火来,几步走出院子,在周围四处寻找唐海城的踪迹,却没有收获。看来,唐海城确实是先溜回所里了。白烟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出次警就吓成这样,一听杀人案魂都丢了,看来以后回所里了有的是机会笑话他,白烟烟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侧墙隐约有人聊天的声音,似乎是唐海城。白烟烟放轻脚步,循声走到了墙的另一侧,果然正看见唐海城靠在墙上和人在闲聊。不过,聊天对象被唐海城堵了个严实,完全看不清模样。
白烟烟气不打一处来,她从未见过这种人,胆小如鼠却喜欢逞能,装模作样,身为人民警察,却不为民众办事,厚颜无耻至极。正当她想上前教训教训唐海城,却好像听到唐海城在和别人聊自己。白烟烟合计了下,反正帐总是要和他算的,不如听听他说了什么,一会一起和他算。
“哎,别提了,我和你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了领导是个老古董,整天整我。遇到个同事还是个冤家,脸臭,脾气更臭,不知道谁欠她似的。我和你说,我被领导收拾,和她脱不开关系。”
“唉,也是可怜你了。你好好努力,多干几年,找机会也调到市刑警队吧。”
白烟烟有些诧异,看来和唐海城聊天这人也是个警察。
“嗯,我打一开始就想当个刑警,没想到把我分配到派出所了,唉,真是倒霉!”
白烟烟听到这里,又有些不快。有些人,总是眼高手低。为人民服务就是荣幸,还挑什么好坏?白烟烟想得太出神,一时呛了风,咳嗽了几声。
“谁?谁在那里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