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探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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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名之毒一

缅甸,南诏

寺庙般的大宅子被藤蔓包裹的严严实实,窗户也被人用黑色的窗帘堵死,当地居民们也很心有灵犀的绕开这个建筑。

几辆开着大灯的路虎车围成一圈,在寺庙前的空地上,车上的人走下车,他手中拿着一张模糊的合照,用中文问着寺庙的主持,

“有没有见过他们,”

住持听不懂他的话,一个劲摇头,趁男人叹息的空当,又要逃跑,

他让身边的翻译用缅甸语又问了一遍:

“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没有,我没有…”住持甚至没有仔细看那张照片,

男人把照片又收回去,停顿了几秒。

然后他突然抽出匕首,干净利索的刺穿了主持的胸口!

噗哧——

住持还没来得及求饶,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

周围一片混乱,男人又从容的走到一个小童的身边,“见过他们吗?”

小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哪见过这种场面,只见他哆哆嗦嗦的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没,没见过,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男人抿了抿嘴:“可惜了。”

砰!

身边的人一声枪响,小童的尸体溅起一片尘土,

男人掏了掏耳朵,似乎很不喜欢枪声,跨过尸体,向路虎车走去。

另一边的毒贩疾步过去,“老板。”

“再问一遍。”男人擦拭着墨镜,顿了片刻,才说:“挑几个身强体壮的,其他人,打扫干净。”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男人示意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高高举起照片,用缅甸语问:“见过他们的,告诉我他们的下落。大家才能活命!”

他的声音很有震撼力,周围顿时像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比刚才更加尖锐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男人不耐烦的示意手下关上车门,待越野车走远了

密集的枪声立刻扫过人群。

嗒嗒嗒嗒嗒——

少顷,白日焰火席卷了整栋建筑,变成了一座无名的坟墓,被烧化的黑色窗帘,旋转着飞向天空。

“以后你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多危险啊,万一,”男生的声音逐渐变小。“小命要是都没了,多不值当。”

跟在身旁的女生一副虚弱的样子,半倚半扶着男生,声音微微颤抖

“你懂什么,这样来钱快,而且就那么一两次不会有事儿的。”

男生重重叹了口气,

“那你回家别干活了,多休息休息。一有事儿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别让你那酒鬼爹摸到钱了。”

“知道了。”女生用力拉了拉背后的衣服,遮住了皮带的青印,“没什么事儿的,你别担……”

话说到一半,女生突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男生还以为她在害怕,便顺手拍了拍她的背,侧过头。

“怎么了,”

女生没有回他,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

男生被掐得生疼,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

荒郊野岭的没有路灯,大雨将至,只有大腿那么高的荒草到处摇摆。

空气中潮湿的风一吹,男生不想多看,只能拉着女生一路往前狂奔,没走两步就感觉身后重了不少。

男生僵了片刻,缓缓回过头,只见女生青白的脸在黑暗中垂下来。危险的预感让他尖叫起来,

女生赫然直起身体,身上的肉都变得青白发灰,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青筋暴起。

“鬼啊啊啊啊啊!!!!”

“韩慕!!”

怒吼声响彻整个办公楼大厅,特勤处的玻璃在微微颤动,

“过个年挺开心的啊,电话电话不接,信息信息不回,知道的你是去过年了,不知道的以为携款潜逃了呢!”

周副插着腰,指着桌上的一摞卷宗,

“我都一把年纪了,大年三十给你们擦屁股,这么厚,还挺能攒的啊,要不是档案室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特勤组有这么大的一个洞,”

每逢年底,公安局各个部门都要做年终总结,将每一个案情写成一份报告,涉案人员,办案人员,以及是否结案,放入档案室,

很显然,韩慕无视了这个环节,

“………”

“去,把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的报警记录都给我写了,规规矩矩给我放到办公室桌上,今天中午之前。”周副气冲冲的离去,

“好嘞。”

韩慕本想着就两天,还是大年三十,肯定没多少,直到接警台的小姐姐传过来文档……

酗酒,打架,醉驾,甚至还有独自一人过年报警求安慰的。

“我艹,他们年底冲业绩啊!”

抱怨说到一半,一阵风从身边略过,一头扎进特勤处,

“…………”

“有负责人吗?负责人在哪儿啊!!!”砚然和一硕同时回过头,他不就是今天第一天报道的实习法医吗?

“韩队,”一硕用力敲了敲玻璃,指了指外面满脸怨念的男人

“喊什么喊什么,这是什么啊!”

“检测报告,检测报告出来了,”

“什么检测报告?”他两天没接电话,难道就跟这个世界脱节了吗?

“大年三十10点35,一个夜跑的男子报警,在丹阳至龙城的一处郊外发现无名女尸,年龄在18岁左右,没有外伤,身上唯一的异常就是针孔。”

“吸 毒啊,出门,两个十字路口右拐,缉毒警在那儿。”韩慕只翻了几页,便把检验报告又扔回去,

“也不是……”实习法医的语气渐渐着急起来。

翻到检验报告的最后一页,

“郝主任说,她的肺部已经高度纤维化,病毒感染所致,很像是半月前在YC市郊发现的那具无名尸体,但是由于它的腐烂程度比较高,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二例了。”

“说清楚。”

“感染肺部的病毒,这是一种新型病毒,”他小声说道,“他的病毒基因测序与艾博拉病毒高度同源,所以,具有传染性……”

“确定吗?”韩慕的表情凝重起来,如果真的具有传染性,那威胁的就是两个城市九百万人民的安危,甚至更多,

“解剖室都有谁在?”

“井岩老师和郝主任,他们让我们都出去,在隔离室解刨,直到确定病因,让我们把消息带出去,血……血突然喷出来,我们吓坏了,真的,我们真的很害怕……”

他渐渐开始语无伦次。

“薛哥满脸都是血,我们和郝主任怎么劝都不出来,连手也不抖的,”

“薛井岩谁都不care,更别提尊老爱幼了,基本上除了一个人,他谁的话都不会听,不怪你。”

韩慕正准备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这孩子竟然腿软到已经摊坐到地上,

“起来!!”后脖颈被人揪起,踉跄着站起来,强迫他直视的面前的人。

“拿着这张纸告诉局长,我们所有去过案发现场的人都要隔离起来,没来上班的先别来了,把我们手边的案子移交给其他兄弟警局,”估计整个龙城警局都要隔离……

“还有,让视讯组多过几遍,把那个时间段的所经过的人全都找出来,还有那个夜跑的,密切接触者,实施隔离措施,尽量不要让事情闹大,”

“是。”

话落,韩队退后一步,转身关上了特勤处的玻璃门,隔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薛警官在吗?”

安宁喊了半天,没人回答,灯还亮着,便一脚踹开的法医鉴定室的的门,空无一人

“你要死啊,”郝苟顶着个黑眼圈,透过玻璃,冲着她喊道,

“那个……韩队来让我问问你们检验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虽然安宁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建设,还隔着一道玻璃,可真的看到血淋淋的内脏,还是……一言难尽。

井岩正坐在隔离室的走廊,窗户也被密闭,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微眯着双眼,靠在冰凉的座椅上,睫毛投下的阴影下淡淡的一片青灰,八成又是熬了一夜,他的生物钟极其混乱,不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而是压根没有进去深度睡眠过,就算在家里也是,

果然,她听到前面的玻璃被敲响,

“怎么醒了?”

“我想吃酸甜的东西,在失去味觉之前。”

“你害怕吗?”

“……害怕。”他的声音很平静。

“所以,我想吃糖葫芦,”又缓缓说道,

“…………”

安宁和郝苟的滤镜碎了一地,

特勤处的众人被莫名其妙关起来,在医护人员到来之前,没上班的姚诺成为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不知从哪儿借来一辆大货车,搬家一样摆了半院子

“韩队啊!!!远远啊!!!安宁啊!!!砚然啊!!!!井岩啊!!!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啊!!!!”某人站在大院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玻璃门大哭,

而屋内的人额角上青筋乱蹦,几乎下一秒就能踹开门,狠狠的在外面人嘴里塞进一只袜子。

“韩队啊!!!!远……”

“闭嘴沙雕!!别再远远远远的了,老子是直男!!!”

姚诺被吓得咽了口水,丝毫没顾及到骆远要问候他全家的感想。

“远远,远远是你么?我把你的毛巾拿回来了,一硕哥,你的拖鞋,还有安宁,你的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直接从你家挑了一个小柜子,然然,你的毛毯,洗漱用品。井岩的……花生味压缩饼干。”

路过的警员不由得放慢脚步,

“等一下,我的粉黄色毛巾为什么在安宁的柜子下?”骆远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个不是擦地的吗?我看在地上扔着的啊……”

骆远住在单位分配的单身公寓里,因为一个人住,就算父母每星期来整理,还是袜子内衣满天飞,

他咬着牙,眼中是遏制不住的怒火,“你个傻屌,那是我的洗脸毛巾!!!”

“你又没跟我说!小爷不伺候了。”

安宁心如死灰的拖着自家新买的小柜子,漂亮的玫瑰金抛光漆,现在已经被划得不成样子,

“下个月的今天,就是姚诺的忌日。”

医护人员穿着防护服,小心翼翼的推开法医室的门,把郝苟和井岩的东西送进去,紧接着关好,

郝苟知道他的睡眠很浅,便抽出一条毛毯,在不碰到的前提下,将被子盖好,掖好边边角角,不知不觉间,越包越上瘾,还在脖子的位置打了一个小结,

他的愿望就是养一个小女孩,奈何到现在,还是个母胎solo,

做完这一切,郝苟正准备自己也找个地方躺着,目光正好落在他半露的肩头,一片红色刺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极其明显,

体检的时候没有发现吗?还是最近刚做的? 想到这儿,便悄悄挪过去,想仔细看看,一把铁钳似的手突然扣住他,郝苟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井岩的表情冷的令人畏惧,即使见过再恐怖的尸体,也没有这种恐惧感,砚然说的没错,如果你不是他的敌人,在他身边,会很安全,因为他随时在最高戒备状态下,这也可能是他失忆的副作用,

等他看清人脸,手也松了几分力,什么也没说,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淡淡道,

“我没睡醒,不知道是你…”

“……没事儿没事儿,”郝苟这才发现他睡眼朦胧的,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便稍微转了转手腕。

“姚诺把东西送来了,你自己把东西挑出来,”安宁的小箱子又被粗暴的拖来拖去,

“……”他弯下腰,挑了几样,东西不多,主要都是压缩饼干,洗漱用品,还有几件卫衣,又直了身体,示意郝苟把东西都拿走,

法医室里传来一阵手术刀碰撞的声音,他指向隔离室里的小屋子,磨砂玻璃倒映着几个人忙碌的身影。

“他们是人民医院传染病科的医生,主动提交了申请书,要求继续进行深入检测,我们在旁边监测,这种未知病源的传染病更是恐怖,”

郝苟的语气中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忐忑,

“他们几个人有老师有学生,最小的,刚刚21岁,……”

许久,

“他们说,这叫职业归属感。”

井岩凝望着里面的学生,一双眸子清澈透明,却又望不到底。

“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