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莺3

人民路上的午托班是个很有名的地方，但它地处城乡结合部，实在是太偏远了，现在学生们都还没开学，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

“森歌”？两个大字印在招牌上，一辆白色辉腾早已经等在那里，

保安眯起眼睛，他已经盯着那辆车很久了，正准备上前询问，几辆警车呼啸着而来，

“砚然姐，”

姚诺背着包，从车上跑下来，韩慕跟在后面，关上车门，

“你们是……”保安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副警惕性极强的样子，

“见过花诗宇吗？”韩慕拿着照片放在他面前，

“诗宇做兼职去了，”

韩慕问道，“听说他还有个姐姐，”

“这……”保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说道：“诗琪丫头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这会儿应该在家，”

“我们是新田市警局的，想进去看看。”

夕阳渐渐西斜，飞鸟在地平线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透明玻璃上被贴了一层磨砂窗花，隔绝了任何窥视，包括风景，

花诗琪住在在午托班最里间，他们一进去，就有一个自称是阿姨的女人始终跟着，

屋内的隔音性很强，她正乖乖的坐在屋里，手里还拿着一本航海类书籍，

“诗琪？”任凭韩慕再怎么大神经，在这种地方，面对这个真温室里的花朵，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抬起头，和韩慕四目相对，竟然有一种可怕的熟悉感，

“请坐吧，罗阿姨，给几位倒几杯茶。”

“诗琪，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你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

少女乌黑的眼睫毛低垂着，抿紧了微微发颤的嘴唇，

“你们说吧，有什么事情吗？”罗阿姨掌握了话语主动权，

“我们在一场抢劫案里发现了花诗宇的校服，”姚诺把照片递给诗琪，

“这确实是诗宇的衣服，不过他经常穿着它去做兼职，”

“穿订做的校服做兼职，也挺有创意的。”韩慕说道，

“校服每周都会有专人清洗，我行动不太方便，诗宇又不想麻烦阿姨和叔叔，就经常穿着这件衣服，”

“你还有个叔叔啊，”姚诺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不就是来问诗宇的事情吗？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直接去问他吧，”罗阿姨打断了对话，转身说道，

“诗琪，你该睡了。”

姚诺看了一下腕表，刚刚不过7点，封建社会也没睡这么早吧，况且是个青少年，

韩慕看向诗琪，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可还是点了点头，

“各位去会客厅吧，我给诗宇打个电话，”

罗阿姨站起身就要把几人往外轰，突然听到背后的少女说道，

“姐姐，你看过这本大航海吗？”

砚然听见声响，转过了头，那是一本全英文书，那一页的题目是Mayde，背景是已经漆黑的海水，

“没有，好看吗？”

“还不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罗阿姨也想看看，可奈何一整本英文，图片也是奇奇怪怪的，也没太在意，急着轰他们出去，

“这儿的环境挺好的，就是气氛有点阴森了，还有水果呢，”

安宁拿着一个就往嘴里填，被砚然拍了一下，

“这种地方都是这样的，而且水果都是有数的，你吃了，可能某个孩子就没了，”

“啊？”

安宁连忙把水果放回原处，还规规矩矩的摆好，

“砚然姐，那本航海书是啥意思啊，”骆远这段时间正在备考在职研究生，对英语敏感到了一定境地，

“Mayde在海上是求助的意思，”

“求助？”骆远的声调陡然提高，“那我们要不要问一下她啊，”

“为什么要节外生枝？”正在说着砚然顿了顿，那双沉静的眼睛望向骆远：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抢劫案，直接把这种事移交给当地警方就行了，”

骆远怔怔看着她走远，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会不会有人假扮她——

砚然漫无目的在森歌里溜达，脚步唰然收住，她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盯着她，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不影响结果，她从前因为一些小事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了，也转移了太多注意力，甲木萨是个多疑的人，一个缅甸人将狡兔三窟的道理学了个十成十，

前方不远处的院子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建筑，玻璃只是由几张透明纸组成，连墙也是现在社会很少见的土墙，用手电筒一照就能看透墙面的那种，

吱呀——

严峫突然预感到什么，猛地翻到下一张，果不其然。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那是红底高跟鞋和皮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进去吧，Haley，”

Haley突然预感到什么，木门被应声推开，发霉的味道和灰尘迎面而来，

一个的女孩表情绷得紧紧地，年纪不大，但光看她的五官，都有长成美人的架势，身后跟一个老太太，亲昵的搂着她的脖子，四目相对，竟然有一种错位时空的感觉，

男人嘲道：“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表情。不是觉得她背叛了吗”

接着他话锋一转：“现在看起来，还是你吃里扒外的多一点，”

空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你让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TY199的初期实验，它是怎么失败的？我想问一问，”

“那是机密文件，我怎么可能接触到，”

夜莺带着笑意回答，

“Haley，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考虑就问你呢？好好想想吧，”

夜莺扭了一下颈椎，西装革履和四海透风的土屋格格不入，却看起来这么和谐，

“你那时候才18岁，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你想要被关注，想要被动的摆脱受害者的身份，又像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茫然无措，”

的确被他说中了什么，但是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是我的恩人，”

夜莺低笑一声，仿佛一个长辈看清了小孩的谎言。

“TY199的化学结构格式本来跟着他一起入土了，但是在甲木萨被中国警方围剿的一无所有的时候，TY199就成了救命稻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特制的滴管在缅甸境内大概在一年前才开始陆续出现，就算在中国境内，才不过是六七年，那也得在专业实验室，

但是在连中国警方还不太认识的时候，甲木萨已经能完全熟练使用了，还能提炼出实验级纯度的毒品，

几年前第一批使用滴管做实验的人，很多都已经归乡了，只有你，Haley，我还细心的往下挖了挖，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Haley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粉红的指甲深深掐进了皮肉里。

同样感慨世事无常的，当然还有蹲在午托班门口蹲信号蹲了大半天里的某位少年，

“老大，这地儿也太邪乎了，”姚诺咂了咂嘴，

“发生过藏尸案还是闹鬼啊？”韩慕从车窗中探出头，

“…………”

姚诺扫了他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老大，我们已经建国72周年了，不信鬼神不信人，只信马克思。”

“那……”

“这块地儿不少承包商，包过，但是，生意都不好做，诶，莫名奇妙的就倒闭了，卖个炒酸奶，都卖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