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黑9
那边吵得不可开交,这边的三人已经到达了审讯室,一堵墙,隔开了周航和季湃思,这两人像是没有丝毫交集的两个世界的人,确认为同一个人而聚集到了这里。
砚然正准备走向周航,却被一只手臂拦住去路,
“你去审季湃思,我审周航。”
“他只有三个小时了。”
“季湃思的律师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了,就算交警队的在路上怎么拦他,就顶多能撑一个半小时。”一硕亮出警官证,打开了审讯室2的铁门,
“去吧。”话音刚落,铁门被重重关上。没有一丝阳光的审讯室只剩下了季湃思和薛砚然,
审讯室内,一个穿着衬衫的男子乖乖在坐着,他身穿黑色系毛料衣服,系着一条宽宽的黑领带,把那件胸前有奇怪符号的红色别针衬衫衬托的格外漂亮,
“你好。”他扫了一眼,发现砚然身上并没有警员证,身体下意识的微微松懈了一下。
“先提前恭喜你一下,”砚然递给他一个文件夹,“吴云死了,你现在是YA集团持有股份最大的董事会成员了。”
“您说笑了。”他的托了一下眼睛,“你这样说的像是我早有目的一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呐。”
“周洋也死了,在你继任之后。”
“害,他也是身世悲惨,有了个拖后腿的爸妈,还有吴云那个疯女人,死也没能安安静静的离开。”
“你怎么知道周洋和吴云在一起,而且,为什么一点不怀疑自己成为了持有YA股份最多的董事会成员,你给你的女朋友吴云买的,可是意外险。”
她刻意加重了“女朋友”,季湃思并没有反驳。
“我……”他的双手开始交叉在一起,“源凯酒店是YA旗下的,也是道听途说。”
“你昨天晚上到达龙城,只打了一个电话就到警局报警,连问工作人员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季湃思低头轻笑了一声,摘下眼镜,拿出胸口的胸巾,竟然认认真真的擦起镜片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在杀掉吴云之后,就跳河自杀了?”
“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凶手,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砚然不想跟他猜谜,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吴云啊,”他反复磨挲着手里的咖啡杯,“她从始至终都是想杀了我的,所以我把枪留给了她,就算新婚当夜,我也没有刻意摸她的腿,因为我知道,那里别着一把枪。”
“至于周洋,”
“很讨厌,因为他幸福的简直耀眼,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会让他大笑出来,也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的话,倔强的让人讨厌,让人不得不要折断他的翅膀…”他眼中的贪婪之光乍现,“所以,我有了机会,就要杀掉他所有的尊严,然后,再一点点碾碎他的希望,”
季湃思忽然抬起头,看着砚然,
“警官,你见过会说话的哑巴吗?”
“给一个人不存在的希望比绝望更有意思百倍。”
“没错,”他又仔细打量了一次砚然,“警官,你和吴云很像,一身满是尖刺的玫瑰花,我喜欢驯服这类人,并从中取得快感,不过,你更像猎手。”
“你……”砚然猛的揪起他的领子,意外的是,他很容易被带起来,
“但是,玫瑰花还是扎到了你的手,吴云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疯狂的私生饭。”砚然松开他,嘴角扯开一丝笑容,
“这就是秘密了。”他看了看手腕的表,向外张望了一下,整理衣服,
“警官,跟你交流很开心,但我希望没有下次了,我的律师来了。”
“好。”
砚然也没有反驳他,手臂交叉,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季湃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满是疑惑,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一样,看向双面镜,又瞟向监控,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关掉监控。”
“哈?”记录员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旁边一直站着的男人,“一硕哥,这可是审讯室,不能关,出了什么问题是要处分到人的。”
“今天审讯室记录表上只有我一个人,出了问题算我的。”
“不是……”
“出了任何问题,”他把警徽摘下,放在桌上,“这个东西就不再是我的了。”
“……”记录员赌气似的按下关闭,拉开凳子一走了之。
一硕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砚然总有一种熟悉感,所以从关上铁门的一刻起,他就不自觉的站在玻璃的另一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两人,而且已经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季湃思的律师并没有到。
“别急呀,你有你的律师,我也有我的办法,”砚然看见监控上的红点渐渐消失,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季湃思也平添了几分不安。
“安宁,韩队他们呢?”井岩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连白大褂也没来得及换下来,正好韩慕满脸愁容的从办公室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呢?跑这么快。”
“韩队,吴云的尸检结果表示,她体内有海洛因。”
!!!
“季先生,你有抑郁症吧。”回到审讯位置上,砚然放松了很多,季湃思不停的瞟向摄像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绑架了。
“既然你们能威胁吴云,我也可以摧毁你,例如,轻轻划破一个人的手指,千万不能出血的那种,”她面不改色的说道,“对了,现在,有一种精神类测试药物,”靠近季湃思,“正常人5cc就可以,而我,能弄来很多,很多……然后一针一针的注入你的骨髓……时间越久,理智的弦会越绷越紧,直到你自己拿起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脏……”
“你是在吓唬我吗?”
“大可以试一试,我不是正式警员,”她从眼镜里取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季湃思面前,
“这个东西,足够你在董事会面前土崩瓦解的。”
砚然推开铁门,又重重关上,审讯室2又剩下了季湃思一个人,他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那种坦然,
“你怎么没去周航那儿?”她皱眉看向一硕,
“他的小动作太多,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倒是你,问出来什么了?”
“我有个猜想,”砚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没错的话,湖里那具无名男尸的真相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啊?”
咕噜——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你没吃饭?”一硕毫无顾忌的一脚踩到了火山口上。
“还好意思说!昨天你们大半夜休息的时候,我在找资料,才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一睁开眼,你就把我推醒了,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就把我拉到审讯室,拉磨的驴子,但凡还有口草吃呢。”
她一口气说的太快,眼前一黑,连忙扶着桌子。
“没事儿——吧。”一硕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去,
“警局有自助贩卖机吗?女外勤头晕,想喝牛奶。”
“啊?好。”
两人刚转身,只见记录员一脸八卦的看着,接收到一硕威胁的眼神,连忙走上前,一把扶住砚然,
“来来来,别客气,你要去哪儿?值班室?还是哪儿,”
“特勤组。”
“没问题,我跟你说,他们男人啊就是这样……”
一硕不解的看着男记录员一副妇女之友的模样,摇摇头,便拿起自己的警员证离开。
两人刚还没下一楼,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空荡荡的特勤处被塞的连根毛都进不去,井岩生无可恋的站在墙根,一动不动的,韩队被一群人簇拥着,要不是身高优势,连头发丝都不看到。
“井岩?”
“姐!!!”听到熟悉的声音,井岩连忙从人群中扒拉开一条路,冲到砚然面前,不动声色的拨开记录员的手,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的往里张望着,
“怎么回事儿,”
“吴云的尸检结果里有海洛因成分,缉毒组的来了,源凯酒店附近的派出所,酒店负责人都被叫过来了。”
“无名男尸确定身份了吗?”
“嗯,他确实叫宋青空,出生在龙城谷饶镇,家里只剩哥哥和一个老母亲了,他哥哥早几年出去打工了,好久没有音讯了,他也算争气,考上了新闻传媒学博士,”
“他哥是干嘛的?”砚然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听他们村里的人说,好像是什么在大公司里负责……卫生?”井岩不清楚她到底想问什么,
“韩队!!!”
砚然扯着嗓子喊,奈何整个特勤组就像施工工地一样,声音被埋没在嘈杂之中,
“井岩?井岩!!!”韩队则是满世界找井岩,法医组调查出的毒品残留,郝苟又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只能拿井岩当砧板上的肉,
井岩听到声音,下意识的缩到砚然身后,熟练的让人心疼……
“诶,砚然?
韩慕猝不及防的被砚然揪住衣服,随便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塞了进去,反手锁上门,井岩像逃命似的也进了屋,
“怎么了?”
砚然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现在更像是被人吊在了半空,
“让我缓一下,”井岩见她满脸苍白,连忙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
“我怀疑,这个季湃思,并不是周洋的经纪人,”韩慕则是顺手倒了一杯水给她,
“视屏中的季湃思做事很有条理,而且近视,身上的肌肉线条表明他平常是健身的,彻头彻尾的精致男孩。”
“你去审季湃思了?”
“打了个招呼而已,在审讯过程中,他因为紧张而摘下眼镜,擦拭过后,随手丢在桌子上,在审讯最后,他只瞟了一眼,就能看清表上的时间,他的腕表是宝格丽的新款,没有时间刻度,只有表针,”
“然后呢?”韩慕聚精会神起来,
“在揪住他的衣领的时候,猛的一用力,他也很轻易的被带起来,视频里一模一样的西装,在他的身上显得尤其宽大,牙齿也是,发黄发黑,像是一个老烟民。”
“你又怎么能确定他的DNA呢?”
“咖啡杯啊,我要记录员把他用过的咖啡杯放起来了,宋青空的尸体没有多大的研究价值,季湃思还有。”
“可以,小薛,如果这个案子成功破了,我去给你请功,如果请不下来,就请大家吃……”
声音在耳中模糊变形,成了一段诡异的杂音,周身的虚无感再次席来,恍惚中,一只手稳稳的接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