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太多世事难料
许雅一晚上睡得半梦半醒，两次醒来呕吐时，舒言都在身边。为了方便照顾，她还是决定不睡空房间，和许雅挤一晚。
到她起床走出房间看到舒言和母亲一同备好早餐，端着盘子目光锁定她的时候，就慌乱溜回房间，她知道她要挨骂了。
“阿姨，我去看看她。”女人放下盘子，七八步走到房间前敲门，“阿雅，我进去了？”
舒言一进去就看到许雅乖巧端坐在床上，两腿盘蜷，举手投降，“错了……”
“哪错了？”她环抱双臂。
许雅嬉皮笑脸，“我昨天不是喝过头了吗……”
“那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为什么去喝酒？”
许雅脸色一僵，渐渐苍白，沉默不语。
“这样玩失踪有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拿着大砍刀杀到禾木那去了。”
这个混账，自己犯的错误，要两个女人给他承担，算什么男人！
“当初我怎么和你说的？跟他保持正常朋友关系就好，不要过分地亲近，你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训斥她的同时舒言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有孩子的事情，禾木本身都是才知道，能指望许雅体谅什么。
她苦笑：“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后果我自己承担。”
“你承担什么！姓禾的犯的错，要你承担什么！”舒言怒意四起。
“舒言……”
禾木是犯了错，但他并未对不起许雅什么，他早就拒绝了她。许雅一直以为她不会在意世俗眼光，不会介意他的过往，可还是私下去做了亲子鉴定。到底痛苦买醉是因为禾木突然有了小孩，还是她相信这个男人会担起这份责任从而再次拒绝她的真心。
“舒言，你说禾木是不是知道孩子是他的了？”许雅眼神空洞。
“你说呢？”
她嘴角轻扯，也是，她都起了疑心去偷偷调查，更何况禾木会不多想。
“我告诉你，你现在的首要事情就是给我离禾木远远的，越远越好，听见没有！”只怪她当时脑子一热动了禾木会好好待她的念头，害得许雅这副余情未了。
是不是早有预料郭禹浩是禾木的儿子，她蓦地想起最后一次拥抱，小男孩趴在她的肩上悄悄说“阿姨我好喜欢你啊”，然后她眉眼弯弯地回了一句“阿姨也喜欢郭禹浩小朋友哦”，这份缘分难道不来得恰逢正时吗？
她爱的，是禾木这个人，过去的事情既已发生，那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只是遇到他的时间，稍迟。
看到那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亲子鉴定，她承认她是伤心了，逃避现实，痛哭买醉，可是哭过、宣泄过之后呢，不会变的事实依旧不会变，郭禹浩仍旧是禾木的亲生儿子，她对禾木的情深，仍旧没有褪却。
她从床上下来，认真道：“舒言，那个小男孩叫郭禹浩，喊我许阿姨。”
“现在不是……”舒言话道一半，才意识到许雅的不对劲，那份真挚和超出常人思维的理智是她从来未曾见到的。“阿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脑子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我既不介意他风流少年时，又怎么会介意他有孩子……”
“许雅！”舒言心痛得像踩在冰刃上，难以置信地抓着她的胳膊。
不是她疯了就是她疯了！
“你是傻子吗！你知不知道……”
“那我能怎么办！”许雅声嘶力竭，最后一道防线在忍耐中土崩瓦解。她极力仰头不让泪水滚下，针针扎在心口，“你要我怎么办！假装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还是若无其事地潇洒从他的生命里离开？你看不到吗舒言，我根本做不到！”她自嘲：“我以为我不介意的，我以为我无所谓的，但是他呢，郭梦婉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他紧随的目光就注定我输了，即便他有那么一点点对我动过心。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许雅趴在舒言的肩上，无力地哭泣。或许在这一刻，能有一个听她发泄的人在身边，心底会好受一些吧。
如果禾木没有邂逅郭梦婉，如果许雅早一点遇到他，如果禾木是一个专情的人，如果……
这世间何来那么多如果，梦醒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出现的先后顺序真的那么重要。
许雅说的非他不可，那么舒言和季燃尘兜兜转转了六年才修得正果，她又需要几年，才能敲开禾木的心？
不给许雅答案，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死心。果不其然，她还想继续坚持，她不甘心放弃，而她唯一坚持的底气，就是知道了禾木是有情于她的。
舒言一打开房门就正面迎上许雅妈妈，女人为了掩饰自己偷听的罪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喊她们两个吃早餐。
许雅不敢直视母亲，屈着一副等挨骂的模样，谁知女人好像并没有要训斥的意思，反倒盛了一碗白粥端放在她面前，好声好气道：“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肚子空空，赶紧坐下来喝碗热粥。”
“阿姨，我自己来吧。”舒言起身，要去抢调羹。
女人眼神示意她坐下，也端了一碗到她面前。
“谢谢阿姨。”
三人端坐吃着早餐，许雅妈妈不时想开口，可又想到些什么，合上唇默默给两人夹菜。
后面季燃尘到许雅家给舒言发消息让她下楼，许雅和许雅母亲才放她离开。临走前女人又给舒言塞了好多东西，许雅硬是借口母亲难得见她，就不要婉拒，感恩收下即可。
男人小心吻了舒言的额头，开门护着她上副驾驶，自己才绕过前头上车。
“怎么啦，昨天熬夜工作了，这两头黑眼圈？”舒言靠过去点了点他的燕窝。
男人无奈，拉下她的手，“我这两头黑眼圈是因为谁的你说？”
“啊？”女人不懂。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在别人家里留宿。”他满脸哀怨。
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她不在家，他整晚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跟失眠了一样。
女人拍了他一下，“在许雅家怎么能是别人家呢？！而且她是女生。”
季燃尘像小男孩一样撅着嘴，不爽道：“女生也不行。”
舒言想笑，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小孩子气，闺蜜的醋也要吃。“好，听你的，以后就算要留宿呢，也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嗯？”女人贴着男人的脸颊，轻轻地碰触。
季燃尘扭头含住女人的唇瓣，连人带腰揽起来，缠绵几秒后便满意放开，伸手拉回她身侧的安全带扣好。
“燃尘？”她忽然想起什么。
“怎么了？”他柔声答。
“你……也算跟禾木合作过，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男人想也没想就答道：“一般。”
“一般？”
“跟他见面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不了解他，也不好做评判。”他打着方向盘，“怎么了吗，突然问我这个？”
女人抿着嘴唇，沉着气，深情恍惚，“昨天听说他有孩子，有点不敢相信。”
“孩子？”男人眼眸一缩，“这小子不是单身吗？”
女人叹气，“是他和他前女友的小孩。”她替许雅抱不平，“只是难过的要是许雅了……”
这么一说，男人秒懂。舒言昨日留宿在许雅家里应该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我本来是气不过的，毕竟禾木在意大利的那些事情我略有耳闻，知道他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可是就连他自己也都是才知道的有小孩这件事情，郭梦婉瞒了她四年之久，不能全怪他一个人。”
“郭梦婉？”男人蹙眉，舒言说的郭梦婉是他见过的那个女人吗？
原来杨捷口中的私事是因为女人，虽然报复的方式是让人看不起了些。
舒言反应过来，“对啊，你见过她的，Cacie四周年庆典的时候，站在廖志财身边的那个女人。”
男人想起她曾求过自己，为了帮杨捷，不要命的那个女人。“我知道，不过倒是没想到她会是禾木的前女友。”
“我知道”这三个字不知怎的忽然就把舒言点着了，她暗下脸，“我知道你知道，还被我撞见了。”
男人察觉到女人这是记仇了，马上放下身段，怂得跟瘪了气的气球一般，“那个……小言，那件事情真的是误会，她的确是有求于我，但是我没答应她，而且我跟她也不熟……”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眼前这个男人害她伤心了那么久，她非得一笔一笔算回来不可！
女人眼眸冷厉，“不熟？是还想进一步熟是吗？”
“怎么可能！我跟别的女人都不熟，只跟你熟。”男人恭维得一本正经。
“跟我只是熟？”女人一点都没有被他安慰到的样子。
男人愁得抬头纹都出来，差点车都不会开，手无足措，“那……那哪是熟啊，那是熟透了，都焦了已经！”
“噗！”女人瞬间被他逗笑，全然没了刚才的尖锐。
在这么下去男人怕是都要冒虚汗了，生怕哪句话说错，惹怒了眼前虎视眈眈看着他的女人。
女人不逗他了，莫名难过道：“你说禾木会不会选择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放弃许雅？”
男人淡然道：“这个要看他自己的选择。很多事情无法两全，但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一定能战胜一切，最终走到一起。”忽然诡笑，“就像我们。”
“臭屁！”
这家伙真的自从和她在一起后，说话变得像痞子一般，流里流气。
“这是要去哪？”女人发现这不是去回公寓的方向。
“试婚纱啊，忘了？”
女人拱着鼻子，“谁答应你了......”
季燃尘轻笑，“人都是我的了，还想跑哪去？”
她嗤笑。
天生女孩子是不是都为善变物种，她这一刻，突然觉着，回国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