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猪把上神掳来做压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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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作之合

衣袖那么一甩,顷刻间,宅邸便被嫣红淹没。红绸、红烛、红灯笼,与时府无异,唯一缺的是那些探头探脑作陪的宾客。

止步堂屋,苏津松了细绳,同时桑拱手作揖:“头一回成亲,若有不周,还请夫君多担待。”

时桑别过脸。

乌睫低垂,苏津手指稍捻,时桑就被迫扭过头来。

行了这么远的路,他倒是依旧姿态萧然,只可惜脸色太差,不像是办喜事,更像是来奔丧的。

苏津上前来轻抚时桑的面颊,浅声问道:“夫君是想要今日行礼,还是明日呢?若是今日,现在即可,你我二人,相互拜一拜,马上就能送入洞房,若是明日,我就叫上整座山的山民前来旁观。”

指腹一寸一寸下移,直至停在唇角。她轻轻擦拭,禁制便消了。

时桑冷眸冷笑:“都不想。”

“哦?”樱唇微张,苏津妩媚一问,“难道夫君只想送入洞房?”

时桑额上青筋跳得欢快,苏津便乐得愈发张狂。

她挽住时桑的胳膊,歪头望着他,娇俏催促:“夫君快选,你若不选,我可就要选喽。我呢,更喜欢热闹,你想想,届时,我们这满院子都坐满了山民,就和你的那些亲朋好友一致……”

“现、在。”字音从齿间挤出。

让他与这妖……哦不,是神仙成亲,已经够折磨他的了,若是让他在一坨神仙的目睹下与她成亲,他恐怕要气血身亡。

“哎呀,”苏津半掩面,娇羞道:“夫君可真是心急。”

时桑抖了抖唇。

后退一步,苏津随手捏了个决。青光一闪,她摇身一变,就成了新人装扮。

她拎起绸裙,旋转一圈,“可像你们凡间的新娘子?”

面前珠帘摇晃,温润生光,将她那张瓷白的小脸衬得愈发明艳。

发髻随意了些,因她素来不喜纷繁样式。

可即使如此,也端的是顾盼生姿、潋滟灼灼。

固然是天人之姿,可一念及此人的种种行径,时桑便眼帘低垂,倔强一声:“不像!”

吐了吐舌头,苏津并不介意。

“咳咳。”

没有傧相,苏津只能自己上场,探直脖子,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

时桑往前上了一步,不想与她平齐。

将这小动作收入眼底,苏津也跟着小碎步挪了一步,再喊:“一——拜——天——地——”

苏津与时桑默契地面朝庭院弓了弓身。

他们脚踩的是元空大陆的地,拜的是神仙满居的天。

“二——拜——高——堂——”

时桑的爹远在宁国时府,正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

苏津生来唯有一个母神云冉神君,早已羽化多年。

高堂之上空空荡荡,徒有清风拂过。

可算天作之合。

“夫——妻——对——拜——”

时桑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一拜礼毕,他与这从天而降的神仙将成真正的夫妻。

想到这,他便觉得脑袋瓜嗡嗡作响。

见时桑若有所思,苏津“咳咳”一声,手指搓了搓,以示威胁。

未免再被“仙法伺候”,时桑赶紧拱手行礼。

刚从一场包办婚姻中逃离,他就不幸落入另一场包办婚姻里。

是福是祸,扯不清,理还乱。

“送——入——洞——房——”

长声落地,苏津牵住时桑的手,款款朝着后院走去。

山君府从外头看来华丽奢靡,内里结构实则简单,中庭之后,只有两间厢房。

逡巡一圈,时桑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住?”

“现在不还有你了吗?”苏津挽过他,贴上去。

闻言,时桑闭了嘴。

果然和她没法好好说话。

苏津贴得更近了些,“就我一人独住,我不喜欢与别人来往甚密,过于麻烦。不过,”她抛了个媚眼,娇声:“夫君你可不是别人。”

自动无视后面所言,落得时桑耳中的只有那句:“一人独住。”

一字一句,击中他的心。

他侧目去瞧旁侧那如花笑靥,思绪飘远。

母亲去世后,他便独自住在时府北院,独自读书,独自用膳,在学堂里拿了第一,也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欢喜。

无数个夜,只有他与青灯独守。

偌大的厢房内,烛火映着他的剪影。

光是小小的一团,黑暗与空寂填满每个角落。

那时,他常想,所谓万家灯火,皆是这副光景?

眼下,他从苏津的脸上未曾读到那份惘然,而仅有流于表面的漫不经心。

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也理应不怕那寂寞与孤独。

这样一个神仙为何会抓他来做夫君呢?

关上门,苏津回身瞧向拘谨的时桑,“这门啊,我施了法术,你断然是打不开的,所以你也就不必想着要逃跑了。”

时桑闷声:“我没有。”

“那自然是好的。”苏津再度牵住他,径直朝着卧榻走去。

“等等。”

苏津困惑,“如何?”

眸光扫向桌上的酒壶,时桑顿了顿,“按照凡间礼数,该要喝一杯合欢酒。”

主动要酒喝?

从他之前的态度来看,不该会有此等雅趣,苏津隐隐觉得他不怀好意,故意问道:“你不会想着是要把我灌倒,然后逃走吧?”

时桑凝视着她,目光坚定:“不是。”

轻耸肩,苏津补上一句:“我可提前告诉你哦,论喝酒,我还没输过谁。”

对于这句说明,时桑没什么反应,只若有所思的表情,朝着木桌走去。

与时桑对坐,苏津一边偷瞄他,一边为各自斟了一杯酒。

苏津端起酒杯,“愿我们长长久久立于世,岁岁年年留心间。”她巧笑倩兮,“留在彼此的心间。”

“嗯。”

时桑举起酒杯,不等苏津与他碰杯,就一饮而下,喝出了饮鸩酒的气势。

“这合欢酒是不是要交颈啊,你喝得这样急,也忒没情趣了吧……”

“咚!”

苏津正说着话,时桑眼一阖,头砸在桌面。

万籁俱寂。

愣了片刻,苏津才后知后觉地噗嗤一笑。

哦,原来是个一杯倒啊。

这时桑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便把自己喝晕!

绝!

实在是绝!

走到跟前,苏津半蹲下,打算架起他。可一偏视线,对上他那白嫩的面庞,纤长的睫毛,樱红的唇,就完全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