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学院篇（二十）
在这之后，夏由希也不断收集着符文。
由于一下进阶到了六阶，已经碰不到很强的对手了，她一路杀穿到底。
倒计时终于结束，一道广播在秘境各处响起。
“时间截止——根据符文拥有数量，以下获胜参赛者可得到大量有益修为获得奖励同时随机几名获胜者可以获得随机武器作为幸运奖：张三、李四、王五……夏由希……以下为所有获胜者名单，请确认。该名单不久后将反馈给学院，请确认。接下来，请所有参赛者停下手中的动作，静待传送。”
……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夏由希长舒一口气。
总觉得这场试炼好像过去了好多年……
一放松下来，就好疲惫……
感觉浑身都发软无力……
她摇摇晃晃双腿打颤，身体控制不住朝前倒下。
原以为会和冰冷的大地进行亲密接触，但没想到却落入了谁人的怀中。
“由希！没事吧？”
那是……邱零的声音啊。
“啊啊……终于能安心了……”
“由希你……六阶了？！”
“好像受了好多伤……”
意识渐渐模糊，邱零的声音也再听不见了。
……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失去了最爱的人，被迫踏上了不想踏上的路，做着自己不爱做的事，处理着自己讨厌的社交。
面对着自己不想面对的事，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
她认为这一切都太痛苦太痛苦了。
但是好像有一个女孩子，一个匆匆的少女，闯进了她的世界。
一步步打开她的心防，一步步……
意识好像突然中断了。
……
一睁眼，是不太熟悉但好像又很熟悉的天花板。
身旁还有陪伴她许久的为数不多值得她信赖的人在床边支撑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开始分不清什么是虚妄什么是现实了。
那个女人，当真存在于这个现实世界中吗？
还是说……
“……总之，只要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吧。”她喃喃自语着。
原以为足够小声的音量不会吵醒一旁的邱零，没想到他一下醒了过来。
没睡醒，揉揉眼睛。
“你……醒了？由希？没事吧……”邱零有些慌张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寻找着可能被遗漏的伤口。
“嗯……遇到了一些事，然后连进两阶了。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在这样不可思议的试炼里，应该并不意外吧，零……”
似乎是看出她眼底无尽的哀伤，邱零只好露出以往温柔的笑容。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由希，你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
“平安吗……啊哈哈，真是相当不容易呢，相当的……诶，零，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只见眼前的邱零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好像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游走。
好像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背上。
“啊嘞……我怎么……”她看着落在手背上的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挤出一丝微笑，眼中的泪水就和喷泉一样源源不断往外流。
脸痒痒的。
“为……什么……啊哈哈……为什么……”
“由希……”看着眼前的夏由希，他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呜……呜呜……零，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我……差点被很粗很大很恐怖的藤蔓弄死……差点被信任的人背刺死……还、还……”
邱零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不要害怕，这里已经安全了，慢慢说，好吗？”
“嗯……嗯。”她擦擦眼泪，努力冷静下来。
尽量平和冷静的将试炼里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邱零。
“……春幸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所、所以……春幸是真实存在的人对吗？对不对？”夏由希有些着急。
邱零也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
他点点头，“你别担心，这几天好好睡吧，春幸的事我会好好调查的。”
“调查……你要直接问院长吗？”
“这个另外考虑。你可别忘了，我好歹是学院的导师啊。只是打听一个学生而已，作为导师，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难。”
“你只管信任我，然后好好休息，过几天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她的住所，再好好的『了解』一下她，好吗？”
“……嗯。”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看起来放松许多。
“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了。”邱零说罢，便打算离开。
“零！”
正准备打开房门，身后传来夏由希有些不安的声音。
“嗯，我在。”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嗯，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放心，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最起码……活下去，好吗？”
原来如此。
在试炼里只有杀与被杀两个选择，她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了。
并且她还目睹了重要之人的死亡。
不如说，此刻的她，在精神上已经走向崩溃了。
所以对她而言，他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吗？
那么白鹭呢？
难道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活着的人比已死之人更加重要了吗？
虽说本应该是这样没错，但要知道几个月前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她根本没把现实世界当回事，满脑子都是那个已死之人。
目睹了太多场死亡，又无数次接近死亡，终于体会到生命的『重量』了吗？
……
但她这样真的好吗？
老实说，有点失望。
对他来说，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最为吸引人。
现在的她，于他而言就像世界上四处可见的普通女人一样，无趣且没劲。
结果变成了那样吗？
真没劲。
“虽说你我现在同阶了，但我的实力还是远在你之上，你放心便是了。”
想到这，他的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冰冷。
大抵是这冰冷的语气让夏由希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沉默良久，随后缓缓开口道：“偌大的世界，如果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连这种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的话，又谈何复活白鹭哥哥呢，对吧？”
她露出了和以往相同的笑容，不怀好意的，饱含恶意的，充满危险气息的。
啊啊，果然。
还是这样的她最吸引人了。
这样子，才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她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笑了笑。
“休息吧。”
随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
她躺在床上，无力的叹气。
“我果然，不适合当好人啊。”
“知晓零所追求之物并刻意迎合他也好，踩着他人尸体一步步进阶也好。”
“还有什么，是我这样的恶人做不出来的事呢？”
“试炼结束之后，又会有什么等待着我呢……”
“春幸的『真相』又会是什么呢……”
“所谓的『真相』，又一定会让我满意吗？”
不知为何，唯独这次……她不想再触及有关春幸的『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