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律师的请求

“帮一个忙？默多克，我只是一介卑微的历史系学生，毕业后找不到专业工作，就只能选择继续留在一家小小的普通书店中……我又有什么能帮的上忙呢？”罗杰似乎是迫不及待开启了自我嘲讽模式，骄傲地炫耀自己普通与毫无成就。

“哈哈……”默多克明白罗杰如此表现的意思，毕竟他也是清楚眼前这个人以前干出过怎样常人难以想象的大事，“或许别人会退缩，但是我知道你有能力帮助我，罗杰。”

“……”罗杰脸上浮夸的笑容迅速凝固，虽然没有消逝但是原本表现的很好的“暖意和友善”消失殆尽，“我已经不干了，默多克。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我一直很尊敬你，但这种请求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马特·默多克，这位不久前为一名被设局逮捕的城市义警辩护、并且令其成功地被无罪释放之后，他便在一些媒体的报道下被宣扬成“正义的化身”、“法律的律法”。不过这并非他第一次为一名义警辩护。

“底线吗……我理解。”默多克微微仰起头，仿佛是在用他那双失明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和摆在书架高处的一些典籍，“不过我也并不需要你再次去当一名……无名英雄。”

“无名英雄？一个小丑罢了。”罗杰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转变，不过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也没有再强硬地拒绝，“说说看。”

律师将脸重新对准了罗杰：“我记得你有几个相当出色的黑客朋友。”

“……是的，他们的确不错。”

“所以，我需要他们帮我进行一些调查。而这需要骇入交通和安全信息网络。”默多克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很重要。”

罗杰短暂的思考了片刻，虽然说他不想再向以前那样傻乎乎地去以真实身份介入各种所谓“正义与罪恶”的斗争中，但如果仅仅是提供一个情报源、帮别人调查一件事情，或许也是可以考虑的……更何况这位马律师以前帮过他大忙，不卖这么一点人情也说不过去。

“可以是可以……但你是想要调查什么呢？是要追查什么大人物的底细，还是说……”罗杰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他当然可以帮忙，前提是调查这件事不会引火上身——他不能保证认识的那些黑客们会不会因为触及到什么绝密禁区而被抓捕，特别是其中有一名特别热衷于干这种事的、甚至还想将其曝光给大众的情况下。

“一名法官，还有其他几个人。”马特没有犹豫地回答了。调查这些人当然不是为了什么通过司法程序制裁他们，在这个贪污光明正大并美其名曰“政治献金”的国家，用法律去扳倒这些烂到根子的深居高位者是近乎不可能的，更别说他马修·默多克只是一名没有什么关系的小律师。

在一次又一次不公正的审判中，他见过太多有罪者无罪释放、无罪者蒙冤入狱的情况，证人被一次次地收买、证物接连不断地被“意外”破坏，而且那些在法庭上穿袍子敲锤子的家伙，虽然也有心存正直者，但也绝不缺亵渎其神圣事业之人。

因此，他也背地里成为了一名义警——当法律无法制裁那些恶人之时，那就让名为“公道”的铁锤在夜晚砸在他们脸上。

当然，动用私刑处死是不行的，但逼迫他们供出自己的罪行和罪证，还是可以的。

这一点上，他就和那名有过数面之缘的惩罚者就不是同路人了：马特不想杀人，这是他作为义警的底线——除非那个人已经到了无法用法律制裁、并且罪不可赦的地步。而惩罚者就不一样了，他见到偷鸡摸狗的小贼都会把他们的四肢打折，而遇到那种惯犯和帮派朋克更是杀杀杀杀杀，残忍但是见效快。

盲律师虽然不认同那个人，但是他大概也明白，只有对罪恶的极度憎恨和对于法律的极度失望才驱使着那具被“复仇”与“惩戒”填满的躯壳继续前进。对此，马特同情、理解，但是绝不赞同。

“看来是合众国那行将就木的司法系统又让你失望了一回啊，律师先生。”罗杰听到了对方的调查对象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起因，因此也是摊开了手轻笑道，“不过出淤泥而不染，这不是更可贵吗？”

说这，他从袖口中变出了一台老式的诺基亚，然后将其递给了律师。他还体谅地开了个机，让盲律师能够凭借声响定位。马特也顺手接过了那台手机。

“那是我以前专门用来和他们联系的，键位和普通的旧型号一样。555913，这是号码。”罗杰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如果能抓出点猛料，说不定他们会很乐意。”

“谢谢，罗杰。”律师回答道，并且准备转身离开。

“律师先生，需不需要喝杯咖啡？说不定你会需要它。”罗杰在他背后说道，“算我请的。”

“不用了，还急着办事呢。”马特挥了挥手，“如果那些盲文卖不出去，说不定我会来接手的。”

“那就再会了。”

罗杰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着马特离开了这里。这位律师还是老样子，虽然说他以前干的蠢事让他无法正常面对，但是能够结识这样一个律师朋友则是其中少数值得他怀念的事情。

当义警，听上去一直都是对于青少年充满了吸引力的“大事”，仿佛做成了之后就可以和那些超级英雄比肩似的。而不幸的是，罗杰当初就是这么坚信着并这么做的，而更加不幸的，则是他的家人为他的张狂和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为此，他展开了报复，而那也许是他这辈子以来，除了决定当名街头义警之外下过最冲动的决心。在他的黑客队友帮助下，他知晓了那些伤害了罗塞塔和罗塔琳的家伙的老巢，并且随后只身杀入。

或许是因为复仇的时候过于兴奋和愤怒，以及在激烈血腥的战斗末尾失去了理智，罗杰对于他当年在旧金山最大帮派的据点中干过的具体细节记得很不清楚。不过在他恢复了正常神志之后，就已经被闪烁的红蓝光、鸣叫的警笛声和十几名警员所包围了。

在被审讯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任何的言语恐吓、武力伤害、威逼利诱都没有让他说出任何事情。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现场虽然在燃烧，却仍有漏网之鱼——而最搞笑的是，他们居然在警官面前可怜地诉说着一只孤狼义警的滔天罪行。

多么荒诞的世界，让人笑掉了大牙也想把牙吞下去继续乐。

当时没有人愿意接手他的案子，唯恐对他们自己的职业生涯造成影响，而只有当时还留在旧金山的律师马修·默多克愿意为他辩护。

他理解他，虽然不赞同所作所为。而马律师慷慨激昂的辩词，戳破了证人和原告的部分谎言，甚至还说动了陪审团的人，为他争取到了周旋的时间和转机。可以说，默多克律师对于罗杰能够继续平静地在纽约生活功不可没。

至于他现在的行为和过往的义警有不少类似之处，但也仅仅是保持平静生活的必要手段了——不除掉令他无法心安读报之人，日子怎么可能会舒服呢？更何况这也算为民除害，一个纽约好市民的举手之劳罢了。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他，最终还是注意到了桌面上手机弹出的新消息提示。罗杰点开了它，并且将那条加密过的短讯自行翻译了过来。

惩罚者的消息，要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