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见
五天后,程怡手上的伤已无大碍,她想在今天把玉佩给陈立农还回去。她很感谢陈立农,但是母亲从小就教导她,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是不能收的,而陈立农上次给她的玉佩,可能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她必须得去还给他。
程怡拿着玉佩去到禁军营的时候,她没想到真的这么方便就进去了。领着她进来的兵说,陈立农在校场,马上就回来,请她在帐里等等。
程怡还没有去过军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新鲜,即使站在帐里也能听见外面排山倒海般的呐喊、盔甲碰撞的声音。
“你的手怎么样了?”陈立农掀起门帘走进帐内。
“好多了,谢谢你的药。我这次来是来把这个玉佩还你的。”陈立农将手上的剑放在剑托上后并没有转过身看着程怡。
“为什么?”
“这个玉佩你会贴身佩戴,想必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拿着。”
“你不想来练功么?”
“这里很好,但是我在家也可以。谢谢你”
程怡快步走到了陈立农的旁边,把玉佩塞回了他的手里。
陈立农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他应该要挽留么?可是人家好像已经拒绝自己了,硬是贴着怕是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了。
“我看你这剑穗挺好的,我可以用这个换玉佩么?”
陈立农将玉佩系回腰间后便快手地将剑穗拆了下来,把它放在了程怡的手里。
“可以!”
说着将程怡的手拢了起来,让她将剑穗紧紧攥在手里。“要不是你的手臂还没好,我真的跟你过两招。”
陈立农盯着被程怡攥在手里的剑穗,那句被他藏在心里的话直接脱口而出了。
“好啊!上次那是因为我没件趁手的兵器!等我好了,我来找你一较高下!“陈立农愣住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他意料之外的事了,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件。“你怎么愣住了?怕了?“
程怡笑着凑到了陈立农的前。“没,没有。我会认真对待的。”“嗯!那下次见!“
程怡说着就掀开帘子跑出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程怡都在尽可能不扯到伤口的情况下心翼翼的练着功,同时隔三差五的签收一份来自将军府的“快递”,陈立农每隔个3、4天就会给她送一次药,并且会详细地附上使
用说明。
但是今天收到的东西却多了,是那个被她还回去了的玉佩、和一封信。
“边塞遇袭,陛下和父亲命我速回。今早离京,行程仓促,不及见面,实在抱歉,寄玉兔予卿,回见”
程怡再次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日光下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怎么月是缺的啊!
“胆小鬼,临阵脱逃了吧!”程怡将玉佩放入腰间的香囊中,伸出右手挡住烈日耀眼的光。
“少将军,这是前线送来的急报。“
陈立农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天赶回了边塞。
境外的外邦人虎视眈眈很久了,没想到居然趁陈立农回京述职的时候前来进犯,幸亏边防严密,又有陈老将军坐镇,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陈立农看完急报便急匆匆地向主帐走去,陈老将军征战多年,身子骨早已不及当年,这些年待在边关也是想让皇上放心。
“父亲!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这次他们蓄谋已久,怕是场硬仗啊!“
“请将军放心!”
“阿怡!好啦!别练了!我看你在这都耍了快一个时辰了!休息休息吧!”“我这不得好好练功,等那个陈立农回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你也别这么练呀!你的手好不容易才好全,这上下花了一个多月呢!就是你天天在这偷偷的练,让伤口老是破开。”
“哪有偷偷,我光明正大的好嘛!再说了现在真的好了!”
“如果我跟你说我有陈少将军的消息呢?“
程怡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剑收入鞘中,坐到思齐身边。“你跟我讲讲?“
“你啊!怀远跟我说,外邦人进犯了,很猖狂,但边塞军守得住,只是可能需要时间长一些罢了。“
“这算哪门子他的消息啊,我继续练了。”
说着程怡又提着剑在院内舞动了起来。
大半年过去了,程怡从刚开始的像打了鸡血般的练武到现在已经开始疲倦,她像是在等一个没有消息的人。半年来,她没有等到过一句安好,没有收到过一封信。仿佛那几天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许是她魔怔了吧。
冬雪融化在枝头,枯木上仿佛也都开始长出新芽,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希望边塞能传来好消息吧!
“少将军,若是这一仗我们打赢了,这大半年也算是熬出头了,外邦人现在势头正猛,全然不知已然入了我们的圈套。这一仗属下带弟兄们上就好。您前段时间刚受了伤,得好好养伤。”
“好!保重!务必平安归来!“
“遵命!”
陈沛是从小陪陈立农一起长大的家将,两人一同习武,一同上课,像亲兄弟一般。陈立农没想到,陈沛这次是躺着进来的。
外邦人在识破圈套想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便狗急跳墙地想拉些将士们赴死。陈沛在撤离的时候挡在了最前面,别的将土们都没怎么受伤,偏偏是他只身挡了两箭,现在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边塞反扑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城,同时也连带着那个有名姓陈的将领至今任昏迷不醒的事。这件事程怡是在镖客来落脚的时候听到的。她甚至来不及深究,便踏上了北上之路。程怡原以为母亲会成为这一行最大的阻碍,怎知母亲却对她说,“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去吧,保护好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前往另一个地方,一路上她都在祈祷,希望那个家伙的回见不是在骗自己,希望自己还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陈立农站在自己面前。
程怡抵达边塞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她问了一路,没有人知道受伤的将领是谁,想来应该是封锁消息了。
当她牵着马站在军营门口的时候她迷茫了,她是为什么会带着一腔孤勇跑来这儿,自己又能以什么身份进去。
站岗的将士本想将呆站在门口许久的程怡赶走的,但是当他走近看到来人的剑上佩着的剑穗的时候他犹豫了。那是老将军亲手编的,奖励给了那年的比武冠军,全世界应该仅此一个,那个剑穗怎么会在这个姑娘手里?
“你好,我想找你们少将军,陈立农,可以吗?”
程怡的右手紧紧地捉着腰间的香囊,想着要是自己被拒绝,就把那个玉佩亮出来,见到那个玉自己应该是能进去的吧。
小郭还在犹豫着的时候,有一个像是军官头头的人走出来了,那是一直跟在陈立农身边的人,先前就是他一直在帮忙给程怡送东西。
“刘队长,这个姑娘说想见少将军,可是……”“我带她进去吧,你辛苦了。”
“程小姐,里面请。”
刘队长把程怡带到了一个帐内便离开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程怡一直在想刚刚那个士兵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可是,可是什么。难道真的发生意外了么?刘队长把程怡带到了一个帐内便离开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程怡一直在想刚刚那个士兵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可是,可是什么。难道真的发生意外了么?
程怡打量着这个帐内的陈设,剑托上放着陈立农的佩剑,书桌上放着一个被打开了的匣子。
匣子里放着的事一把母亲送给她的匕首和一封信。
程怡走近拿起里面的信,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和住址,是陈立农的笔迹。
她的手开始忍不住地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信从信封里取了出来。
“待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怕是真的看不到你了。很抱歉当时的不辞而别,是我失信了。有好多话我堵在嘴边都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会说话,但我知道北方的风吹不走愁绪,燕山上的月看穿了也只能映出你的脸,边关的雪不如你的眼眸清澈。我是不想你看见这封信的,我想你知道的。”
程怡的泪滴在了信纸上,她想把泪水从纸上擦掉,却没想到越擦越黑。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她来这,不是为了看这个的。她将信攥在手中,把头埋进臂弯,她想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
在哭了。
“怎么每次见你都这样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怡猛的把头了起来,她看着眼前朦胧的陈立农,霎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手抚上了陈立农的脸,温柔的摸了摸。
“你是真的么?“
陈立农抓住了程怡的手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笑着看着她说,“真的!如假包换。“
程怡挣开了陈立农的手,直接张开臂弯将整个人抱在怀里。
陈立农楞了一下,也起双手将程怡抱住。
也许他们心中曾有过无数的疑问,但是在此刻,那些答案都是心照不宣的。
“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巡逻兵跟我说,有个带着我的剑穗的女子想来见我,已经被小刘带进去了。我知道那是你。是我望穿了月都想见的你。
“贸然前来,只希望不会带来麻烦。”
“我早已向父母亲介绍过你,稍后我去禀报父亲就好。我这招先斩后奏,还望程小姐别生气。”程怡从陈立农的怀中挣脱出来,眼眶中的泪水还在打转,哭的红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数数这边塞的细沙呢?”
陈立农笑着帮程怡擦拭着眼泪,把信纸从程怡的手里扯走,胡乱地把它揉成团。
“诶!你干嘛!我还要留着它记录我今天数了多少粒沙子呢!“
说着便从陈立农的手里把信纸抢了回来,仔细地将其摊开叠好。而后从香囊里将玉佩拿了出来,把信纸放了进去。
“物归原主!”
陈立农笑着将玉佩取回,然后将其扣在了程怡的腰间。“这个东西很贵重,还劳烦程小姐替我保管着。”
那是他10岁那年跟母亲在西域买的,那是他一眼就相中的东西,是他最宝贝的东西。母亲说了,最宝贝的东西要送给最宝贝的人。
创造两条平行线交汇的条件想来是无限的爱与勇气吧。
常青树不长情
秋风叶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