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调查
刚刚报告的警察带他们来到一片灰白色楼体的小区里，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的响，一边走着，领头的警察嘴里一边和他们说着“刚刚打电话问了管丧葬登记的那边的人，办丧事的人家就在这个单元，六楼的赵大爷老伴半个月前没了，巧的是被他家五楼的邻居陈家那个小子撞死的，我一说你们应该都知道，就前两天大道上车炸了的那个事儿，分辨是谁的责任闹得沸沸扬扬。”
“是他们啊…怪不得要烧点消灾金。”张远好像想起什么点了点头。
小王转过头和身后的南北二人解释“陈家那个男人是开大车的，赵老太太半夜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门，横穿大马路的时候碰上开着车打了瞌睡的陈儿，这就一下子撞上了，撞了老太太后车一个不稳，当场翻了，车货箱子里面拉的都是油，洒了一地，接着油劲儿一下子整个车都烧起来了，车头啪啪的炸了，两边商铺的玻璃都给震碎了，陈儿也当场没了，骨头都拼不全。”
张远又接下话头“然后这家说是老太太大半夜的违法横穿马路还连累了他们家男人死了，那家说是陈儿开车打瞌睡撞死了他们家老太太。前一天还亲像一家的邻里乡亲，转天就变得恨不得吃了对方，闹得不可开交。”
几人正说着话，打开防盗门，前脚迈进楼道里，后脚门嘭的一关，所有人就被楼道里弄弄的烟雾蒙的结结实实。孟听北打开门一把将沈知南拉了出去，随手抓了个砖头抵在门上。
“这里面什么啊？”几个警察也被烟呛得直咳嗽，前前后后都跑了出来。
张远捂着嘴咳了好几下“这他妈的在楼道里做法吗，香火烟赶上雾霾了。”
从外面，向楼上看，一直到六楼整个楼道里都被香火烟灌满了，什么都看不清，但即使这样了也没有一家出来把楼道的窗户打开一个。
正看着，从楼道里下来一家三口，俩大人抱着孩子戴着口罩快步的跑出单元门。小王上前一把拦住他们“你们楼道怎么回事啊？”
两个大人忽然被叫住一脸的惊恐，但看到是警察之后马上激动起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快上去看看吧。”
随后警察再怎么问他们也不说，嘴里只说着不要让他们一家参与进去，不要让他们一家参与进去。
几人相互看了看，刚下定决心一股脑冲上去看看，忽然旁边传来一句女孩子的询问声“这是着火了吗？怎么这么大烟呢？”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刚刚和他们分开的唐娇娇，手里还拿了一包医用口罩，身后站着一左一右扛了两提矿泉水的季时祺。
“呀，你们怎么在这，真巧。”唐娇娇面色平淡的说了一句表示惊讶的话。
“这不娇娇吗？多少年没回来了。这是小季吧，你俩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张远上前打了个招呼。
“张哥好，你们这是干嘛呢，着火怎么没叫消防队呢？”季时祺笑着回应
“不是着火，应该是谁家在楼道里支了香案了。”
唐娇娇走近了闻闻“还真挺香的。”用手指了一下楼道“你们这是要上去吗？”
“是啊，想着让这烟散散的，这熏得进都进不去。”
“这得散到什么时候啊？”唐娇娇把口罩递到孟听北手上，季时祺把两提水放到了地上。
“用这些吧。”众人看向说话的季时祺，又看了看地上的水，他身边的唐娇娇伸手从帽子里掏出来原本在她头上的木簪子，两个手一扯，簪子就变成一个木柄的长针。
“这怎么行呢，这都你俩买的东西。”
“我俩是以为这着火了，买过来救火用的。赶巧这也能用的上，行了你们快忙吧，时祺有点困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俩就早点回去歇着了啊。”唐娇娇礼貌的说了一通后，牵上季时祺伸过来的手两人便又走了。
沈知南想上前叫住唐娇娇二人，孟听北轻轻拽了一下沈知南，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我们回去再说。”
警察们已经动作起来了，小王蹲在地上给他们扎瓶子眼，张远为首接过水瓶就要往楼道里进。
孟听北快步上前把口罩拿出来给他们分了分，沈知南把扎好的水瓶也递给他一个。
众人一边洒水驱着烟，一边向楼上走，烟雾慢慢散开了之后才看见，这楼道里原本的白墙都被熏的黑黄。
“嚯！”率先走到五楼的张远用手扇摆了几下，又洒水压着烟雾，阳光从打开的楼道窗户透进来一些后，五楼的景象着实让他恼火不少。
燃过的香杆混着烧过的黄纸灰铺的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香炉也散落一地，501的门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符纸，通往六楼的楼梯上还散落着一团团挂着符纸的红线，两层黑黄的墙壁上隐约能看见一片片血红色‘杀人偿命’的字眼。
在五六楼楼梯的转角处摆着一个深棕的香案，里面站着倒着一堆香炉，每个香炉里都是满满的香灰，每个香炉中都不约而同的倒插着三根香。
留下几个民警敲响了501的门，其他人走上了六楼，601的门口也没比五楼好多少，因为零零散散的东西太多，几人上楼都踩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在了台阶上。张远的脸色差的似乎能滴出血来，气冲冲的敲响了601的门。
“警察！开门！”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里面有人似乎经历了不少磕磕绊绊的才走到门口。
咔啦，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露出了一只苍老的人眼，眼白布满血丝，血丝下面压着不健康的黄色。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救救我，救救我！她要害我，他们要害死我！”
门猝不及防的推开，里面的老人像具枯黄的僵尸一样扑倒出来，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异味，一口黄牙疯狂的打颤，抓住张远的裤腿不停的求救。
这边还乱作一团，楼下就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别带我走！”
听见楼下女人的声音，老人突然惊恐的啊了一声，转头就往屋里跑，年迈的躯体没支撑两步就被绊倒在地上，但他还不死心的向前吃力的爬行，像受惊的老狗一样钻进了卧室里。
楼下的女人似乎听见了声音，哭喊声更激烈了，不一会便传来了强烈的咳嗽，然后突然没了声响。
“怎么回事？”张远皱着眉头从栏杆探出头向下看去。
“她哭晕了。”楼下的警察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