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与白
卫光明有些失魂落魄的与颜瑟离开。
他的鱼竿被一只魁梧的鳜鱼拖入湖中，化作涟漪消失不见。
“你觉得我们说服他了吗？”元婴悄悄露出个透明脑袋问道。
“看他的样子应该暂时相信了。”韩夜凝视着卫光明离去的背影。
“我们现在破五境的道路不能选择昊天道门的路子，至少目前不能。”元婴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除非夫子登天化月拖住昊天，不然咱俩破境天启分分钟就会被发现。”韩夜点头应道。
“如此的话，目前只能寻求书院，魔宗和佛宗，或者我们自己独创五境之上的境界。”
“可是我们将昊天神辉纳入体内，返璞归真逆练回先天一炁，然后诞生了我这个元婴，咱俩现在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
“我也母鸡啊···”
韩夜与元婴讨论了片刻，觉得此事也不急，系统可以加点境界，虽然很贵，但用来应急的话很值得。
目前可选的有：
“天启”（自昊天处借得天地间的法则之力）
“天魔”（可以动用体内小世界的法则之力）
“无距”（完美领悟空间法则）
“卫光明在屠戮完将军府后被观主陈某偷袭，导致天启境界掉落回五境。”
“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想要重回天启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他这次来长安的目的和原著一样，是为了寻找冥王之子，那我们大可不必理会他，宁缺和桑桑又不在唐国。”
韩夜顿了一下。
“而且刚刚你伪装昊天，他所一直坚守的信念动摇了。”韩夜给自己的元婴竖起大拇指。
“你有毒吧，什么伪装，我现在本来就算是昊天叛变的一部分！”
国师府。
李青山见颜瑟拉着一个白发老者大摇大摆的回来，顿时惊得目眦欲裂。
“师兄！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卫光明此刻仿佛打不起精神一般，低眉看了李青山一眼。
“我在西陵的暗牢里呆了十四年，咱们师兄弟三人重聚在一起，连口酒都没有吗？”卫光明瞅了李青山一眼，独自走进大殿。
“我这可不欢迎你，陛下也不欢迎你，唐国不欢迎你，你的老家西陵也不欢迎你！你爱去哪去哪，我可不伺候！”李青山胡子被气得飞起，他冲着殿内骂嚣完，一甩衣袖离开了国师府。
颜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大殿，只见卫光明没有坐在阳光照耀的一侧，而是靠在充满阴影的一角。
“颜瑟，你徒弟说的是真的吗？或者说，我一直信奉的那个存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卫光明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师兄啊！我早就与你说过，教典是人编撰的，只有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你这双眼睛若只能看到苍穹之上，便是入障啦！”
“符道，昊：日，一，一，人，有光明，有天地，有人，才是真正的昊天哪！”颜瑟语重心长的话重重的砸在卫光明的心头。
“这是···？”
“这是我那徒弟与我说的。”
“师弟，我想一个人静静。”
颜瑟叹气，将殿门关上。
卫光明闭上眼睛，世界一瞬间黑了下来，他的眼中已不再是无限的光明。
他彷徨在黑暗中，奋力挣扎，仿佛游过了无边粘稠的阴暗泥浆，来到一片白色的世界。
“光明！”
卫光明想上前拥抱，却在恍惚间看见了白茫茫的天空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将自己背后的黑夜撕下一角。
那片黑色的残碎破布落入无边的白色世界中，竟绽放出了一朵彩色的花。
紧接着，卫光明所在的黑白世界开始崩裂，彩色的花朵堙灭在纷乱中，无数的黑白碎片漫天飞舞。
颜瑟正端着一瓶自己珍藏已久的九江双蒸来到院中，突然感觉一股仿佛能毁灭一切的力量扑面而来，他一抬头就看见整个大殿在黑白的碎片中逐渐分崩离析。
‘哐啷！’酒瓶掉落，碎裂一地。
“天启！”
颜瑟凝符赶忙上前，就被一个声音拦住。
“师傅，别进去！”
韩夜飞身过来拉住颜瑟，颜瑟虽修成无垢之体，但一直抗拒将天地元气纳入体中，所以现在修为一点涨幅都没有，肉身强度也就比小孩强上一点。
在这种强度的力量下肯定会被撕碎。
“夜儿！”
“师傅放心，除了天启，还有一股力量我有些熟悉，也许会是我的机缘，放心吧，连昊天都杀不了我，更别说这东西。”
韩夜在颜瑟的周围画了一个护身符，将他送出国师府，然后飞身跃进黑白世界之中。
荒原。
李慢慢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烤肉活计，皱眉看向唐国方向。
“老师，那是什么？”
夫子也有些疑惑。
“那小子不会把卫光明忽悠得疯魔了吧···”
卫光明无力的站在混乱的黑白世界中，每次黑白碎片交割，都会产生一股堙灭的劲力。
他此刻的身上千疮百孔，血流不止，想要动用天启神术，念力刚出现就会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昊天您的惩罚吗？！”卫光明痛苦得颤抖，仰天长啸。
“我只是这湖中的一条杂鱼···”
“竟然还敢妄动您的饵食！”
“师伯！”韩夜浑身绽放着金光的身影冲入这片无边的黑白混乱世界。
卫光明闻声艰难的回头，见是韩夜，脸上露出笑容，又瞬间变作怨恨之色。
“是你。”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啊！！！”
卫光明周身光明大放，四周的白色光片像是利箭一般向他刺去，紧接着，黑色的光片也跟随其后刺进他的身体。
“我出生在一个宋国的农庄，父母都是不识文字之人，却给了我一个卫光明的名字。”
“我那时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是为了守护光明而存在的。”
“我这双眼睛看遍世间，发现处处充满着黑暗，于是我立誓，此生将始终与光明为伍，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我以为我会是光的传承者，是它的代行人，是这个世界的光明大神官。”
“可到头来，我只是一颗被欺骗的弃子吗？”
卫光明身上刺入的黑白碎片愈发密集，这片混乱的世界愈发的狂暴起来。
韩夜的金光在黑白融合间被不停地消磨，身上也开始被划出血痕。
“好强的力量！”
韩夜眯着眼睛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景象。
突然，一个福灵心至的想法在浮现在韩夜脑中。
韩夜的双手画圆，周围的黑白碎片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向着他的胸前涌去，艰难地汇成了一个灰色的球体。
元婴钻出韩夜的身体，跟着比划，毁灭一切的力量似乎已韩夜为中心逐渐缓慢的平静下来。
卫光明七窍流血的看了眼韩夜，又看了眼他丹田处的元婴。
“是这样的吗？”
卫光明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此刻的他身上光暗之色忽明忽晦，仿佛已不在痛苦，如同解脱了一般。
黑白世界任然在持续的暴乱中，可卫光明分崩离析的身体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雪莲缓慢舒展开来。
“师侄，如果可以，这是师伯这次的见面礼。”
卫光明步履蹒跚的向着韩夜走近，无限的光明与黑暗自他的身后侵入进去。
“师弟那家伙，还真的给我端酒来，哈哈！”
卫光明留恋的看了一眼周围，似乎视线穿透过这片黑白世界，看到了外面五彩缤纷的一切。
他指尖一颗充满着毁灭的黑球与散发着生命的白球出现。
卫光明面露慈祥笑容的看着韩夜。
“谢谢你帮师伯看清这一切。”
卫光明的指尖点进了韩夜身前的灰色球体内，球体顿时化作黑白二色融入韩夜心口。
卫光明的身体在黑白侵袭中慢慢化作飞灰。
整个混乱的黑白世界仿佛失去依靠，疯狂的向着韩夜涌来。
韩夜冷漠的抬头。
他的右眼变成了昊日，而左眼化成了黑夜。
黑白世界在刹那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