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疾雪骤,鸡犬不留!
张晋心头一暖。
村民中,有欺压良善的泼皮,有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自然也有知恩图报的老实人。
自己杀了刘二,又顶撞了燕捕头,替他们出了口气。
这些人便冒着危险,来给自己报信。
“放心,我虽然年轻,但不气盛,不喜欢冒险。”
张晋谢过各位乡亲,执意送了些干粮给这些人。
随后,他不急不缓吃着饭,只是过一会儿,便看看天色。
夜渐深,无星无月。
彤云渐渐汇聚,雪花飘落。
村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只隐隐听到远处的犬吠。
这是燕捕头家养的狗,最会狗仗人势,之前还曾咬伤过张晋。
张晋看了看天,“时候到了。”
他确实不喜欢冒险,明天中午的鸿门宴,他是绝不会去的。
大摇大摆踏入敌人陷阱,自己该多想不开才会如此?
夜晚才是他的主场。
不讲武德搞偷袭,将胜算几率增加到最大,才是他的风格。
他用黑布蒙面,随后揣上两个馒头,提起柴刀,出了家门。
……
胡杨村一户独栋小院内,灯火通明。
这是燕捕头的小院,他看不起那帮乡下泥腿子,因此将木质阁楼建到了村边上,远离村人。
屋内,除了燕捕头,还有几个泼皮,在兴高采烈的喝酒。
“五魁首,六六六……你输了,喝!”
“明天酒席上擒下张晋,假意送到白驼城官府,糊弄过那群村民后,路上就把他结果了!”
“大哥高明!我原以为大哥设酒宴,是要跟他真的化解恩怨呢!”
燕捕头取过一段打结的麻绳。
他用力一扯,麻绳越发纠缠在一起,成了团死扣。
他哈哈大笑:“恩怨就好像这团麻绳,只要有了过节,只会越攒越大,哪儿有那么容易解开。”
他正跟几个泼皮上哲理课,忽然把酒杯一顿。
“不太对,大黄怎么不叫了?”
……
张晋将两个馒头扔到院中。
馒头里面,夹了他从瘦猴那儿获得的乌头。
当时黄芪与当归的分量不够二十两银子,他就拿了些这个充数。
乌头外用的话,可以散瘀止痛、治疗跌打损伤,但内服有剧毒。
它的别名可能更深入人心。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断肠草。
大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将馒头叼在口中。
半个馒头下肚,大黄狗翻身便倒。
张晋扒住墙壁,一个纵身,跃过了砖瓦墙。
柴刀擎了出来。
屋内,燕捕头正和几个泼皮喝酒。
“明日擒下张晋……恩怨就像麻绳……”几人的谈笑,不断传来。
“不太对,大黄怎么不叫了!”
屋中几人,霍然站起。
张晋心中一叹,原本还想等他们喝醉些再动手,这样最稳。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眼下只有九成胜算,不得不冒险了。
他将门踹开,大喝道:“张晋在此!跪下免死!”
跪下免死,只是说说而已。
屋里除了燕捕头、柳三、钱四三个,还有几个其他泼皮。
整个屋里,没一个好东西。
村里所有的蛇虫鼠蚁都在这里了。
况且,屋内所有人都是打算对付自己的,留下一个,绝对是无穷后患。
但喊一嗓子又不亏,万一有信的呢,也能增加半成胜算。
大吼伴着风雪,瞬间闯入屋中。
桌椅倾倒,碗碟坠落,酒菜洒了一地。
柳三和钱四连滚带爬,向墙角靠去。
特么的,今晚的酒席就不该来。
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
上次躲过一劫,他们庆幸了几天自己命大。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
早知道今晚有这么一出,自己何苦来喝这顿酒?
之前在村口,张晋就已经能跟燕老大平手。
现在他持刀上门,分明是打算要拼命。
纵然燕老大能杀了这小子,但刀剑无眼,伤到自己怎么办?
剩下的泼皮,有的跟他们一样,往墙角躲。
但却有两个,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想趁机表现,替代之前刘二的位置。
他们拾起碗碟,向张晋掷来。
“砍枝!”
烛光下,柴刀斜斜一切。
无数碎瓷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去,洒了一地。
同时,张晋脚尖一勾,一把椅子呼啸着向着泼皮们飞去。
进入长春功第二层后,他的力气增大了许多。
这椅子如同流星赶月一般,霎时间来到泼皮面前。
“妈呀!”
哗啦!
椅子瞬间散架,而两个泼皮也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燕捕头站起来,锵的一声抽出精钢刀。
“张晋,你真要不死不休不成?”
张晋并不跟他废话,他纵步上前,呈力劈华山之势,从上往下,汇集全身气力。
“劈柴!”
燕捕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乌光已经来到身前。
他刚来得及持刀横架。
铛!
一股大力沿着刀身传来。
他下盘一软,重新被压回了椅子上。
“劈柴!劈柴!劈柴!”
既然劈柴好用,张晋就一直用这一招。
铛铛铛!
燕捕头手腕发酸,左右持刀横架,狼狈不堪。
原本就矮胖的身材,此刻更矮了三分。
他心中委屈到不行,这小子的刀法平平无奇,但就是仗着力气大,挥的快,压得自己腾不出手。
他对刀法理论深有研究,一式劈砍,自己能讲出四种变化。
奈何现在一种也使不出来。
“想想刘二,真指望他放过你们吗?再不帮忙,今天大家都得死!”
他狼狈抵挡,向泼皮们怒吼,却是已经承认了敌不过张晋的事实。
几个泼皮一咬牙,从屋里抓起些箩筐、锅盖,颤巍巍护着身子上前来。
张晋眼神一凝,自己守住门口,已经避免了腹背受敌。
但如果泼皮们从侧方进攻,肯定会干扰自己。
“劈柴!搂草!”
劈完一刀,他刀势一变。
乌光扫过,划出一道横向圆弧,几个泼皮手持的物品都被切断。
“搂草!”
刷!
血线出现在一个泼皮的脖颈。
“杀人啦!”
剩下的泼皮争先恐后,向后方退去。
张晋森森一笑,舔了舔牙齿。
旋即,他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适合自己秉性纯良的样子。
便立即恢复了一下,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
同时,他又一记劈柴,向着燕捕头砍去。
“劈柴!劈柴!左正蹬!”
砰!
燕捕头胸腹遭到重击,内脏瞬间易位。
这一脚势大力沉,几乎把他的肠子都要踢碎了!
他心中大恨,这小子耍诈,搞偷袭!
但他纵然想报复,却已经腹痛如绞,连刀都拿不稳了。
“砍枝!”张晋趁机挥刀。
燕捕头大叫一声,钢刀齐着手腕坠落。
“劈柴!”
红白喷洒,一分为二!
“啊!”
泼皮们双眼翻白,顿时被吓昏过去一个。
他们纵使逼死村民,那也是仗势欺人,何曾与人这么血腥厮杀?
张晋上前,乌光挥舞,搂了一波草。
除恶务尽。
他拾起精钢刀,看到燕捕头身后那团乱麻绳。
他微微一笑,一刀剁下。
麻绳应声而解。
随后,他在屋中搜了片刻,翻出了银锭和银票,加起来近乎三百两之多。
再加上一些珠宝,不好估价,但应该也价值不少。
这些钱财哪怕在白驼城,也能让自己买处宅院,过上小康生活。
习武的话,应该够学费了吧。
他欣然收起,打定主意,等自己喝完家里的十全大补汤,实力再强横一些,就去白驼城一趟。
随后,他将旁边的酒坛子打碎。
酒水流淌。
一只蜡烛扔到地上。
烈火熊熊而起。照亮了整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