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品四民，罗网加身！
张晋心中一紧，想到陶大夫，不禁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陶师有没有离开西北。”
“我要尽快变得更强，才能寻访陶师，护他周全，否则兵荒马乱的，对他一个医生太过危险。”
他凑上前去，想听到更多的信息。
“北庭人还收编了不少山匪、马匪，给他们封了官，让他们四处劫掠，破坏大离的村庄和城镇。”路人还在闲聊，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
“那些天杀的马匪，整个村整个村的杀人啊！”旁边的汉子听到议论，忽然落下泪来。
他咬牙切齿，“我原本是赤岭村的，那天和我媳妇来白驼城买东西，回去后，就发现整个村子都着了火。连我的女儿都……”
张晋心下骇然。
赤岭村他也知道，离胡杨村不过百十里路程，没想到遭此横祸。
他听着汉子的话语，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
马匪们骑着马，肆意举起钢刀，从背后追上一个个逃窜的村民。
他们哈哈大笑，吹着哨子，砍杀一个个老弱妇孺，劫掠了村子的所有财产。
有几个青状提着武器，冲出来拼命，却寡不敌众，被砍死在原地。
随后，马贼们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成了灰烬。
而汉子只能伏在山坡后，纵然咬碎了牙，却死死捂住妻子的嘴，防止被马贼发现。
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妻子了。
张晋默然片刻，拍了拍汉子肩头。
一粒银子悄然落在汉子手中。
汉子惊愕抬头，却找不到恩人的踪影，只能抱着妻子喜极而泣。
……
张晋面色凝重，思索着该何去何从。
他第一反应就是逃离西北，到相对安宁的中原去。
但到处都是山匪马匪，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上路，恐怕会死的更快。
而留在胡杨村也不安全。
赤岭村离胡杨村这么近，很难说马匪什么时候到胡杨村。
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十几把甚至几十把钢刀。
哪怕长春不老功的疗伤效果再好，自己也活不下来。汉子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
他给那些银子，除了尊重汉子的情义，更因为汉子启发了他，究竟要学什么武功。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街口，遥遥望见“铁衣武馆”四个大字。
这个武馆的鹰爪铁布衫远近闻名，号称练到极致能硬抗刀剑。
张晋向武馆走去，心中回荡着蓝星周大文豪的名言。
“要学打人先学挨打，要学挨打先学叠甲。”
是的，他要学横练。
“武馆是习武的场所，不是让你兜售照影图册的。下次再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汉子提着个瘦高个扔到巷口。
瘦高个拍拍身上的土，将画册往怀里揣了揣。
“啐，整个白驼城，数你们铁衣武馆玩的花，装什么正人君子。”
“瘦猴，怎么哪儿都能看见你？”张晋道。
“哟，兄弟，你怎么抢我的词？”瘦猴嘻嘻笑着，“还不是因为我心善，看不过那些胡姬无家可归，只能帮他们找找愿意收留她们一晚的好心人了。”
他凑过来，“怎么样？感不感兴趣？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扁的圆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我要学武，没空搞这些。”
“学武？秘籍要不要？雪山派的琼玉神女心法，金刚寺的欢喜禅三十二式，墨玉斋影印的画册，快速翻动就能动起来。”
“所有秘籍，均能和胡姬合练！给我二两银子的成本价就好！”
“我要的，是那种能防身、能杀人的秘籍。”张晋摆摆手，将瘦猴撇下。
瘦猴在后面叫嚷，却不敢跟上来：“那种我可不敢卖，不过你要是想要，我知道哪儿有，兄弟，回头可以找我……”
张晋快步走到武馆前，拾级而上。
“你好，我要学武。”
武馆内，一群弟子身裹粗粝纱布，正呲牙裂嘴的摩擦身体，让皮肤变得坚韧。
之前扔瘦猴的汉子正不断训斥，不时拿着藤条抽打。
听到张晋的话语，汉子眼中露出不屑神色，置若罔闻。
“我要学横练功夫，学一年。”张晋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回应。
他心念一转，估计是因为自己的麻布衣服才被人瞧扁了，干脆拿出几张银票，“我有钱。”
那汉子面露不悦，但终于停下来。
他走到张晋面前，捻了捻银票。
“不够。”
“这还不够？”张晋愕然。
前几天见过的武馆，最贵的也不过三百两银子一年。
“不错，一年学费一千两。”
“那我学半年。”张晋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选择铁衣武馆，除了横练功法的原因，还因为铁衣武馆实力强横。
万一战火袭来，自己也能借此存身。
但现在，只能先学功法了。
只要横练功法能入门，自己靠着面板推衍，多花些气血，也有着自保之力。
“半年两千两。如果学一个月，那就要五千两。”
大汉顺手踩住个椅子，身体前倾，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
“不用这么看我，没错，老子就是在刁难你。”
“为什么？”
张晋没有什么“莫欺少年穷”的情绪，只是有些奇怪。
似乎平白走在路上，忽然就冲出个狗咬了自己一口。
自己到处和和气气，与人为善，又没有放嘲讽，没道理遭到针对啊。
“既然你诚心问了，大爷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谁让你在我教训他们的兴头上，非过来拜师学武。”说着，大汉又顺手拿起藤条抽了旁边的师弟一记。
师弟龇牙咧嘴，满脸陪笑。
“你要是内城几大家族的人，我立刻端茶倒水，还要领你到内院找师傅。”
“你要是普通的富商之子，我也就让你入门了。”
“但你他妈只是个乡下穷小子！”
“无根无蒂，还早过了最佳习武年龄，所以，老子不爽，就能这样拿捏你！”
“大离朝开国之初，便定下九品四民制，上有九品门阀，下有四等平民，而你这等乡野遗民，是跟军户、妓户一样的低贱存在，捡了些银子就想靠习武改变命运？”
大汉脚一收，椅子回正，挡在张晋面前：“此路不通，滚吧！”
“大师兄英明！”“不愧是外院大师兄，就是通透！”“说得对，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
旁边弟子纷纷吹捧，还有人凑上前来，捶腿捶背。
大汉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看看，还是这群师弟伶俐，懂得尊卑有序。
张晋看着大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蓝星接受的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其他武馆纵然能接纳自己，恐怕也会嫌弃自己的出身。
想学到真正的核心武学，并不容易。
恍惚间，整个天下似乎成了重重罗网，向着自己笼罩而来，让自己插翅难飞。
纵然自己奋进全力，又能撞破几层？
他拳头下意识攥紧，忽然握住了个硬物。
正是被麻绳包裹的精钢刀刀柄。
蓦地，他又想起了燕捕头家那团被自己斩断的麻绳。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没有路，就用手中刀斩出一条便是！”张晋眼神发狠。
面板上，悟性符号忽然疯狂闪烁。
张晋讶然，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还查看过，明明悟性符号还未彻底亮起，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前段时间，服下的十全大补汤已经不少了，只差临门一脚。
而这次自己有所感悟，想来跟长春不老功的立意相符，节省了推衍所用的气血，这才直接满足了推衍条件。
他有些感慨，没想到传说中的顿悟突破，是真的存在的。
就算不靠面板，自己的悟性也果然了得。
“推衍！”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三层）↑”
张晋体会着身体的力量，面露惊讶。
以现在的实力，他有七成把握，能把大汉击杀在身前。
但闹市杀人，后果严重。
没必要因为口角之争，跟个跳梁小丑置气，葬送自己的仙途。
张晋摇头道：“今日因，明日果，这位师兄莫要忘了，江湖不光是人情世故，也还有打打杀杀。”
“哈哈哈，你们看，他还教训我呢？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我打打杀杀！”大汉狂笑道。
张晋笑了笑，深深看了铁衣武馆一眼，转身离去。
原地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身后铁衣武馆的吹捧声，被淹没在北风中，随风而逝。
张晋来到处破屋前，“瘦猴，跟你打听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