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各自拥有的觉悟
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时有些温热，甚至有些干涩的甜味。
古斯将试管瓶从高空抛落，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笑意。
“奎格林姆，我这就把三角平衡装置还给你！”
晄！晄晄！！
他的神情严肃冷冽，眼中却燃烧着凌厉的决意，驱动起巫师祖地中的剩余魔力，让身躯猛地在空中急速飞行，朝着奎格林姆快速掠去。
呼呼———
他还隐约记得，之前塞缪尔服下恶灵水晶药剂后，那种肆无忌惮的狂热。
似乎，不怕死？
既然这样，自己又有何惧？
是的，他打算通过这个快速靠近的方式，让下方的奥卡姆转移超声波攻击的方向，将奎格林姆也一同拉入地狱之门！
奎格林姆见状，并没有感到惊愕。
第一时间里，他还在考虑古斯刚才说的话，并没有意识到，古斯会通过这个方式跟他搏命。
“要阻止奥卡姆继续吗？会不会是想拖延时间…”
但转瞬间，古斯疯狂地驱动着魔力，急速朝他冲来，手上还拿着一副阻魔金镣铐。
两者之间相隔不过几百米，已然近在咫尺！
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疯子！”
“疯子！？”
奎格林姆心中一震，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他眼眸中的古斯，脸上没有蚀刻出任何绝望与恐惧，反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仿佛带着一股释然与决绝。
晄！晄晄！！
他猛地向后撤离，动作笨拙而杂乱无章，同时也催动起狂暴的魔力，疯狂地尽可能远离古斯。
奎格林姆的眼角余光扫视下方，这一时刻，【海妖】奥卡姆已经吸收完巫师祖地中的全部魔力，正要爆发。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波及到他了。
他想要驱动魔力，释放上帝的黑面包的虚弱功效，但已经来不及了。
呜哇————
世界归于沉寂。
古斯与奎格林姆两人，就好像是被这场强劲风暴卷入的两片树叶，仿佛时刻提醒着人们生命的脆弱，生命的短暂。
…
…
…
恐怖的声浪冲击过后，只剩下一片被再度洗礼的腐化残骸。
“难怪…塞缪…当时不怕…触发隐…疾诅…咒，看来也不是不怕痛嘛…”
此刻的古斯戏虐地说了个冷笑话，但说话间语气不搭，像是漏风一样。
但事实上，他现在的形象十分骇然恐怖，四肢与身体被毁灭了，只剩半个脑袋，一只眼睛的恐怖形象。
虽然仍旧悬停于高空之上，没有被超声波直接摧毁，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鲜血与烂肉从脑袋的另一边与下方流出，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药剂正在生效，再过一会儿，我应该也会像之前塞缪尔那样消失吧…”
其实，现在还能剩下半个脑袋，是因为古斯的护身咒。
这抵消了很大一定程度上的超声波攻击。
魔力扭曲紊乱，简直就是巫师群体的克星，这便是【海妖】非凡途径的恐怖之处，所以远古灾厄纪元的海妖群族，才有能力在那个时期，与莱斯美特巫师团长久对峙而部落下风。
不过，巫术依然是可以生效的。
当然，换做是正常情况下，古斯只剩下半个脑袋，肯定也直接死去。
“奎格林姆没有以为胜券在握，在第一时间没有补上护身咒，这是他的轻敌与失策…”
“这样一来，奎格林姆一死，奥卡姆不具备人类意识，应该不会对巫师祖地进行继续破坏了，这也算是个好结果了…”
“当然，前提是我之后…还能重生回到这个世界…吗？”
砰咚！
古斯思考之时，仅剩的半个脑袋从高空落下，掀起一阵尘烟。
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形状扭曲畸形，甚至砸出一道小土坑，就这么陷落在坑里，眼中的景象是尘土飞扬。
鲜血滚滚流淌，沙粒被吸入鼻尖。
此刻的状态很是奇异，视觉、嗅觉、听觉依然存在，所有感官也都健全，但就是一点痛苦都没有，连沙粒吸入的刺鼻感也没有。
脸部被损毁得，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但似乎…
他还能思考！还能感受到四肢健全！还能不动声色地扭动嘴角露出笑意！
血液在体内鲜活地流淌奔腾，感受到生命的活性，也能听见，那颗炽热的心脏澎湃的跳动声。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好像缺失了什么。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
窸窣，窸窣…砰咚！
窸窣…砰！
奥卡姆挪移着他那副骇然的黑油滑腻触手，一点点地朝古斯走来，不时地，还会忽然栽倒在地面。
他神情呆滞，仿佛没有灵魂。
或者说，只是历经无尽岁月的洗礼，让无法消逝灵魂饱受了折磨，最终失去人这一概念。
而现在，奥卡姆又如同刚出生的婴孩，重新开始学习走路。
凭照本能的潜意识，想要杀死古斯。
滑一步，跌倒…
滑两步，跌倒…
当他走到古斯剩余半个脑袋的土坑时，伸出一条肥腻恶心的触手…
晄！晄晄！！
这时，一道巫术光帧频频闪烁，让奥卡姆停止了行为，像是个好奇的新生命，对一切神奇的事物现象产生兴趣。
古斯眼角的余光，从松软的泥土裂缝中瞄到，竟然是奎格林姆！
“咳！咳咳！”
带着狼狈沉重的咳嗽，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但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缺失，只是苍白的脸上，呈现着强烈的恐惧与后怕神情。
之前，古斯亲眼看到，在那道超声波狂暴的破坏力下，奎格林姆如纸屑般被声浪摧毁，连渣都没有剩下。
显然，他是一名底蕴深厚的巫师，总是会提前准备好一些后备收单，就像古斯亦是如此。
奎格林姆手中，有一张金箔纸，上面的图案是一只血腥恐怖的木偶娃娃。
没有金辉闪耀，而是在顷刻间失去色泽，褪去了金芒，逐渐变得褶皱干软，最后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化为灰烬粉末，消逝在世间。
这与帕薇塔之前拿出的金箔纸一样。
上面的图案不同，似乎就有着不同象征意义般的非凡功效，使用后消失。
一次性非凡物品吗？
古斯心下一阵失望。
“年轻的巫师，虽然还没请教你的姓名，但不得不承认，你很勇敢…”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幅残躯，居然还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