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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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
烈阳高照。
梦中的古斯意识很是模糊，但心中却是十分兴奋。
因为眼前所呈现的，是21世纪华灯初上的现代都市，一处满是人间烟火气息的市井小巷中。
他正想要到处走去看看。
唰！唰唰！！
忽然，周围的一切如影片剪辑般快速转换，转眼间，古斯梦中所视景象是一间产房，墙壁上装饰着闪闪发光的仪器和设备，银白色的床面反射着头顶上明亮的灯光。
医疗队忙碌的脚步声，他们的神情中夹杂着专注和关切。
这是个紧张期待的关键时刻，只有机器的哔哔声，和医务人员的低语，才打破了无菌和临床的沉闷气氛。
而坐在铺着洁白床单上的，是古斯，或者说是杨昱的生母。
“哇啦！！”
孩子的啼哭声在无菌产房里回荡，所有人脸上顿时呈现出惊奇和喜庆。
一个普通的新生命，却令人敬畏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唰！唰唰！！
场景再度转换。
1岁时，小家伙开始学习如何爬行和说几句话，迈出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沐浴在父母倾注的爱和关怀中。
3岁，开始与其他孩子互动，对周围世界的奥秘也渐渐产生好奇与兴趣。
13岁，进入中学，应对动荡的青春期…
19岁，考入省内名牌大学，选择踏上攻读基础物理的旅程…
22岁，社畜…
25岁，社畜…
当他迈入 33岁的里程碑时，他不禁退后一步，反思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旅程，回首走过的漫漫征途。
早年的激动与迷茫，见识到的一切美好与残酷、世事的复杂…
他这才忽然认识到，自己已经走了多远，又是如何塑造了今天的自己。
“理想不切实际，受人质疑，更不值得付出，但生命却一直在燃烧…”
唰！唰唰！！
前世33年的历程，如同电影般快速略过，熟悉的景象和声音的拼贴画，简直就像是回忆录。
即便这是梦，也未免太过于亢长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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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混沌的世界。
“什么情况？这感觉也太真实了吧？就像是丝毫不差地回顾了一遍前世的33年…”
这段经历既令人恐惧又令人敬畏。
环顾四周，梦境中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漆黑，他的心跳加速，仿佛有一股不安的暗流，一团令他感到扭曲发狂的噩梦。
醒来后，又是一片既真实又虚幻的地方，仿佛只身站在深渊的边缘。
他还能隐隐感觉到，黑暗中有一片虚空在他面前伸展开来，像是无尽的虚无，伴随着挥之不去的不安与深沉，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
这让古斯感到十分的不适，像是在被人窥探了梦境。
他缓冲了一会儿，缓缓坐起，眼睛开始逐渐适应黑暗。
“该怎么离开这里？”
“毫无头绪…”
在这里，真灵之眼似乎也不管用，什么都看不到，只赐予了他最深沉的黑暗。
古斯先是绞尽脑汁思考，然后是无奈地叹口气。
再次尝试，手脚灵活，能像正常人一样。
“既然是人体，为什么感受不到饥饿呢？”
“这是否意味着，手脚、感官、心跳实际上都是幻觉？都是我思维中的东西，被完美复刻在了我的感官中？”
“可就算是知道了这样，又能做到什么呢？”
古斯又呆坐了一会儿。
一种无边静默袭来，一种被遗忘和被遗弃的绝望感悄悄升起，周围的黑暗就像浓雾一样，遮蔽了希望与光明，仿佛将他吞没。
“好无聊。”
两小时过去后。
古斯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痛苦和自我怀疑的循环中，无法摆脱黑暗的束缚。
时间似乎停滞不前，将其拖延到永恒，让他质疑现实的结构，一种绝望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无聊和空虚感，这种经历仿佛要将他逼疯，产生一种，注定要在这个永恒黑暗的世界中度过永恒。
接着，过去了八小时。
古斯大口喘着气，他陷入了无法逃脱的，被孤独不断折磨，却无法摆脱无聊到发疯的状态。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所有具备实质感的事物，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变得逐渐模糊，无聊是一种缓慢而又阴险的事情，一种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使感官变得迟钝，削弱了生存的意志。
与那些被关小黑屋的牢犯不同。
他们至少知道，在某个时间点结束之后，会被放出来。
但古斯不知晓答案，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沉默。
紧接着，大概一天的时间过去。
古斯百无聊赖地“游荡”着，因为没有地面的实质感，甚至可以说，跟没有移动没什么差别。
因为他已经移动了一天，没有边界。
至少没有看到。
仿佛黑暗是绝对的。
这个想法充斥在他心头，一种令人窒息的漆黑，似乎渗入灵魂，腐蚀着作为人意识存在的每一部分，似乎空虚不仅仅是缺乏光，而是缺乏希望，缺乏意义。
就这样。
在无边永恒的黑暗中，古斯思想开始瓦解。
时间，这是一种比任何诅咒都更强大的力量，试图抹杀他最后一丝作为人的意义。
他感觉。
照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不需要多久，自身的意志就会很快就会被瓦解，黑暗将吞噬一切。
“灵魂回廊之地中，那些孤独的灵魂至少还有个伴，至少还能看到巫师祖地中的现实世界，通过魔力来影响果园林，塑造出香甜的果实。”
“可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都没有，好像一切都有意义？”
“不，不对，我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能够感受到无聊孤寂，这是具备肉体的人类意识才能感受到的，所以是有意义的…”
“只是，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过去了好几天，古斯终是放弃了试图寻找这片无尽漆黑中的边界。
他停了下来，伸手扶额。
如果能看到的话，他的嘴巴半张，颤颤巍巍地轻微抖动着，双眼的瞳仁里带着一丝绝望，而脸上，则呈现出一种充满迷茫之色、麻木的平静。
也许还会有泪痕。
古斯虽然能做到张嘴蠕动，但却发不出声音，至少他自己是听不见的。
像是被某个不可名状之存在，操控着他的全身感官。
祂操控他。
祂玩弄他。
他，只是祂手中一幅艺术画。
朝着这个方向，古斯又开始胡乱思考。
“神是什么？”
“黄金之母是什么？”
“还是，三维以上的超意识存在？”
“这个世界，是否只是祂偶尔即兴娱乐的玩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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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腐烂的扭曲阴影里，头顶的苍穹呈病态的漆黑油绿色，漫天的弥雾中充斥着腐烂的恶臭。
这是一处生命被遗忘的地界。
一幅扭曲抽象的怪诞景象里，风不断地低语，仿佛在诉说着某些绝望和悲伤的故事，一道扭曲不规则的虚影位于中央，看不清具体成像，仿佛是一头狰狞狂乱的触手巨兽。
根部裸露，如同腐烂的尸骨。
不可名状，无法名状。
祂凝视着荒凉的风景，发出虚幻的呓语。
“这是一个危险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