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缘再见
“可恶——！为什么我要干这种事情啊？！”
————我要干这种事情干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事情事情情情
“···靠！”
听着四周的回音，方狗只得恼怒的闭上了嘴——虽然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是了。
然而闭上了嘴并不代表不可以发牢骚，此时此刻，方狗心里已经把安排此次任务的上司的亲属们全部问候了一遍。
这里的确不愧是大城市的下水道，虽然的确异味扑鼻，但是方狗发现这里的地面上有被清扫过的痕迹。这证明了什么谁都能想出来了——虽然这并不能减少方狗对于下水道的怨念就是了。
然而就在方狗在心中将BOSS的祖辈统统问候了两次之后，面前的一团疑似下水道污泥的东西忽然诡异的蠕动起来。
“切···这种诡异的活计，我再也不想接了！不光是环境脏的要命，连精灵也一样···”
略微嫌恶地咧咧嘴，方狗立刻警备起来——一般来讲，在这种地方的精灵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一旦攻击起来···呵呵···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想到这里，方狗不动声色的四下望去，最后，在见到了N团隐隐将自己所有后退路线都封死了的“污泥”后，方狗终于淡定不能了——
“我就知道我是流年不利···明明地上的清扫痕迹还很新，还这么大异味的原因···就是你们这帮臭泥臭臭泥！！！”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就蹿了出去——正是扒手猫紫芒和皇子蛇君芒草。
看着面前这一滩滩蠢蠢欲动的精灵，方狗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麻醉枪。
“今天我就替扫地大妈好好清洗清洗你们这群‘污’合之众！！”
就在飞云下水道里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飞云道馆中，馆主亚堤正在提前关闭道馆的大门。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没办法拒绝···”
叹了口气，亚堤将钥匙从大门的锁孔里抽了出来，看了一眼身边依旧一脸笑意的身影。
“呵呵，即使我没什么攻击力，不过至少别人想干掉我也要费一番功夫就是了。”脸上笑意不减，这位自称“翠竹”的画家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算了，虽然从我个人来讲，我很欣赏你，不过这次的事情实在牵扯太大，我只希望你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就行。”
显然，亚堤对于这位明显属于非战斗人员的好好先生依旧是难以放心。
“呵呵，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成为训练家整整十二年了啊。”拍拍身旁图图犬的头，语气中少许的落寞，被脸上的笑容掩盖下去，不露痕迹。
“累死了！——转了大半天，连一半的大厦都没逛完。这飞云市还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大城市啊~~”
飞云市精灵中心，拎着大包小摞的生活用品，晨一头埋进了精灵中心那软软的沙发里。
“接下来，咱们就只需要一边整理经验，一边等着方狗来会合就好了，圆企鹅~”扭头瞅一眼大半个身子都迈进了沙发的圆企鹅，晨无语。
“看来果然是需要休息休息啊···”
就在各方人马纷纷开始行动之时，宋江却对此一无所知的和自家圆企鹅“总结经验”……额，也许是总结经验……
不过很快，我们的宋江也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飞云市毕竟是个大城市，精灵中心里人来人往，训练师之间难免会有互相交流经验，分享心得的时候。
“嘿，默默，默默，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显然这是遇到了熟人。
“切，你个小花痴，肯定是又看见帅哥了吧？”显然两人互相都很了解，另一个女生嗔道。
“喂喂，我这次看到的可不止是帅哥哦~~是两个帅哥！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亚堤馆主！就在刚才，我可是和他们在街上擦肩而过呢！”
这……果然是哪里都会有这种花痴的存在……不过，这刚几点啊，联盟规定的道馆闭馆时间好像还没到啊……亚堤和那个叫翠……翠什么来着？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可是要干什么去啊……
尽管不清楚馆主和那位“翠什么”（翠竹：我的名字很难记么？）要做什么，但是隐约的，晨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靠……难道飞云似的训练师都有没事逛逛自家城市下水道的习惯么……”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明显已经对这个环境习以为常的训练师，方狗感到一阵无语——果然是什么样的环境出什么样的人才……熊孩子你们天天钻下水道你妈妈知道么？
“废话少说，来和我决一胜负吧！训练师的规则就是——视线相对时就是战斗开始之时！”
对面的训练师很明显斗志爆表，但是方狗先是被一群臭到令人晕厥的臭泥臭臭泥围攻，随后又被他们这群钻下水道毫无压力的熊孩子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虽然城市是很不错，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呢……”如果现在光线充足的话，方狗的对手一定会发现方狗现在的面部肌肉在抽搐，那是一种愤怒到快要暴走的表情。
“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会是怯战了吧！”显然因为光线的原因，这个可怜的熊孩子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情绪上的不对劲。
“呵呵，没嘀咕什么……你不是要对战么，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对战吧呵呵呵呵……”
几分钟后，在飞云市下水道，又多出了一个一脸苦相直奔下水道出口的训练师……与此同时，一声怒吼如同响雷一般在这扩音效果一级棒的下水道里炸响——
“所以说，你们这群家伙……本小姐在执行公务，长眼的都给本小姐躲开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这一声“河东狮吼”在取得了方狗所想要的效果的同时，却也惊动了一些方狗意料之外的人。
“呵呵……没想到，这个下水道里居然还有这么有元气的训练师啊？”以衣袖掩住口鼻的翠竹不禁苦笑。
“……都是些青年训练师，有元气才对啊……不过一般的确是没有训练师会这样大喊大叫就是了……”
亚堤尴尬的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了一句：“不过听这口音，似乎并不是本地人啊……”
“的确……”
对于各地方言无比熟悉的翠竹表示赞成，不过话的后半句，翠竹并没有说出来——为什么这声音听上去有点熟悉呢……
如果他知道这声音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形象全无坐在地上的丫头发出来的，不知他会不会后悔给方狗带路。
然而这个小小插曲显然并不能阻止他们继续自己的这趟下水道之旅，所以，无论是方狗还是翠竹和亚堤，依旧照原计划在向下水道深处前进……
当樨在电台的精灵讲座里听到“咩利羊，绒毛精灵，性情温顺，进化等级为15级左右，与初始精灵相近，适合新手训练师培养”这样的话的时候，已经是在满金市了。晚了一步。
那个时候她看见从石堆里奋力挣脱出来的伙伴已经不是往日的模样时，女孩子的大脑瞬间跳闸了，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那只陌生的精灵。
释放出从未见过的强大电流劈向同样诧异的盔甲鸟——那不同于以往的[电击]，还附加上新领悟的[充电]的效果。
电系技能带来的电磁声刺痛着她的耳朵，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后来那个鲁莽的对手收回自己战败的精灵之后说了什么跑开了，樨也一点都记不得了。
女孩终于回过神来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她的精灵身边，不顾他象征性的反抗，重重地跪坐了下来一把搂住伙伴以新姿态呈现的身体。
有静电噼啪作响殿得她头皮发麻，她也完全不在乎这些了。
“灯……真的是你吗？”
粉色的电系精灵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有些疲惫地把头枕在了樨的肩膀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弱地回应了一声。
“抱歉，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那个时候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说出的话语，是像那些优秀的训练师对自己的精灵所说的那样。
紧咬着嘴唇往前赶路时，忽然有什么紫色的身影吸引了樨的注意力——那是没有见过的，不属于城都的精灵。
是一只纤细而不显瘦削的小猫，有着紫色的被毛和弯成灵巧弧度的尾巴，尽管是十分小巧可爱的精灵，脸部粉色的“眼影”让它看起来有那么些许的狡猾。
“嘿！等等，你……应该不是野生的吧？”
樨不由自主地迈出一小步拦住了猫。其他地区的精灵不会那么容易就来到城都，最好还是把它交还给它的训练师才行，“你和训练师走散了吗——”
她说到一半卡住了，猫科精灵正用它那双翠绿而水润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被吓到了，眼神是让所有女孩子都可以心软的那样楚楚可怜。
樨放松下肩膀，刚准备放走它，前面就传来了一声呼喊。
“娅娅——！！别跑！”
海蓝色长发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樨看到自己脚边想离开的小猫竖起了毛，有些僵直地放下爪子，转回身去。和樨差不多年龄的猫主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把抱起它。
樨愣愣地眨了眨眼。“你是……它的训练师吗？”
“啊……！真是的！又随便乱跑！”
她先是对猫嗔怪了几句，转过头来对樨有些歉疚地笑了笑。
“我是安藤银贝，是个饲育家！不好意思，我的搭档欺诈猫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帮我拦住她，否则这个小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樨终于鼓起勇气说。
银贝抬起眉毛，温和地等着她说下去。
“是饲育家的话……你、你会治疗精灵吗？”
樨的语气有点局促，在看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更是小心翼翼。一般地来说，她比较不擅长拜托别人，但是为了自己的伙伴她难得这样开口了。
“我、那个，我可以，可不可以，拜托你治疗一下我的精灵……”
蓝发的女孩子还没等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微笑起来，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当然，照顾精灵是饲育家的责任嘛。”
“你们训练师和训练师的精灵还真是辛苦啊。”
揉揉身前绵绵头顶柔软的绒毛，盘腿坐在地上的银贝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话。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樨忽然间怔住了。
低下头轻笑着对电系精灵继续说：“好啦，这样暂且就不会痛了，谢谢配合噢。”
樨一时没开口，依旧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精灵。绵绵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容。
银贝站起身来锤了锤背，转向还在发愣的樨对她嘱咐道：“抱歉，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缓解它的疼痛，我猜你的绵绵可能是肋骨有轻微的骨折，剩下的还是要交给精灵中心处理，在这之前还是把它收进精灵球里比较好。”
“啊……好的！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樨回过神来慌忙大幅度地欠了欠身，“我原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太谢谢了！”
她目光转向绵绵的时候，又有些异样地微微垂下了嘴角，但是很快地又扬起，并举起精灵球按下按钮。“那，先回来吧，小灯。”
“你的绵绵真的很乖啊，忍着伤痛居然一点都没有不配合。”银贝含笑地看着樨手里的精灵球说道。
“灯它……伤得很重吗？”
“应该还算轻的吧。”
蓝发的饲育家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仔仔细细收拾自己的包，“虽然这样的伤对于我们人来说可能会很严重，但是精灵痊愈的时间比我们短很多，说不定过两三天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电视节目上是这么说的啦，实际上我也刚旅行四五个月，没有让自己的精灵受过什么伤。饲育家不常对战，但是你们训练师就……”
樨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银贝说这样的伤对精灵来说不重，是因为它们痊愈得快，但是这样来说……它们所受到的疼痛和人感受到的也应该是一样的吗？
还不到一个小时之前那漫天落石的场景又在樨的脑海里回放，她试着想象了一下自己被砸到的后果，不由得稍微倒抽了一口冷气。
光是考虑自己的搭档承受的痛苦这一点就让她自己也心痛难忍——他居然是这样还强忍着在对战的。
精灵对战就是这样残忍吗？
樨手里紧紧握着装有绵绵的精灵球。
训练师一直是她特别憧憬的一个职业。
以前的她经常会试着幻想，自己指挥着精灵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最后能够取得光荣的名次——这一切是多么值得骄傲。
但是樨发现自己过往对于精灵训练师的认知都是不现实的。
她之前经历过的正式对战，也只有桔梗市两次挑战道馆的时候，而阿速明显地是以对新人的态度进行温和的战斗。她才刚刚成为一个训练师十多天，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在等着她。
那，干脆，不做训练师了？像银贝那样做一个饲育家，不是很轻松吗？
樨马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只好劝说自己抛开这个念头不去想它。
“樨，我们好像是不同方向的吧……那么有缘再见咯！”
银贝在整理了很久很久自己的背包以后，终于拉起拉链将它背上肩膀。
“好、好的！真的非常感谢你！再见哦！”
总有决定的时候的，应该还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