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发夹和玩具飞机
洁白的粉笔，在墨绿色的黑板上飞速划过，一道道函数题在我眼前浮现，陈老师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总是夹杂着笔尖轻触之声。我不曾记得自己写了多少字，也不曾记得陈老师说了多少句话，更不曾记得刘晶多少次用余光瞟我。
数学课是很无聊的，尤其是在算完陈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题时，那种无事可做的空虚感，又是最折磨人的。
“计算机，你们在学校时，是不能用的，但在求角度时你们是可以估算的，就算是结果写错了，也有步骤分。”在用竖式算出“A≈52°”后，陈老师一边作答，一边说道。
“我是乐迪，每时每刻准时送达。”在照着赵老师的步骤演算一遍后，我连忙将手中的笔扔在一旁，把之前放在课桌的那架“小飞机”拿出来自顾自地把玩了起来。
“苏默林，玩具别放我头上。”我刚把“小飞机”卡在刘晶头上，刘晶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并迅速将其取下来放在了我面前。
“刘晶，我这个是发夹，不是玩具。”在把“小飞机”翻过来，把上面的夹子打开后，我耐心向她解释道。“哪有这样的发夹？”在将“小飞机”拿起来看了看后，第一次被一个发夹刷新认知的她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你认知以外的东西，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从桌子上拾起“小飞机”的那一刻，我就有了再次把它卡在刘晶头上的想法，犹豫了片刻后，虽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将发夹轻轻放在了她头上。
“就你有见识！”当陈老师朝我们这边望过来时，她笑着取下发夹，把它放在了课桌左前方，然后目不转睛地研究起了黑板上的那道题，并迅速用笔在纸上划拉了起来。午后，窗户玻璃上泛起了淡淡的水花，墨绿色的黑板上有一轮灰色的亮影，银杏树叶也时不时闪着微弱的光。
“余弦定理，并不是高中最难算的，但它的公式也是你们都要会背。具体是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苏默林你来跟大家讲一下。”在看到我走神之后，陈老师叹了一口气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cosA=（b……的平方＋C的平方－a的平方）÷2bC。”在被刘晶掐了一下后，我连忙把写着余弦定理推导公式的那一页翻开，站起来磕磕巴巴地念了一遍。
“魂都飞出去了，还能找到推导公式，苏默林你小子可以啊！”浅饮一口热茶后，陈老师一边挥手让我坐下，一边说道。
“山东航空，旱地拔葱。”'在刘晶一脸惊讶时，我掏出了另一架白色的“小飞机”，当着她的面玩起了特技表演。
“你手上这个白色的，和我桌子上这个蓝色也是一样的吗？”
“除了颜色外，其他的都一样。”在拿起来看了两眼后，我再次忍痛割爱，将手中的“小飞机”放到了她面前，而她在看到我眼神里的那份真切之后，也迅速用英汉互译字典和纸巾给搭两架“小飞机”搭建了一个临时停机坪。
“我这里还有一架粉色的，你也可以放上去试试。”犹豫了片刻后，我虽有些不舍，但在想到最后还是要送给她之后，我还是将课桌里的最后一架递给了她。
“刘晶，你们女孩子，也喜欢玩飞机啊！”刚从讲台上转下来的陈老师，在看到那三架“小飞机”，对刘晶又多了几分认识的他不禁打趣道。“陈老师，这……这是发夹，不是飞机。”在听到陈老师的声音后，误以为陈老师要骂自己的刘晶，“嗖”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要打骂你的意思，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在看到刘晶站起来后，陈老师愣了好半天，才急匆匆地挥手让她坐下。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人感到开心时，平时一朵再普通不过的云，看起来也会别有一番风味。直到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后，有时会情不自禁地代入心上人某一刻的情感时，才懂得何为老人眼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和年轻人口中藏在细节里的爱慕之情。“如果这架蓝色和粉色的是情侣，那这架白色的是什么？”长舒一口气后，刘晶一边寻找草稿本上的空页，一边说道。
“电灯泡啊！”我从来都没有过“情侣”二字会这么直勾勾地从她嘴里蹦出来，细想之后，知道这俩个字此刻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那一霎那，我一脸戏谑地笑了几声。
“一个小数点的错误，最终会导致结果的错误，而结果的错误，最后会让你一连串的计算过程成为无用功。”在看了一眼手表后，满脸忧愁的陈老师，拿起讲桌上的黑板擦，我递给了坐在讲台前面的一个男生。
“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一会儿，我打算再讲一道前几年的高考真题，大家都认真听着啊！”那个男生刚擦完黑板，自信地走下来，坐到座位上，刚看完参考书的陈老师便拿起一支粉笔，在他刚才才擦干净的地方自顾自地写了起来。
“陈老师，这道题我之前做过。”在看到完整的题目后，刚才还漫不经心地转笔的杨希，突然举起左手，一脸自豪地说道。
“杨希，既然这道题你之前做过，那你就上来给大家讲一下你的演算过程吧！”愣了一会儿，刚开始还觉得颜面扫地的陈老师，冷静下来后，笑着对杨希说道。
“希仔，你又在抽什么风？”
“阿林，这道题我前几天做过，它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在看到杨希站起来后，生怕他出丑的我连忙拉住了他。可他的劝告，只是在一阵惊讶和嘘嘘声中，三步并两步走上讲台，接过陈老师递来的粉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杨希的过程很详细，只是在写结果时，一个不小心把‘3’写成了‘8’。”在看到杨希写的步骤和书上写的近乎一致后，陈老师耐心点评道，而知道自己只错了一个小细节的杨希，也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自信地走下了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