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谁是凶手
李治听着不禁感慨,六娘对平康坊的小姐姐们误解太深了,职业本无分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而已。看来大唐的女性解放之路,还有漫长的一段要走啊,这个就只有交给我了,一个开放的时代,对待女性必须更加包容才行。
但六娘哪里知道李治想了什么,竟哭了起来,“我好命苦啊。”
捕吏不愿意听这些纠缠不清的家务事,不耐烦摆手:“走吧。你们几个跟我走。”
领头的护院王三金一拉三角眼捕吏的袖子,陪着笑说道:“能不能我自己跟你回去,你看我兄弟们都一宿没睡了,累的不成样子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我跟你回去。昨晚怎么回事我都知道,让我的兄弟们留下休息休息,他们都累惨了。”
三角眼捕吏摇头:“不成,你们几个都算目击人证,按规矩得回去录口供。”
王三金想了想,一指身后赵四:“那我这个兄弟可不可以留下,他昨晚受了伤,你看他腿上,流了好多血,这来回一折腾,伤势恐怕要加重,人怕是顶不住啊。”
三角眼捕吏看了眼赵四大腿上的包扎,血迹已经渗了出来,正皱眉为难,王三金又说:“我这兄弟腿受了伤,就算跟着回去也走不快,路上会耽误不少时间,而且您看这伤口,我们几个只是简单包了一下,再不找郎中,怕是要烂了,要不让他先去瞧了郎中再去衙门?”
三角眼捕吏想了想,勉强说“好吧,他留下,你们几个跟我回去。”随即便带着众人走了。
王三金等四个护院跟着捕吏走了,王崇义回头看了六娘一眼,目光复杂,神情微妙,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跟捕吏走了。
待捕吏带着王崇义、兰香和几个护院走了,李治拉了把啸天,示意他不要再哭了,转头问王崇信:“昨晚你看见你阿爷的时候,他在床上已经死了?”
王崇信一脸的疲惫:“我过来正房的时候,阿爷已经没气了,家里都乱了。”
“他当时穿着衣服吗?”李治问。
王崇信点头:“穿着啊。”
“是什么样的衣服。”李治又问。
王崇信想也不想便说:“就是他现在这身衣服。”
李治拧眉想了想,低声又问:“也就是说,他身上的衣服,死的时候就穿着呢,不是后来别人给套上去的?”
王崇信点头。
“你阿爷一般什么时辰上床睡觉?”李治又问王崇信。
王崇信想了想说:“不一定,有时候掌灯后不久就睡,有时候到了初更才睡,有时候跟六娘折腾到很晚才睡。”
“折腾到很晚,是多晚?二更以后?最近都是二更以后睡吗?”李治又问。
王崇信摇头:“有时候吧,不是每天都折腾。”
这时四叔来到李治面前,挡在王崇信面前:“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现在没钱给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李治哪里肯走,从六娘和护院相互指责的话,还有众人奇怪的举动,加上王仁礼死时穿着衣服这些不合常理的情形看,李治认为王仁礼的死的很蹊跷,至少可以排除图财害命和仇家寻仇这两个死因。
首先是王仁礼死的地方很奇怪,正常人如果半夜发现了贼,通常会有两个反应,一是立即逃命,二是呼喊帮手。
王崇义说,当时他听见正房里有人大喊了一声,那么这一声应该是王仁礼喊的才对,因为强盗飞贼是绝不会喊的。
但这又出现一个关键疑点,如果是王仁礼喊的,说明他发现了飞贼,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立即拔腿逃命或是拼命反抗才对,哪有时间穿衣裳?
但是王仁礼死的时候还真就穿着衣服,还穿的十分齐整,这是为啥?说明他原本就穿着衣服。
当时已经接近二更天,王仁礼应该上床睡了才对,就算他打算跟六娘折腾,就算是想玩点带情趣的新花样,也没必要穿着齐整的躺在床上,所以这一点很可疑。
王仁礼死因的第二个疑点,是李治在床头挂帘上发现了血迹,挂帘上血迹的位置,怎么看怎么别扭,那血是怎么弄到挂帘上的?这也太高了,伤口的血怎么也喷不到那地方吧。
第三个疑点是,李治基本可以确定六娘刚才撒了谎。
如果她昨晚真的被打晕在后院的厨房,昨晚那么冷的天,一个女人在没有生火的厨房冻了一晚,就算不冻僵,身上也该是一层霜才对,而且早上起来,霜凌融化,衣服应该又湿又潮才对,但六娘的衣服既干燥又没有褶皱,哪里像是昨晚在厨房冻到天亮的样子?
所以六娘一定是在撒谎,可惜那三角眼捕吏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没发现六娘话中的漏洞,一个女人,晚上深更半夜不在房里陪着自己的夫君,她干什么去了?
李治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转头寻找,还没找到东西,却看见对面的四叔正一脸敌意的凝视着自己,显然是在等自己何时离开。
李治只字不提离开的事,反而笑着说:“是谁把王相公的尸体移到正堂去的?他被强盗害了,应该留在他被害的地方才对,等官府来查验过了,才好移动啊。”
四叔充满警惕的看着李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家的事,你跟着操哪门子心?”
“怎么没关系。”李治一扬头,不服气的说:“跟我们关系大了去了,我见过王相公,他白气灌顶,财位当在北方,所以住的屋子和住的床都应该冲着北方,尤其是死后,停棺的地方更应该在北方,才能保证子孙福泽,富贵广进,现在王相公一死,立即就被挪到了南边正堂,破了他北方的财位,王家的财气就断了,王家没了财,欠我们的钱就没法还了,你说关不关我事?”
李治在穿越前听过不知多少堂风水课,听那些风水老师忽悠久了,这些话李治是张口就来。
古人信命信风水,他这一番风水财运的胡诌乱扯,说的似是而非,云山雾罩,乍一听来其实挺唬人。
气运命格这东西,玄妙无常,又无从验证,四叔听的似懂非懂,一旁的六娘听了也是一脸狐疑,这些人既没法相信,又不敢不信,都有些懵。
这时站在王崇信身边的小红说话了:“阿爷,不是你说,得赶紧移到正堂的吗?还说这是太原老家那边的规矩。”
四叔一听就急了,大骂:“你个死妮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干你的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