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心里的恶魔
李治故作神秘的说:“怎么会没用呢。那恶贼很狡猾,我已想好了一计,引他出来,这一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多了,就不灵了,所以只能跟六娘商量。”
众人都一脸狐疑的出去了,尤其是四叔,就差将怀疑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李治将门窗都关上,回身看着六娘。
六娘也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两手交叠在一起,两手的拇指不停的互相绕圈翻转,而且越转越快。
李治走到六娘跟前,伸出手,冲六娘点了下头。
六娘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惶恐:“你……你什么意思?”
“你的右手。”李治严肃而冰冷的说:“伸出来。”
六娘的表情从不安变成了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害怕,良久才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不摸你手,哪来的授受不亲,你伸出来,我看看。”李治说。
六娘极不情愿的缓缓伸出右手,却是手背朝上。
“翻过来。”李治平静却坚定说出三个字。
“你要干什么?”六娘突然厉声质问,死死盯着李治。
“不敢翻吗?”李治不闪不躲,眼睛坚定的迎着六娘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很快六娘就先软了下来,她虽然仍看着李治,但目光已经从强硬的拒绝变成了默默哀求,原本挺起的脖子也软了下来。
李治则淡淡的说:“翻过来。”
迟疑了良久,六娘的手终于不情愿的翻过来了,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她的中指上竟没有油朱砂那红色的痕迹,而无名指却分明是红的。
“你能解释下吗?你为什么不留中指的指印?是不敢吗?”李治厉声质问。
“我……我……”六娘支吾了半天,但嘴里也只说了一个字。
“你……是凶手,王仁礼是你杀的。”李治一字一顿的说出每一个字,每个字都咬的很重,每个字似乎都有千斤之力。
六娘打了个冷颤,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住,勉强歪着扶住旁边的桌子,然后无力的缓缓坐下。
她的呼吸很急促,但奇怪的是,她的表情虽仍旧恍惚,却没有刚才那样紧张惶恐了。
李治看着六娘,没有说话。
六娘抬头看向天棚,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在寻找什么,脸色逐渐平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她忽然一笑,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从天棚收回目光看向李治,轻松坦然的说:“对,是我杀了王仁礼,我承认,我杀了那王八蛋,我恨死他了,他死了,我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痛快过。”
李治看到六娘解脱的表情时,已经预料到六娘即将承认,却没想到六娘承认的这么彻底,而且六娘的话里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尤其是仇恨。
“你……恨他?”李治很平和的问,尽量不刺激六娘的情绪,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六娘如实的叙述真相,王仁礼死亡的真相,直接关系到李治的核心关切。
“恨他?哼哼,我何止是恨他,我是恨死他了,他折磨我,我再不杀了他,就要被他折磨死了。现在好了,他死了,我就不用死了。”
六娘先是咬牙切齿,随即忽然笑了,笑的很畅快,笑着笑着,她的眼角留下了眼泪,她慢慢挽起袖子,露出胳膊。
六娘很白,她的脸和脖子都很白,她的胳膊更白,白的如雪似玉。
但李治惊讶的发现,六娘胳膊那白皙的皮肤上横七竖八满是伤痕,有的伤痕交织在一处,还有的旧伤上又叠加新伤。
看着李治的惊诧的表情,六娘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惊讶的人,还想看吗?胳膊上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身上,腿上,还有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伤,都比这重。”
“这些伤……”李治神色尴尬,现在是他不好意思了:“都是王仁礼弄的?”
“对,除了那个魔鬼,那个恶魔,难道还会有别人?”六娘冷笑,更准确的说她是在嘲笑,嘲笑李治问了句废话。
李治更加尴尬:“他怎么打……伤害你这么狠?”
“他心里藏着一个魔鬼,不对,他就是个魔鬼,是个心里扭曲的恶鬼,他只有折磨我时,他才会高兴,我越是痛苦他就越痛快,他就越高兴。”
六娘咬着牙说,如果王仁礼在场,她一定会冲上去,咬死那个男人,喝光王仁礼的血:“他下面没有,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所以他每次晚上……,他都会狠狠的打我,打得我遍体鳞伤。”
如果六娘说的是真的,那王仁礼确实有点……李治的脑袋就像被人一记重拳闷上,脑袋嗡嗡的:“他的……下面怎么会没有呢?是天生的?还是早年受过伤?”
六娘冷笑:“不知道,他从来也不说,但他那地方有伤疤,原来应该是长过的,可能是很小就割了。”
李治皱眉,难道王仁礼原来是阉过的?
“所以你说每天给他熬药,给他喝那种能顶用的药,是骗人的了?”
“是真的,药是真的,我熬药也是真的,几个月前,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种药,叫熊什么帝皇丹,说是吃了就能让他当回男人。”
六娘轻蔑的一笑,用自己的指甲比划着:“没有那药还好,吃了那药,根本不能让他下面长出来,喝了那药,只是让他更想,脾气就比以前更暴躁,看着我……,他就更生气,更变本加厉的打我,折磨我,我这些伤多数都是这几个月打的。”
李治明白了,之前很多疑问现在就对上了:“哦,难怪我说我们是春华楼的,你反应怎么那么大,照你这么说,王仁礼根本办不了男人的事。”
六娘反问李治:“他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去什么妓院,你们不是什么春华楼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我们是来要账的,是真的。”李治含糊了回了一句,又把话题扯回到六娘身上的伤:“王崇信说,王仁礼和你折腾到很晚,是不是在打你?”
六娘被勾起了伤心事,再度露出感伤之色:“他不行,就拼命的打我……听起来就像他……就像他……就像他很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