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殡仪馆的诡异事件
“小程啊,这么晚还没睡呢。”电话那头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您不也一样吗,秦叔。”接通电话的瞬间,程以便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用极自然的语气和电话那头的老者谈笑风生。
他的脸上甚至挂着笑容,仿佛之前他所经历的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样。
“我?你能和我比吗!”
“确实没法比,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我比起您就差远了,也就熬到九十九...”
“你小子...”
程以一句话,逗得电话那头的秦叔心情瞬间舒畅...
“我这不是在拍马屁...我这叫维护客户关系。”
程以心中这样说道。
来电的这位秦叔是西郊殡仪馆的夜班管理员,通宵熬夜,日夜颠倒的生活是他的日常...熬夜这事,程以确实没法和人家比。
这位秦叔也是店里的一位重要客户。
秦叔年纪大资格老,在西郊殡仪馆待的时间和殡仪馆的年岁一样长,在殡仪馆需要采购东西的时候,他老人家说的上话...
香蜡铺在这座城市经营了这么多年,积累了许多类似秦叔这样的固定客户,这也是如今局面萧条,程以依旧还能勉强坚持的原因。
毕竟是做死人生意的嘛!总不能指望那些买完菜回家的大爷大妈们像逛超市那样时不时的光顾着...
最稳定的客户群体还是像殡仪馆这类的,以及寺庙,道观,陵园一类场所。
寒暄过后,双方才进入正题。电话那头,秦叔嘿嘿一笑:“小程啊,我常用的那种寸八的细香,就一包一百支的那个,给我送一包过来,老规矩,记殡仪馆账上...”
一...一包?
程以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大半夜的程以还以为多大的生意呢,结果就挣个一块三毛三...”
虽然有些泄气,但嘴上程以并没有表现出来:“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给你送过来。”
秦叔道:“滚,哪等得了你明天啊,马上给我送过来,我等着用呢。”
“得,十五分钟内...”
尊老爱幼的程以答应了下来。
稍作收拾,程以下楼从仓库里推出了自己的125CC的小排量摩托,轰隆隆的往西郊殡仪馆赶去...
以前程以还年青的时候,也是个喜欢骑着摩托追逐风的少年...
镜湖市的经济发展重心一直是东进和南下,故而西边北边的繁华便少去了很多,尤其是程以所在这片,周围还保留着大片的树林绿地和农田...
而夜幕下的西郊殡仪馆,像一只匍匐着睡着了的巨兽,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
周围没有别的建筑,没有多余的灯光,黑压压的,压抑而又死寂,便是殡仪馆内,也只有几处还亮着灯光。
殡仪馆不大,也就上下两层,年代久远,以至于略显破旧。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提供从停尸停灵到祭奠火化在内的一整套服务。
白天的时候,这里人员进进出出,还有些人气,而一到晚上...就只剩下一个值班的老头子。
秦叔约莫六十左右的年纪,一身对襟圆领黑色单衫,蹬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头发花白,身材干枯消瘦,两道眉毛下榻着,一张脸就像一个放大的囧字,一脸苦相。
而今晚,现在,此刻,秦叔的脸更苦了。
两道八字眉挤的紧紧的,眉心处更是挤成了一个“川”字:
在秦叔面前的小床上,放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脸庞稚嫩,面容青涩,一侧脸上血肉模糊,肌肉外翻,骨头都暴露了出来...
身上的衣物也成了一块块的破片,挂在身上,还沾满了灰尘和暗黑的暗黑色的污物,那是早已干涸的血液。
尽管在殡仪馆这么多年,秦叔早已看惯了生死,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啊...哎,天道轮回,生死无常哟!”
这是交警那边刚刚移交过来的一具尸体。
死者死于车祸,肇事者至今还未找到,异地人在镜湖,家属着急火化后带骨灰回家乡安葬...
生活还要继续,打工人的时间耽误不起,只能抓紧送来明天赶个大早烧头炉的灰。
死人,并没有什么可说的,重点问题是,这是一个横死之人!秦叔是很忌惮这一情形的。
在这一行呆的久了,虽然秦叔自己没遇到过,但也听说过不少或荒诞不羁或恐怖诡异的奇异怪谈。
传言说,横死之人胸中还残留一口活气,活气没散,就不算死全,一旦遇到什么意外或者变故,就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变故...
什么停尸房大半夜的尸体忽然消失...
早已下葬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街头,还能自己走路...
至于殡仪馆内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死人突然睁眼,张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的故事更是听过不知道多少版本...
这里面虽然不少是假的,甚至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辟谣...但久在这行的秦叔自然知道些的小道消息:里面有些,那可是真人真事。
那么问题来了,秦叔难道这些年就没遇到类似的事情?
还真没有!
很多人都有一些小习惯,据说能趋利避害,比如有的足球运动员登场前一定要轻吻下草皮,有的老板会因为员工左脚先踏入办公室而将其开除等等...
这样的习惯秦叔也有:
每当遇到横死的冤死的枉死的尸体送来,秦叔都会在尸体顶上三寸与脚底三寸位置分别放上香插,各点上三炷香,然后再默念一段经文...
这是早年秦叔遇到镜湖西边山里一个老道士教他的法子...
是不是真的有效果没人知道,反正结果就是,秦叔安安稳稳的在殡仪馆干到了现在...
但是今晚却出了点小意外:秦叔用习惯了的那种细香原本存货不少的,当但秦叔去拿的时候,却发现剩下的香齐齐断了。
这就让秦叔犯起了忌讳:断头香烧不得!
于是才有了秦叔深更半夜的打给程以的那通电话。
坏消息:香没了。
好消息:西郊殡仪馆离黄全路不远。
“十五分钟吗...也不差这会儿!”
秦叔用一块白布复又将尸体完整的盖上,背着手,又到处巡视了一圈,这才下楼准备回自己值班室候着。
走到楼梯间却发现声控灯没亮。
“这灯是什么时候坏了?之前还是好好的...明天得叫人来修修...”
这是一点小小的意外,西郊殡仪馆年代久,线路老化的问题一直存在。
还好今晚的月色不错,隔着窗户洒下一层浅薄的月光。
秦叔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一级一级,避免一脚踩空的危险。
心中默数:一级,两级,三级...二十四级,二十五级,二十六级...
秦叔探出的脚步忽然悬停在那里。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下:昏暗的光芒下,台阶还在一直往下延伸着...
周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秦叔只感觉到自己后背发麻,一股凉意,山呼海啸般袭来。
在殡仪馆已经待了几十年的秦叔,对殡仪馆的一切都无比熟悉,他清楚的记得,这段台阶一共是:二十四级。
“鬼打墙?”
秦叔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