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官一方，搜刮一方。
赖嬷嬷醒来，发现自己二儿媳被带走了，自家一家承受信任危机。
立刻跑到贾母跟前去哭诉，向贾母表忠心。
赖嬷嬷人精，丝毫不为二儿子求情，反而说儿子们做得不对，愧对老爷们的信任。
愧对贾母给的恩情。
贾母听到她的哭诉，感念赖嬷嬷在贾府的贡献，心里就柔软了许多。
“你回去，好好安置赖荣。蓉哥儿这边我来说。”
贾母叫来晴雯送走赖嬷嬷。
很多事贾母都看在眼里，她本就是勋贵家女子。
家宅的变化她都是知道的，但她也年老了，心有余力不足。
“管不了了，让年轻人去管吧。”
不过她还是派人叫来了贾蓉。
一见贾蓉，她就冷着一张脸。
贾蓉见状当即跪下。
杀了她最喜欢的嬷嬷的儿子，贾母能开心吗？
既然怎么都不能让她开心，那就老实地受着。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若是传出不敬贾母的言论，这比他养刁奴杀人的言论还要诛心。
“小子知道错了。”
贾母继续阴着脸，撑着靠枕不说话。
“小子知道，这件事要提前和您说一声。
可，可小子……”
贾蓉擦拭眼泪，哽咽地说：“小子也是气晕了头。”
“今早，小子在学院上课，听到外头说有衙役来寻小子。
小子出去一听，居然是赖荣杀人。这还得了，赶紧去看看啊。”
贾蓉抽泣，“小子原本也不相信，信誓旦旦对大人们说赖荣绝对是个好人。
可他们都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小子，那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像无数把刀子插在小子心里。”
贾蓉两手抹着泪水，说道：“小子在公堂上公然和大人对辩，赖二也发誓说不是赖荣杀的人。
可大人拿出人证物证，甚至将赖荣的随从赖老四拿上来了。
个个都指认是赖荣杀的人。这叫我颜面何在？”
“老祖宗，您是不知道，那一张张嘲讽的脸，是多伤人心。”
贾母神情缓和，对上贾蓉的哭诉，她跟着难受。
但又不想就这样放过了他。
贾蓉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于是哭着跪上前说道：“小子走出府衙大门，那些围观的百姓，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有的还恨不得将臭鸡蛋、烂白菜扔到我脸上。”
“我还听到有人喊，上梁不正下梁歪，奴仆都坏成这样，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
贾母大怒：“胡说，是哪个说的，抓来好好问上一番。”
外头候着的王熙凤，听到贾母大怒，当即抬脚入内。
“蓉哥儿，你太糊涂，怎么能惹老祖宗生气。”
贾蓉回头：你怎么才来。
王熙凤往贾母边上一站，蒲扇扇风，让贾母消消气。
“这些男人做事就是不顾后果，一个个的哪有小姑娘来得可爱。老祖宗您消消气，不要动怒。”
贾母缓一缓，王熙凤伺候贾母喝口人参茶。
王熙凤小声说道：“蓉小子毕竟是个秀才，明年也要参加举人考试的，还是让他站着说话吧。”
贾母默不作声。
王熙凤后脚跟踢踢贾蓉，示意他起来。
贾蓉顺势站起，躬身说道：“多谢老祖宗。”
王熙凤厉声呵斥，“你还不将事快快说来，再惹老祖宗发怒，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贾蓉哽咽地将赖老四说的那番话说给贾母听。
“这一番话，可不止小子听到，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听了去。”
气得贾母拍打靠枕。
贾母：“岂有此理，老身待她们不薄，居然这样报答老身。”
“这事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关起门来办事，不能再闹大了。”王熙凤细说。
她回到荣国府就开始查账，先查自己的，看丢了什么，找找是谁偷的。
又去查公账，发现上面好些名贵东西都不见了。
这群烂心肝的玩意，真该死。
贾蓉躬身向贾母说道：“小子真的知道错了，白天就是猪油蒙了心，一心想出口气，让他们长记性，才大摇大摆走过街去送衙门。”
对于赖嬷嬷一家，贾母一时拿不出主意来。
王熙凤：“让蓉哥儿回去读书吧，等二老爷回来了，再做定夺。”
贾母闭上了眼睛。
王熙凤挥手让贾蓉离去。
贾政在府衙就知道贾蓉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提前下班回家。
他叫贾蓉来呵斥一番，“对待家里的老人，你怎么能这般激烈？”
“即便他们犯了错，也不能抓去见官，你要和我们商量一番，再慢慢处置。”
“赖二忠心耿耿，不过是贪了点钱罢了，你如何能够将他们一家置之死地？”
“你知不知道茶楼、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我们两家。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贾政，贾蓉采取的是另一种态度。
贾政不理家务事，今日火气这般大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听一听就过去了。
等贾政停下喝茶，贾蓉才说道；“他们手里都一些命案和肮脏事，如果不将他们给撸下去，将来我们府可不好过。”
“府里人口多，臃肿不堪，今日我们用名利喂饱他们，他日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感恩戴德。”
就比如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得了荣国府的恩惠，脱了奴籍，还靠荣国府给的银子捐了个县太爷的官职。
但此人不是个好东西。
为官一方，搜刮一方。
荣国府被抄家后，贾政护送贾母棺椁回老家安葬，路上盘缠不够给过路费，写信问赖尚荣要五百两银子。
对方却只给五十两银子。
仅仅是给赖尚荣捐官的银钱都不止五百两了，他居然不知感恩，只给五十两银子。
这样的人能要吗？
不如杀了个干净。
这些没发生的事，贾蓉不会跟贾政说。
在他眼里，赖嬷嬷一家都是蚊子，只知道吸血，不知感恩是何物。
贾政心中的怒火散去，面对眼前蓉哥儿，也没什么想法。
罚，不想罚；骂，也骂过了。
“你回去吧。”
“小子告退。”
贾蓉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荣国府后院。
碰到了人，他就说去找惜春。
等没人了，他又拐个弯，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王熙凤、平儿早早等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