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川分局
当电梯到达65层的时候，陈闲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看着都有些精神恍惚。
陈闲不怕死，准确的说，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似乎什么也不怕。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那种脱离地心引力的失重感，也很害怕登高望远——说起来确实挺可笑，他连死亡都不怕，却患有一定程度的恐高症，究竟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你还好吧？”霍胖子看了陈闲一眼，似乎察觉到他的变化，忍不住问了句，“我看你脸色有点差啊，是不是坐这电梯不习惯？”
陈闲点点头，左手放在身后紧握着拳头，掌心里全是冷汗。
“有点不习惯。”陈闲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闻言，霍胖子没有多想，点点头就带他与木禾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这一层是宁川大厦的最高层，与其他楼层不同，这里的房间很少，从走廊里能看见的房门来算，应该只有十一个房间。
在这幽深的走廊上，左右各有五扇黑色的金属房门，而走廊尽头则是一个加大号的赤红色木门，与雪白的墙面相比看着尤为突兀。
由霍胖子带路，陈闲带着木禾一路向走廊尽头行去。
经过那些黑色金属房门时，陈闲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虽然他嘴上没说，但他心里对于守秘局的宁川分部还是挺好奇的。
这些金属房门的右侧都凹嵌着一块触摸屏，看着跟电梯里的那块触摸屏很像，似乎都需要刷掌纹才能进去，而这些门的顶上也都悬挂着牌子。
“武装科科长办公室……武装科科长起居室……”
走廊两侧的这些房间各属五个科室的科长，除了武装科的科长之外，还有侦破科，调查科，后勤科等等……
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两个房间，则是宁川分局局长的办公室与起居室。
“先进来吧，法务已经把合同拟好了，你先来看看……”
说着，霍胖子推开了走廊尽头会议室的大门。
他刚一开门，会议室里浓重的烟雾就飘散了出来，尼古丁跟烟焦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说不出的呛人，连霍胖子这个老烟鬼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们几个小同志他妈的有没有素质？”霍胖子尽可能委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似乎还端着局长的架子，哪怕骂人也透着一股文雅的骚味，“抽烟还不知道开窗户透气，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会议室里坐着八个年轻男女，鲁裔生也在其中，在霍胖子推门进来之前，他正坐着一张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现在被霍胖子这么一骂，别说是鲁裔生这个直系下属，就是其他几个科室的小年轻也不敢坐了，纷纷掐灭烟头站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跑去打开窗户透气。
“叔你别生气，我们看外面风沙挺大就没开窗户，今天中央空调坏求了，要不然烟也不会这么大……”鲁裔生尴尬地解释道。
“下次要抽烟给我滚楼下抽去，要不然就去厕所蹲着抽，什么破毛病啊这是！”霍胖子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点了支烟。
看见这一幕，鲁裔生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骂。
这死胖子可真不是个东西，这不明摆着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哎不对，我好像要做个表率哈？”
一瞬间，霍胖子幡然醒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是个领导，本想掐灭手里的烟头给其他年轻人做个表率作用，但转念一想……这包烟是自己拿钱买的，钱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没事糟蹋钱不就是造孽吗？
前思后想，细细斟酌。
霍胖子表情严肃地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会议室里抽烟的小年轻们，尽可能的展现出了领导该有的风范。
“滚。”
不过三秒，会议室就被霍胖子的语言攻击给清空了。
除了陈闲跟木禾还留在会议室里，其他人都灰溜溜地走了出去，不过在从陈闲他们身边经过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不管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在异人眼里，像是陈闲与木禾这样的组合，总是莫名的会吸引许多目光。
男的大多都会盯着木禾看，毕竟她确实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而女人的目光则是会忍不住的停留在陈闲身上。
之前在大街上也是如此，路上来往的女人大多都会望着陈闲移不开眼，也有部分比较害羞含蓄的女孩，只敢偷偷地看陈闲。
真要说起来，陈闲的皮囊并不比木禾差，与电影里的那些明星相比，他可能没有那么多虚幻朦胧的光影特效，身上只有一种最朴实的真实感，与出众的外表相比，他那种独特的个人气质才是引人注目的关键，不是那种刻意做作的冰山，而是只有某种难言的安静缄默。
大多数女人仅仅看到他那双平静的眸子，就会产生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如果可以的话，她们恨不得马上凑到陈闲身边，想好好探寻一番他眼底藏着的故事。
这种心理活动不光出现在普通女人身上，连那些女性异人也难以免俗。
之前跟鲁裔生他们一同被骂出去的女孩有三个。
她们倒不是偷偷跑来这里抽烟的，只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落地窗前能看见大半个宁川市，所以来到这里也只是拿着手机蹭着外景各种自拍，被霍胖子骂的时候她们并没什么害怕的反应，反而嘻嘻哈哈地叫了声局长好，之后就随着鲁裔生他们走了出去。
从陈闲身边经过时，三个年轻女孩的目光都不停的在他身上扫视，那种发亮的眼神如同探照灯似的仔细，从她们那表情就能看出来……要不是有霍胖子在场，她们十有八九都会上来找陈闲要微信号。
对于异性的这种眼神，陈闲早就习以为常，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但木禾则不然。
她虽然什么也不懂，但她还是很生气，就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猫，只感觉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碗里的鱼——
“陈闲！”木禾突然拽了他一把，力气大得差点没把陈闲拽扑在地上，粉嫩的小脸也变得气鼓鼓的，哪怕那些女孩都走出去关上门了，她还是不放心地盯着会议室的大门，眼里满是警惕，“她们……坏人……”
“什么坏人？”陈闲有些迷茫，毕竟他是比钢铁直男更直的钛合金直男，完全领会不到木禾的心思。
木禾抬头看了陈闲一眼，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大门，自言自语似的，细声嘟囔了几句陈闲听不清的话，也不再跟陈闲多解释什么，但她抱着陈闲的手臂却抱得更紧了，像是生怕别人跟她抢陈闲似的。
这一切都落在了霍胖子眼里。
不得不说。
这死胖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真好。”霍胖子满脸慈爱的姨母笑，肉呼呼的肥脸上也满是八卦之情，本来就小的黄豆眼，此刻也彻底变成了眯眯眼，“还是年轻啊。”
“什么年轻？”陈闲更迷茫了。
霍胖子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做解释，招呼着陈闲去会议圆桌旁坐下，之后又去旁边的储物柜里拿了两包未开封的零食出来，看样子是他私藏的储备粮，上面还贴着“霍局长专用谁敢偷拿谁就他妈的死定了”的字样。
“这姑娘叫什么？”
“木禾。”
“木禾？”霍胖子点点头，脸上八卦的笑容也逐渐变成了一种很真诚的笑容，他把几包零食递给女孩，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真皮沙发，“你先去那边看看风景，我跟你哥哥还有事要说呢，等忙完了我就让他带你出去玩。”
木禾迟疑了一下，不过在看见陈闲点头示意后，这才接过霍胖子递来的零食。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与除了陈闲之外的人打交道。
“谢谢。”木禾看着霍胖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细，似乎还是有些拘谨，不过在打开零食袋吃了两口薯片后，她整个人都欢脱了起来，用满是薯片碎渣的右手猛拽了陈闲一把，指着霍胖子说，“他是……好人……”
一听这话，霍胖子顿时就乐了，眼神也更是温暖了几分。
也许霍胖子相信了陈闲的话，真的把木禾当成了一个天生有智力缺陷的孤儿，所以他在看木禾的时候眼神有些心疼，他是打心底里同情这个苦命的孩子。
“喜欢吃就多吃点，霍叔这里别的不多，就是零食多。”霍胖子哈哈大笑道，对于木禾称他为好人非常欣慰，“楼下还有海鲜自助的员工餐，一会你们也可以……”
就在这一瞬间，陈闲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霍胖子的话。
“霍叔，你刚才是不是说……有员工餐？”陈闲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啊。”霍胖子点头，“咱们的一日三餐都有后厨包了，天天都吃不重样的，一会我带你下去看看？”
“不急。”
陈闲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的钱包能松活一点了。
“吃饭什么的都不急，毕竟办正事要紧，霍叔，你赶紧拿合同给我看看，没问题我现在就签了……话说楼下的员工食堂不用交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