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邪僧
在地方赛区的那些擂台战中，戚平安从未向外人展现过自己的真实战力，所以他的能力也一直都是个迷，甚至他将自己藏得比张图南还深……小天师会御雷，那他会什么？
简单的近身搏击？物理层面上的战斗？
都不是。
他擅长的就是让“魔”在人前显圣，或是说，让自己在人前显圣……他的力量来自于“魔”，来自于他化自在天，来自于那些被世俗所不容的魔经，所以在此刻，屏幕前的那些观众们都纷纷害怕得失去了声音，因为他们就算隔着屏幕都一样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这个和尚就是魔！
“陈闲，这个人类很特别，跟其他人不一样。”骷髅先生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对戚平安的兴趣似乎也在此刻变浓了，“我竟然坐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我敢肯定那是一种很古老的力量，我应该在很久以前见过，但我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
陈闲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我也是，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气息，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相比起屏幕前的那些观众，易小安他们这些当事人受到的惊吓才是最大的，因为那道逐渐凝实的恐怖黑影正在跨越虚幻与真实的界限……此刻看来，与其说它是一道由雾气形成的影子，那还不如说它是一尊藏传佛教的黑色塑像。
没错，那些黑雾已经彻底凝固并呈现出了一种实质存在的状态。
像是一种黑色的金属。
所以那道如巨人般庞大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只要是对佛教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人都能认出……这就是藏传佛教中的他化自在天之主，第六天魔王波旬的忿怒相！
“他……他是怪物吗……”
袁殊安此刻都忘记了之前的愤怒，脸色苍白地看着背上生出四条手臂的戚平安，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他怎么会有六只手？！”
“卧槽我怎么感觉他跟比克大魔王似的……”易小安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那四只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手臂，他心中也是又惊又怕，因为这画面的冲击力太强，他确实是有些受不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搜集到的情报里没说他能长出四只手啊……”李道栖也开始紧张了。
“他怎么比那些异常生命还恐怖……”郑羡仙又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战场，他身边的昙小禅此刻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嫩生生的小脸都被吓白了。
“难道传说是真的……他还真的是自在天王转世……不可能……这么玄幻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沈青橙也被这一幕惊得失去了以往的平静，镜框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已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他们队伍搜集到的情报有所缺失，比不得陈闲从守秘局内部拿的资料那么详细，但其中也有不少关于戚平安的记录，就比如那些流传在藏区的传言……有人说他是自在天王的转世，也有人说他是一个隐藏在佛门中的“魔子”。
总而言之，那些传言一直都被沈青橙当做没用的信息，可信度在她看来几乎为零，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想错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如果戚平安没有一些“特殊”的地方，藏区那边的异人圈子必然不会这么编排他，毕竟他是佛门子弟，若说他是阻碍佛陀得证的魔王波旬转世，这跟指着他鼻子骂娘有什么区别？
“还是太年轻了。”
沈青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懊悔，她只恨自己当初想得太少，如果抓住一些信息点深入了解戚平安的话，说不定现在还会有拼命一搏的契机。
“就一招，你们小心了。”
戚平安冲着在场的人笑了笑，从他背部钻出的四条手臂看起来与他原装的两条手臂没什么不同，在他想要做出某些动作时，那些手臂自然也表现得无比听话。
此刻，戚平安手臂上的血迹还没干透，但他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的六只手各结出了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密宗手印，同时他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起来，似是在诵念某种经文或是法咒，但那绝对不是众人熟悉的语言……沈青橙凝神仔细听了一阵，发现他嘴里念诵的应该都是梵语。
伴随着这阵诡异难言的念咒声，戚平安的身体表面也涌现出了一条条似黑色图腾般的花纹，其中有不少都是梵文构成的密宗法印。
在场没有任何人认得他身上涌出的这些梵文，哪怕是对梵语略有了解的沈青橙也不认得那些古老的法印都代表着什么。
“缺损，人魔，光，轮回，证明……”
骷髅先生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那些图腾特写，嘴里细声嘀咕着这些并不连贯的字眼。
“你认识？”陈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认识一些。”骷髅先生点了点头，表情也极为疑惑，“这些文字跟我们那个时代某个国家的文字有点像，但应该是被简化过了，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
骷髅先生他们那个时代的文字？
陈闲听见这个回答，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因为上一次他听见骷髅先生这么说还是电视上播放甲骨文历史及起源的时候，他当时也说过甲骨文跟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所用的文字很像，但一样的被简化了。
“老大！那个巨人动了！”
“卧槽卧槽！爷爷！要不咱们帮道栖投降认输吧！”
“他们不会有事吧……”
“这一招不好接，说不准要出问题。”
就在包间里闹成一团的时候，陈闲发现屏幕画面中的戚平安正在逐渐“消失”，一些从他身后那尊巨大塑像分离来的黑雾正在遮掩他的身躯。
不一会，他就从众人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而那些逐渐吞没他的黑雾也随之散去，任谁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我给你们一个倒计时，做好接招的准备吧……”
赛场中回荡起了戚平安的声音，而发出声音的源头似乎就是那尊一动不动如金属铸造的自在天神像。
听见他那略显猖狂的话语，易小安他们就算再害怕也准备硬着头皮接他一招，哪怕被打死在这里也不可能认输。
“三。”
赛场中的气氛变得万分压抑，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望向那尊一动不动的恐怖神像。
“二。”
当戚平安的声音落下时，他化自在天的神像也随之转过头来，那张忿怒狰狞的脸也随之冲着在场所有人。
此刻。
易小安捏紧了拴着铜锣的红绳，李道栖握紧了手中的法剑，沈青橙也不动声色的开始施展降术，其他人亦是如此，每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一。”
倒数到这最后一个数字时，戚平安似是叹了一口气，或许在他看来这些熊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明明都感觉到了自己敌不过却死活不认输……算了，那就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他们一场爱的教育吧。
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他化自在天的神像毫无预兆地崩裂开来，就像是内部的炸药突然被人引爆了一般，那些几乎凝成了金属的黑色雾气也恢复了原状……
只在瞬间，主赛场的中心区域，整个荒原都被这些从神像内部炸裂涌出的黑雾给淹没了，易小安他们倒是想逃，只可惜那些黑雾弥漫的速度远比他们的动作快……就像是突然袭来的巨型海啸，戚平安根本不给他们半点机会，一瞬间就将他们淹没在了这片诡异的黑色汪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