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换的空间
陈闲的杀招是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就目前而言。
陈闲觉得自己使用得最顺手的招数，便是锯肉刀传承给他的终极弑神之术……鸦地狱。
在吸收最后一个古血池之后，陈闲对这一招的掌控能力明显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就譬如现在……
自始至终，鸦地狱是一个可以自建“域”的招数，在鸦地狱能量笼罩的范围之内，一切物质乃至能量都会对陈闲这个“主人”俯首称臣，任凭调遣……
此刻陈闲能用几乎“瞬移”的方式赶到济城，也正是因为他借用了鸦地狱的力量……那数以百万计的黑鸦就是他的信息接收器，他的精神意识可以通过这些黑鸦的联系，以辐射状扩散至外界，乃至数千公里之外……
想要找到济城并不容易，因为他从来没去过那里。
但想要找到那些熟悉的气息就太容易了。
老骗子的。
鲁裔生的。
当陈闲确定坐标的具体1位置之后，他直接就将自身所处的这一小片空间给“拉”到了济城，用一种更简单直观的描述，那就是陈闲将湛江海上的一片天空“搬”了过来，与济城的天空进行了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交换”。
这种玄妙的手段是陈闲第一次使用，虽然有那么几分难度，但陈闲施展起来倒是挺顺利的，至少没有在空间交换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此刻，天地间尽是令人心惊胆寒的血色，连太阳都瞬间变得猩红如血，它洒下的阳光也不再温暖，反而显得冰冷刺骨不带半点温度。
在这片猩红的天幕之上，一个遮天蔽日的黑色漩涡正在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旋转，群鸦发出的尖啸响彻天地之间，就像是某种催命的魔咒，让克里斯汀听来都觉得心中极度不安。
惊慌，恐惧，不安。
种种负面情绪都从克里斯汀心头涌了上来，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害怕成这样……
由群鸦构成的漩涡就像是一片黑云，当然，它们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云雾那样虚无缥缈，反而看着很实在，就像是一些悬浮在空中不断流动的液体……由于陈闲制造的“鸦地狱”已经成功影响了这一片空间，太阳洒落下来的阳光也变成了猩红如血的颜色，此刻再加上这个在高空中不断旋转流动的大漩涡，说实话，这比恐怖片里拍出来的画面都要诡异得多。
这种如噩梦边境般的画面，没有末日的绝望感，但那种不详的气息却犹如诅咒一般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心，纵然老骗子与鲁裔生他们都能认出这种恐怖的画面是陈闲整出来的，但他们与克里斯汀一样，在这个噩梦地带里只会感到深深的不安。
此刻，崩裂的大地逐渐复原，那些被许雅南折腾出来的地缝，也互相挤1压恢复了原状，然后整个地表都随着“鸦地狱”的能量开始异变……无论是钢筋水泥还是黄土砂石，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变成了流着血散发恶臭的烂肉，用脚踩在上面也是黏糊糊的，甚至会有一种猛然下陷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了沼泽地里。
猩红的阳光。
被黑色漩涡遮挡的天穹。
如生物般还会不断蠕1动的腐烂大地。
这一切怎么看都跟“地球”这个名词连不起来，好像这里真的变成了一个独1立于地球之外的异界空间，说这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地狱都不过分。
就在克里斯汀被恐惧萦绕的同时，天空中的漩涡突然以极高的频率蠕动起来，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震动，甚至都发出了一种嗡嗡的蜂鸣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克里斯汀颤抖着，虽然她觉得自己这种身体反应极其的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生物基因里的某些“记忆”正在作祟，她哪怕强行绷着自己的脸，尽可能不露出恐惧的表情，但身体还是会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在陈闲来到济城之后，这里的一切通讯信号都被切断了，连卫星拍摄的画面都是一片模糊，只能看见那个在天空中盘旋流动的黑色漩涡，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换言之。
克里斯汀与一号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了。
她在这里的处境基本上跟孤儿差不多。
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了一个很轻的声音，虽然这人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克里斯汀却能听出那种藏在字眼里的刻骨愤恨，那种无以复加的杀意。
“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声音……克里斯汀不是第一次听见……她一听就能认出来……这是陈闲的声音！
陈闲真的赶到济城来了！！
“没想到你竟然从次元之门里逃出来了……”克里斯汀竭尽所能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调，生怕在陈闲面前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惧。
“你为什么要杀他？”
陈闲没有顺着克里斯汀的话题走，他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想从克里斯汀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与此同时，天空中不断蠕动的黑色漩涡上，突然睁开了无数只眼睛。
那些眼睛就像是古画里放大过后的人类眼睛，看起来真实感并不是很强烈，但不可否认，所有人都会本能地认为这些眼睛是“活”的，因为它们不仅会转动眼球，会生动的眨眼，同时还会透露出一种非常直观的情绪。
愤怒。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怨恨的眼神里藏着的愤怒。
恨不得将克里斯汀抽筋扒皮。
恨不得将她拖入地狱。
“我不杀他……难道让他杀我吗……”克里斯汀颤抖着反问了一句，听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理直气壮的意思。
“他没有能力杀你。”
陈闲回答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但直到此刻，克里斯汀也还是找不到陈闲的位置……他的声音就像是突然在天地间出现的，在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根本找不到他的准确位置在哪里，就算克里斯汀再怎么想催眠陈闲，现在找不到目标她也没办法施展自己的能力。
“怎么？不敢露面？”克里斯汀鼓足勇气，问了这么一句话。
陈闲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沉默，但天空中的漩涡流动旋转的速度却在加剧，在漩涡表层睁开的那些眼睛也都纷纷转动起来，不约而同地盯住了克里斯汀。
“余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往大了说……他的心愿是保家卫国……往小了说……他只是想保护那些对异常无力反抗的人……”
“他这辈子都没做过坏事……”
“他一直都拿我当自己的哥哥看……”
“他不喜欢战斗……”
“他不喜欢伤害别人……”
说到这里，陈闲终于在天空上露了面，他盘着腿悬浮在高空之中……那里正是漩涡正中心的位置。
只见陈闲浑身被漩涡分离出来的黑色物质所遮掩，连面部都不例外，只露出了一双平静的眼睛。
平静吗？
不平静。
至少在克里斯汀看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极端的仇恨情绪，那种表面平静实则残忍的眼神，足以让她终身难忘。
“你为什么要杀他？”
陈闲第三次问出了这个相同的问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吓人，哪怕他说话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语调，但克里斯汀看得很清楚……陈闲好像哭了？
这个被全知会打上“极度残忍”“心狠手辣”“心性超凡”等种种标签的男人，竟然会哭？？
克里斯汀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一个已经达到超凡境界的强大生物……为什么还会有如此怯弱的表现？？
在全知会里，连八岁的孩子都不会哭，他们都会逐渐摒弃掉“悲伤痛苦”这种低级的情绪。
陈闲为什么会哭？？
难道他真的会为那个异人伤心到忍不住哭出来的地步？？
“我对你们还是太仁慈了……”
陈闲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只是外人都看不见，也不可能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异样。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落在我手里……”
“怎么？”克里斯汀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你要杀了我给你朋友报仇吗？”
“杀了你对你太仁慈了。”
陈闲摇了摇头，这种平静的声音让克里斯汀感到了极度不安。
“我体内藏着一个刚建好的地狱，你很荣幸，因为你会是那里的第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