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娱乐圈打工人
临近元旦的一天，肖蓓在办公室里正刷娱乐新闻。法务部长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她身后，咳嗽了一声。
“肖律师，忙吗？有点事找你。”
肖蓓心想，她忙不忙部长心里没点数吗？楼下彩排她都看了四遍了，好多歌都会唱了。她闲的就差带包瓜子来电脑前嗑了。这和在美国事务所里每一分钟都算钱的日子真是天壤之别。
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肖蓓有点勉强的说：“手头的事正好刚忙完，有什么事您说。”
部长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其实不是公事，台里有一位领导有点私事想咨询一下。”
肖蓓一听赶忙起身，她估计这事在办公室里说不方便。
部长把她带到楼道里说：“这位领导的孩子在美国惹了些麻烦，想咨询一下打官司的事。肖律师，你要是方便，能帮个忙吗？”
肖蓓毕竟不是环帝的律师，部长跟她说话很客气。
肖蓓反正也闲着，她点头答应。部长立刻带了她坐电梯上楼。
来到顶楼，没有开阔的办公区了，全都是一个个巨大的办公室。部长带着她来到一扇双开门前，门上写着“艺术总监”。她心里一跳。
门内人明显是在焦急的等待，听到敲门声立刻来开了门。肖蓓预感的不错，正是叶良辰。
叶良辰见到肖蓓热情的握手，打量她时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一天肖蓓拦住乔远时，演播厅里灯光昏暗，人员嘈杂，也许叶老没有记住她的长相。
部长把肖蓓带来就退出去了，叶良辰开始诉说找她来的原因。
叶良辰有一个儿子，在美国上学。孩子心眼活泛，和其他几个人合伙做生意，糊里糊涂签了一份担保协议。没想到被担保的人卷钱跑了，昨天小叶突然收到一份律师信，银行要起诉他。
叶老在台里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可是遇到儿女的事，没头苍蝇的样子和普通父母没区别，他明显急坏了，和那天呵斥乔远时判若两人。
“肖律师，我儿子现在已经回国了，我们需要找一位美国律师。你能不能给介绍一个。”叶老口气客气极了。
肖蓓的专业领域虽然是知识产权和企业并购，但是这种普通的商业纠纷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难。
她安慰叶良辰道：“您先别急。我在美国的事务所规模很大，有上百律师。涉及的领域很多。找一个律师应该没问题。您要是不介意，可以把那封信还有其他文件给我看看。我刚入行的时候也做过这类案子。”
叶良辰追问：“你说，我儿子在美国摊上官司，会不会影响他毕业拿身份？”
肖蓓笑道：“没有那么糟糕。在美国百分之九十的案子都不会上法庭，能达成庭下和解。况且这是民事纠纷，不会有案底的。”
“太好了！”老叶明显松口气，“要是您能作我儿子的律师那就方便了，毕竟沟通起来顺畅的多。只是……我们没在美国打过官司，不知道费用……”
肖蓓轻轻一笑，她的资历不高不低，在事务所明码标价五百美金一小时。今天说的这几句话就值快两千人民币了。
“费用的事您先别担心。我现在在环帝，相当于环帝的半个雇员，给您帮忙是捎带手的事。”
肖蓓想到叶良辰和乔远的关系，就已经打算免费帮忙。叶良辰对乔远的心结是乔远心中一根刺，也是乔远重返舞台的一大障碍。肖蓓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契机，她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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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打工人”节目开始录制。第一期节目选在乔远的录音棚拍摄。
摄制组浩浩荡荡挤进他的小小录音棚。十几平米的地方设了四个机位，还有无数GoPro。平日里他们工作聊天的地方，如今彻底乱了套，地上全是线，角落里到处都是人。
明明一早上了妆，可是没多久就花了。乔远看着他脸发白，偷偷把他拉到外面询问。明明擦着汗就要跑，“我得先去趟厕所。”
他这是吓的。记得过去他参加比赛时也是这个德性，一次次的去洗手间。明明唱功很好，就是心理素质太差。这才是一个网络播出的小综艺，还有乔远陪着他，他都吓成这样。
这些年明明只跟着乔远在酒吧里驻唱，很少去外面演出。一方面是没什么机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明明的性格使然，这么大块头却腼腆的很。可是他心里又放不下唱歌，不甘心于只坐幕后，真是拧巴。
明明终于从洗手间回来，又摸着自己的脸问乔远：“哥，我的脸上镜是不是很大？”
”没事，脸大显得真诚。”乔远很真诚的安慰他。
乔远自己回到录音室当中，看着一片狼藉，突然有微微的眩晕感。到这个时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长达十几年远离公众视线的生活也许要结束了。
他记得选秀的时候，一场比赛有多达三十多个机位。固定的、悬臂的、轨道的……从四面八方窥探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再属于自己。
年轻的时候，一面厌烦这种毫无隐私的生活，一面又醉心于观众的关注与掌声。到了今天，他更多的是不得已。为了哥们，为了肖蓓，为了肖蓓眼中的那个自己。
乔远靠在桌子上，随手拿过一只耳机，戴在头上。耳边响起淡淡的木吉他伴奏。眼前的人们还在忙碌。可是他的心终于静下来。
他的选择虽然是不得已，但这一次的决心却是坚定的。乔远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犹疑不决的人。对感情也好，对事业也罢，一旦做了选择，再难也不会动摇。
经过当年的退赛，所有人都认为乔远是个不堪一击，心理脆弱的人。其实只有乔远自己知道，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退赛。
有的人掀桌子是因为底牌出尽，只能犯浑，有的人掀桌子却是手里握着一把好牌，只是不屑于再玩这么肮脏的游戏。乔远属于后者。
音乐声如海浪般冲刷着鼓膜，乔远深呼吸，十二年前那个在摄像头镇定自若的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