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离婚
沈医生这天值晚班的时候,护士台把她叫过去:“沈医生,急诊有一个咱们科的病人胃痉挛,他们不敢乱用药,想让你看看。”
沈医生接过急诊打来的电话:“请把病人的信息给我,我查一下病历。”
对方一秒都没犹豫,“就是那个乔远……今天还上电视了。”
五分钟之后,沈清泉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诊部。只见靠墙的一排椅子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里。他用肘部撑着膝盖,背弓着,用手挡住戴着口罩的脸庞。
“远哥……”沈清泉走过去俯下身叫他。
乔远从手掌中抬起头来,眉头促的很深。
“囡囡。你来了?”他无力的说。
“哪里不舒服?”沈清泉轻声在他耳边问。
“胃疼。我让他们打一针,他们说要看病历。”他抬手抵在心窝上,深深地低下头去。
他从演播大厅回家后就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把其他人都轰走了。独自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王宇会如此激动了。这件事确实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如今的他还肩负着哥几个的前途。他为了师生情谊把兄弟们的前途葬送了,最关键的是,他在乎的叶良辰并不一定会领情。
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身体器官却无法调节。他能感觉到饥饿,可是完全吃不下东西。胃痛是从他被赶出演播厅开始的,到了夜间实在熬不住了,只能自己来医院。
沈清泉看他实在疼的厉害,起身寻找他身边的人,可是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你一个人来的?”
乔远点头。他不想再麻烦任何人,刻意趁着明明睡熟了自己来的。
“开车?”
“打……车……”乔远疼的一层一层出汗,眼前已经有若有若现的黑雾了。
沈清泉赶忙起身说:“我去给你安排。你别动。”
她刚要走,乔远拉住她,把自己的钱包递过去说:“钱包里有现金。拜托了。”
他平时都不好意思麻烦沈清泉的,可是此刻疼的太厉害,能自己从出租车上走到急诊已经是极限了,实在难以起身。
沈清泉也不跟他客气,拿了他的钱包先去大夫那里开了药,又跑前跑后的去缴费。缴费的时候,她到处找医保卡,在那黑色半旧钱包的最深处翻出一张褪色的照片。两个年轻的可人儿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土气的冰灯下照的合影。照片上的脸庞还没有经过生活的摧残,那么张扬那么美好。沈清泉无声的叹息一声,把照片放回原处。
护士很快给乔远打了针。乔远还是疼的直不起腰来,急诊医生把他安排在观察室里休息。沈清泉还要值夜班,不能久留。
她临走时问乔远:“我去看看有没有空床。要不要给你安排住院……躲几天?”
乔远眸子闪了闪,看来全世界都知道他干的好事了。
他缓缓摇头说:“该我面对的就要自己面对,躲能躲多久?算了吧……”
沈医生临走时,看到他的鬓间滚落下一滴汗水来,那晶莹的水滴犹如泪珠,缓缓划过脸庞。她不忍心再看,匆匆离开。
此时乔歆和王宇已经在医院停车场停好车。沈清泉把乔远在医院的消息告诉老四,老四和乱乱喝了大酒不能开车,只好给王宇打电话。
车子停好,乔歆推开车门下来,狠狠的把车门摔上,指着坐在驾驶室的王宇说:“你给我离的越远越好。等小远回家,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离婚!”
王宇和下午判若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央求:“我错了。我当时气糊涂了。小远现在病着,我去跑腿还不行吗?”
乔歆猛回头,满脸怒气吼:“我当初就不该跟你。你想红想发财,就要踩着他?小远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一面说着一面眼里溢出泪水来。王宇吓坏了。他拉住乔歆的胳膊哄:“你别急,看在小雪的份上你不能这么不顾后果。”
“那是我弟,你那么说话你考虑后果了吗?我告诉你王宇,这世界上谁都可以骂他,唯独你没资格!”乔歆不想和他纠缠,挣脱了他快步往急诊大楼走。王宇深深叹口气,紧紧跟在她身后。
沈清泉回到病房安排好病人,两个小时后再次回到急诊大厅。虽然是夜间,可是急诊室的人很多。她穿过人群去了观察室,里面挤了好几个打点滴的病人,乔远没在。
她估计乔远已经好转,被家人接走了。一回身,却见角落里有两个身影。只见乔远坐在最边缘的椅子里打点滴,他用没有点滴的那只手按着胃,人合着眼睛睡着了。打点滴的人太多,乔远的姐姐没有地方坐,只好站在乔远身边,用后背撑着他的头,一动不敢动。
此情此景沈医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稍稍放下心来。昨天晚上节目结束后,关于乔远抢风头的话题持续蒸发。她一度非常担心乔远的状态,但是此刻看到乔远姐弟这样的彼此支撑,她不再担心。一个人无论在外面经历什么样的风雨,只要有亲情爱情友情的救赎,不管多难的路都能走下去。
沈医生走到乔歆身前,笑着和她打招呼。乔歆认出这是乔远每次住院的主治大夫,赶忙道谢:“小远说刚才多亏你帮忙。”
沈医生笑着摇头说:“不用客气。只是以后这种情况还是要有人陪他来。”
“明白明白!”乔歆忙不迭的点头。
“为什么不在观察室里打点滴?这里人太多了。”沈清泉庆幸乔远戴着口罩,没人认出他来。
乔歆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的弟弟说:“来了好几个严重的病号,需要躺着。他就让出来了。”
沈清泉了然,乔远确实是这样的人。他没出名时住普通病房,每次调床位都最好说话。
两个女人一说话,浅睡的乔远也醒来了。他抬头看到沈清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又麻烦你跑一趟。我好多了。”
乔歆眼看药水快打完了,去找护士来拔针。沈清泉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弯下腰在乔远耳边小声说:“远哥,有件事我想问你。”
乔远认真听着。
“今天和你一起唱歌的那个李琪,你很熟吗?”
乔远摇头说:“只是脸熟。他也是和我们一届选秀的,但是后来一直没联系。李琪和傅强很熟。”
沈清泉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才说:“哥哥走之前,我有一年暑假来找他。好几次碰见这个李琪。那时候他们走的很近。哥哥最后那天……应该也是和李琪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