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集市
“糖葫芦，卖糖葫芦啦……”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
……
岚仕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偶尔路过一家发饰首饰摊子，便是上前挑挑拣拣，买上一根红绳系在腕上。
自从上次从镖局离开，选择换个地域生活时，突然间一阵空虚侵入心神。
这些年习惯了紧张的舔血生活，习惯了跟一群弟兄一起生活，陡然闲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这些天，岚仕也在这个城镇内转了一圈，也不似最初那般鲁莽了，只是静静的在周围逛着。
距离明儿失踪已经过去六年了，想来如今若是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十一二岁了，这要是蹿得快，个子得快要到胸口了吧……
听着这满街不一的叫卖声，岚仕又想起那天傍晚，化了一路的糖水和紧攥的木签。径直走过去，花两个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
“这位大哥，您来瞧瞧，咱们家的果子个大厚实，糖衣香甜不腻，您买回去定能讨得小公子欢心。您在瞧瞧，这整街可只此我这一家，肯定童叟无欺。您看大哥您要哪个？好嘞，大哥您拿好了，这绝对是您尝过的最好吃的糖葫芦了！”
以前啊，穷的时候想什么没什么。一年辛苦到头，反而内粮无余外粮不停，上山寻草卖柴也不过挣扎过日，一串糖人最小的一文都不舍得买。
如今温饱早已无需惆怅，就连糖葫芦也从4文涨到了8文，但想吃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找到。
“明儿，明儿……”
熟悉的两个字从远处蹿入脑海，岚仕顿时四下望去，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形迅速穿入一条窄巷。
也顾不上许多，这些年来，他也曾在各地遇到过许多年纪相仿的少年孩童，但每次不过是徒劳而返失望而归罢了。
这次，会是吗……
岚仕急忙追了出去，不想巷内岔路繁多，只是刚刚那一晃神的功夫，那就身影就已然不见踪迹。
“明儿，是你吗，你还记得爹爹吗……”岚仕喃喃自语，失意怅然。
这时身后却响起几声喘喘叫喊，一只苍老的手掌重重的扶按在了岚仕的肩上：“小兄弟，小兄弟，刚看你突然窜入这小巷，想必是看到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儿，麻烦小兄弟告知一下，我好寻个方向。”
岚仕转身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脸上带着几丝焦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
他心中一惊，原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被这老者看在眼里了。
“老伯，我刚进来查看人已不见踪影，此地岔路颇多，我这一个外乡人属实不大清楚。这样，我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咱们往前处再瞧瞧。”
想着即便不是，也是功德一件，岚仕便想着同这位老者一同去寻。万一寻到了，若他过得不好，说什么也不过带他走便是了。
“那，那，那老朽就先替我那孙儿先谢过小兄弟了。”老者闻言，顿时露出喜色，连连道谢。
他们在小巷里寻找了很久，等到兜兜转转拐到了大路上，如今已是星显日没，仍不见那孩童身影。
“老伯，你这孙儿平时都去哪啊，要不咱再去那寻一寻？”
“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这孙儿从小就失了管教，这城内城外凡事不要钱的地儿，那可是让他逛了个遍。他爹娘走得早，老朽我独自一人把他拉扯这么大，也管束的少。家里也穷，也想给他弄到大户人家当个学童书童什么的，也学些书文礼节，奈何我这孙儿还是太顽劣了……”
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却仍四处望着。
“嗐，老朽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天色已晚，小兄弟也不必陪着老朽了，我自己再找一找，就不再叨扰小兄弟你了。老朽身无长物，在此先行谢过，日后如有机会，在为报答。”
“老伯您客气了，”岚仕连忙托住老者：“我这闲来无事，再找一找也是无碍的。”
“那小兄弟，就劳烦你了。”老者闻言也不再推脱，颤颤巍巍的朝岚仕拱了拱手。
“老伯，你看着天色已晚，说不定你那孙儿自个儿回家去了。不如我们先回家看看，倘若不在，我们再想想办法，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忽的。”
“小兄弟说的有理，走了一天的路了，相比小兄弟也累了，先去我那草屋子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老伯话间环视了一下四周，但还是循着一个方向朝前带路。
“小兄弟，你一个外乡人，酒家住惯了，待会可不要嫌弃呐。”
“老伯你说笑了，我这人别看现在住着酒家客店，那往日里也是在深山密林、旧屋破宇里下过脚、生过火的，你这屋子指定比那些敞亮多了，怎么会嫌弃。”
“这么说小兄弟这阅历还是挺丰富的，呵呵呵……”
岚仕跟这位老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约摸走了六七里路，一间田垄间的草屋渐渐从夜色中显出形来。
“小兄弟，前面便是老朽的屋子了。”
紧了紧脚程，那老者推门而入。屋内昏暗狭窄，借着月色看去，屋内仅摆放着一方木桌，两张长椅。
“哎，想必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还未着家。小兄弟稍等，我先去厨房生个火，也光亮些。”
老伯摸索着，就着月光熟练的避过长椅，穿过门厅，绕到面前的窗台后边一阵翻找：“哎，好些天不生火了，都忘记这火石搁哪了，嗐，瞧瞧我这记性。”
说话间，一点火光升起，之间老者端着一个火盆子就过来了。
“小心小心，这火盆子可不是这么用的，老伯，你也不怕烧着自己。”岚仕赶紧接着老伯的火盆子。
“哈哈哈哈哈哈让小兄弟见笑了，这刚生的火，还不烫的，诺诺诺，幸苦递下那个脚架子，欸对对对就是它就是它，放这就行放这。”
岚仕顺着老伯的话，从身后的木门旁边拿起一个由木条简单拼接的一个三脚架子，放在了桌子上，承着火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