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兄嫂的记忆

幼时的记忆大多都回忆不起来了。由于家里贫穷，我还记得小时候听过把我送到寺庙做小和尚等各种恐吓。其中一处是濑加（现在市川町）的寺庙，寺庙的住持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有一处是辻川的文殊山，是一座天台宗的寺庙，那里的住持名叫狮子山。小时候不听话，大人便威胁：“再调皮把你送到寺庙里去！”每每如此，我都会把面无表情的狮子山和濑加那位面目可惧的住持往狮子的形象联想，以至于并不可怕的狮子山住持也变得一同恐怖起来。我的记性还算好，才想起来上述关于“发配”到寺庙的场景。如果父母真要把我送到寺庙，我想恐怕会被送到京都等更大的寺庙吧，所幸这一恐吓并没有实现。

频频闪现脑海的另一个幼时记忆是，嫁给长兄但因为与母亲不和而回娘家的嫂嫂。嫂嫂出身于北野一个名为皋的医生家庭，她家门前有一个大池塘，到了夏天荷花盛开，别样美丽。这个池塘也是辻川当地灌溉用的蓄水池，记得有一年冬天，我跟两三个朋友一同在池塘滑冰，少不更事的我不觉间就要滑到冰层较薄的池塘中间，此时刚好外出的嫂嫂发现之后便急忙飞奔过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穿着筒袖和服、围着黑色围巾，将我横抱起来送回家里。

那时嫂嫂已经回到自己娘家，但还是非常关心我这个小叔的。所以后来每次我回乡都会记起此事，其中有一次为了报答感念之情，我曾经拜访过她再婚的地方。她嫁到了伊势和山的一家寺院，夫家是一位寺院的住持，名为大真，长相俊美，在村里地位也很高，据说他是天台宗门下很有实力的僧人，还兼任加东一处寺院的住持。不巧的是，当天我去拜访的时候嫂嫂刚好外出，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然后悔未能再见嫂嫂一面。

我还在辻川的时候，长兄会定期从茨城县给我汇钱，为此我经常跑去距离北条街道二里开外的汇兑商那里取钱。母亲体弱多病，父亲直到去世都是一个对金钱不感冒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天保钱价值八厘，所以取款人自然落到我这个9岁孩子身上。

汇款到了之后，母亲会给我做一个围腰布，并叮嘱我取到钱后放进围腰卷起来。在北条和辻川之间，在郡界附近大概有3个大池塘，也是强盗经常出没的地方。取到现金后走到快离开北条的地方有一户颇有名望的人家，一长串杜松围成了院墙，我们称作“金光圈”，常在这一带玩耍。

因为从这里再向前走一段就是前述强盗可能出没的地方，所以我在这里玩，其实也是有意等待靠谱的行人路过，跟在他们后面走路多少让我更安心一些。腰包里的金额还是有十二三两的，所以每每走往返北条的那条路都让我神经紧张。10岁的时候，我们全家搬到了北条，我十分高兴，因为北条就有邮局，省却了取钱带来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