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我愿意
真田苓眼睛眨巴了两下，声音还有些沙哑，是那时气管受伤留下的又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嗓音还恢复过来，以后慢慢调养吧，声音而已不重要。
真田苓轻轻的喊了一声，轻到快随风飘散，“....爸....”
服部平藏手指微颤，眼底有浮光闪过，隔空在真田苓发顶上停留了一瞬，“...醒来就好。”
真田苓眼皮低垂，嘴唇微抿，“对..不起，”又让您担心了。
服部平藏注视着她，原本白净的脸庞被两道疤痕毁掉了，就算医生说过慢慢调养些许不会留疤，但这过程也是很糟心。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真田苓开口叫他一声爸，他也应下了，那就得担上一些责任。
既然真田苓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那有些跳蚤是可以提前处理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该解决了，总不能还让他们活的那么舒服，真的以为真田苓背后没有人了吗？
当天小田切敏郎就从东京赶过来了，看到躺在病床上睁大眼睛看天花板的人，难得人是醒来的。
刚开始真田苓醒来的时候，他也来了，只不过真田苓撑不了那么久，他来五次能有四次真田苓都在昏睡。
真田苓眼珠子微动，看向来人，“…小…叔叔。”
小田切敏郎沉默的应了一声，他看的清楚，真田苓眼睛现在是有感情的，恢复记忆了是吗？那挺好的。
“感觉怎么样，难受的厉害吗？”
真田苓想，其实是很难受的，还挺疼的，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怎么说呢，有点儿丢人。
所以真田苓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还好…差不多…”
小田切敏郎静静的看着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有眼睛，会自己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
“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等到你出院后，要是还能剩下些残渣，就交给你练手。”
真田苓唇角微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她醒来之后，没有指责，没有责怪，还有些不太适应，她还以为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铁定会挨骂。
小田切敏郎似乎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凉凉的撇了她一眼，“你的问题，最后再解决。”
真田苓：“……”
那好吧。
人都醒过来了，那康复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流程了，总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骨头都要躺酥了。
真田苓满身汗的坐在康复室的软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汗水浸透，衣角处几乎能滴下水来。
医生护士在记录好一些数据之后，体贴的离开了，给病人留下一些私人空间。
根据以往的经验，当一个健康的人重伤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残废了，那种攻击力是医生们都不愿意承受的。
然而，真田苓并没有任何想法，连表情都没变过。
真田苓看着自己的右臂，轻微微的挪动一下，都能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肩膀处直入骨髓的刺痛。
真田苓的左手虚虚的放在伤处，底下还缠绕着纱布，疼的厉害，她也不敢怎么用劲，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结果啊，她想。
不过就是多搭上了一条腿而已，真田苓脚尖微动，腿上还好，没有肩膀疼的厉害，这么看的话，以后会是瘸子吗？残手废腿的那种。
实话，真田苓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就好像从高处跌落，半身残废的人不是她一样。
真田苓接受良好，非常能适应自己的身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残废的时间可比正常的时间久多了，早就没感觉了。
真田苓的脚边有一个保温杯，装的是热水，这么热的天，她现在也只能喝热水，单手是肯定拧不开瓶盖的，不过这杯子是特意买的，吸管喝水。
真田苓不过轻抿了两口，或许是水太烫了，不小心呛到气管里，引发了一阵阵的呛咳，真田苓手里的保温杯落地，单手捂住嘴平复咳嗽，不过可惜，没用的。
真田苓很快就感到喉头一股腥甜涌出，掌心被黏腻的血液浸染，颜色发乌的血液不住的被咳出，漫过指缝滴落在地板上面。
真田苓拿胳膊袖来擦嘴，结果弄的满胳膊满手都是，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她自己倒是还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咳血的时候，松野医生已经提醒过她了，咳血是正常的现象，不用大惊小怪的，只是看起来渗人而已。
真田苓就一只手能动，所以就搞得自己很狼狈，血液经下颌留到脖颈，衣领上都沾染了些许。
忽然一条毛巾出现在真田苓的眼前，她翻找手帕的动作微动。
真田苓是坐着的，她抬头看向来人，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看她没有动作，拿毛巾把她手上沾染的血液擦干净，末了翻个面，又伸手把她脸上脖颈上的血污都一一擦拭，也更清楚的看到了真田苓脖颈上的痕迹，整圈的勒伤，利器划过的破口，这里也缝了七八针，深粉色的疤痕覆盖在上面。
真田苓这时候的气稍微匀点了，不在咳嗽，就是呼吸有些重，鼻腔是浓郁的血腥气。
她就这么坐在软垫上，一动不动的任由工藤新一给她收拾，而且看工藤的神色，她也不太敢多说些什么。
只是工藤新一擦着擦着，看到真田苓身上那些明显的疤痕，眼泪不由自主的溢满眼眶，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安静的无声的哭泣，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其中一滴泪落在了真田苓的手背，她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指尖瑟缩了一下。
良久良久之后，真田苓终于开口，“你别哭啊，松野医生也说了，这都正常的，不用太担心的。”
工藤新一不说话，把真田苓收拾干净后，自己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并排坐在真田苓的旁边。
真田苓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工藤啊。
从真田苓恢复记忆清醒后，服部平次在她跟前是又哭又笑，一会儿骂她一会儿心疼的，都快成精神分裂了。
倒是工藤新一，除去真田苓没有记忆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的哭了一场之外，其余的时候他都是相当的冷静，只不过冷静的过了头了。
有时候工藤新一盯着真田苓发呆，那幽深的眼神，真田苓瞧着都有些不自在，但主要是心虚，她也不敢真的说些什么。
毕竟，她那会儿以为自己铁定死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部交代了。
哪知道，这又醒过来了，还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搞。
又是一阵沉默，还是真田苓先开口，“哎，你别坐着一动不动啊，说点儿什么呗？”
工藤新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哑，“你想听什么？”
真田苓想了一下，听什么？她没想听什么，就是想让工藤别哭了而已。
“都行，随便说点儿呗。”
工藤新一认真的看着她的侧脸，好好的人被毁的不成样子。
真田苓被他这种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眼神飘了一下，“我警告你啊，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工藤新一神色有些哀伤，他看着真田苓跟她之前没什么区别的脸，若是之前，说不定他真的就被真田苓骗过去了，可是现在不会。
真田苓那天说的话，一字一句的，他都记在心里，没有一刻忘记。
“怎么办？”
“某个笨蛋不会哭，不会说，难过了也只会自己发呆。”
“我只能替她哭出来。”
真田苓原本还奇怪工藤说的什么，听完后有些沉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最多就是有些丢人而已，你别想太多，我要真的生气，会告诉你的。”
工藤新一冷着一张小脸，默默的盯着真田苓的脸，一言不发。
真田苓眉心直跳，忍不住开口道，“你能别一直盯着我吗？我现在跟毁容也差不多了，怪丑的。”
工藤新一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毁容知道丑了？当时怎么....算了。
工藤新一岔开话题，不在盯着这些，“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之后啊，真田苓看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没什么我自己来的了，叔叔他们都解决了吧。”
“或许，等我养的差不多之后，会去收个尾，然后就离开吧。”
工藤新一皱眉，“打算去哪？”
真田苓：“说不定会去东京找你去，也可能会在大阪，到时候看看情况了。”
“那你知道的，我现在不适合跟别人一起住了，彼此都不痛快，还很麻烦。”
工藤新一看着真田苓，瘦的已经快脱相了，这还是养了很久的结果，他想，真田苓要是自己一个人住的话，就按照她的破脾性，不是她故意找麻烦，那麻烦也会跟着她一起来的吧。
很显然，服部平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真田苓不能在一个人飘荡了，必须得找个人在一旁盯着她，这个人很重要，要能安全的保护好她，也不能太过板正，话也不能太多。
服部平藏把远山银司郎叫了过来，“你手下有没有符合的人选？”
远山银司郎慎重的想了一圈，这要有还真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具体什么情况？”
远山银司郎说道，“刚刚执行卧底任务回来，在缅甸那一片，时间跨度长达六年，任务完美结束，现在在文职调休。”
通常情况下，警察在外执行多年的卧底任务，回来之后都会有一个观察期，这是规定。
服部平藏轻点着桌面，“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远山银司郎点头，“行，我这就通知他上来。”
十五分钟后，服部平藏看着面前身高一米九，体型健硕，往哪一站跟个铁塔一样，留下大片阴影。
“本部长，您找我？”
服部平藏观察了他片刻，把一摞资料递过去，“叫你过来，远山部长应该告诉你一些，先看看吧，不用着急回答，自愿就留下，不愿的话也可以。”
男人接过文件夹，大致的翻了翻，心里轻啧一声，这小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现在的情况，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一个是在办公室每天坐等着整理文件喝水熬着下班，一个是跟在这位小姐的旁边当保镖，这选择题多简单啊。
反正，他是不愿意继续坐在办公室煎熬啊。
“本部长，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