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冷静
真田苓拐弯去了超市买了两瓶饮料带回去。
切原赤也看了眼时间，“苓，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
“路上碰见一个同学，聊了几句。”
真田苓把便当放在抽屉里，她现在不想吃饭，也没那个胃口。
在回来的路上，真田苓就已经混着饮料吞了两片药，只不过现在药效没发作起来，脸颊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打铃下课，真田苓看着外面的天色，慢吞吞的收拾书包，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至于切原赤也要在铃声响的第一时间就拎着网球包跑出去了。
无声叹息，生活为何如此艰难。
真田苓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陌生车辆，眼眸微沉。
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真田苓在看到凳子上坐着的人，眼皮还是微微一跳。
因为这人并不是真田家的家庭医生，而是，柳生比吕士的父亲，神奈川综合医院的院长。
一个是家庭医生，一个是一院院长，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她能保证普通医生看不出来，但是不能肯定医院院长也看不出来啊！
堂堂一院院长难道不应该很忙吗？多少疑难杂症，人命关天的病例等着您去处理，怎么就偏偏来这了呢？
真田夫人招招手把人唤过来，“苓，这位是柳生伯伯，之前在医院见过的，过来打招呼。”
真田苓：“柳生伯伯，下午好。”
柳生院长温和的笑着，“下午好，苓桑好久不见了。”
真田苓假笑，是啊，好久不见了，我这才刚从您的地盘出来，又碰见了。
真田夫人笑着拍了一下手，“那就赶巧了，家庭医生有事外出了，不能过来，正好宗介过来拜访，不如就顺便看一下我侄女脸上的伤吧，女孩子伤在脸上总是让人不放心，对吧。”
柳生院长：“的确如此。”
真田苓：......是啊，真的好巧哦。
“要不我先上去……”
柳生院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无菌手套，一边戴在手上一边问，“怎么了？”
真田苓：不，什么事都没有。
“太谢谢您了，柳生伯伯。”
柳生院长：“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先坐在椅子上。”
真田夫人轻轻握着真田苓的一只手，“苓，别紧张，只是看一下，很快就好。”
真田苓不喜与人握手，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慢慢伸到面前，撕开她脸上的胶布。
这种时刻，真田苓心脏跳动的越发缓慢，甚至呼吸都在慢慢放平。
纱布揭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细长的划痕，伤口不深，边缘处略微红肿，皮肤周边还有碘伏的痕迹。
“苓的伤口是新换的药吗？”
真田苓微微后仰：“中午去了趟医务室。”
柳生院长突然伸手在伤口处轻压了一下，“还好，这种伤口不建议包扎的太厚实，直接裸露也可以。”
真田苓在他的手碰上去的时候呼吸一窒，大脑传来刀扎一样的痛感，又听到他的声音，眼皮颤了一下，含糊道：“太丑了。”
柳生院长轻笑一下，把纱布给她贴回去，“放心吧，这种伤不会留疤的，注意不要挠它就行，落痂之后也可以适当涂些祛疤的药膏。”
真田苓：“谢谢柳生伯伯。”
在旁边一直观看的真田家人也微微松口气，幸好没事。
“宗介时间不早了，一起留下用饭吧，都准备好了。”
“那正好，我也饿了。”
“你小子。”
真田苓站起来：“伯母，我先回房间把书包放下。”
“嗯，去吧，等会儿下来吃饭。”知道苓的脸没事，她也放心了。
“好的，马上下来。”
第二天，真田苓在出门前就吞了两片药，但药效不是很明显，差评。
“哥哥，幸村前辈。”
真田弦一郎点头，“一起走吧。”
他昨天已经从母亲的口中的得知，苓只是简单的擦伤，心里踏实多了。
真田苓无奈地抬头“幸村前辈还想看一眼吗？”
幸村精市歪头，“那苓会让我看吗？”
真田苓盯着对方如花似玉的脸，沉默片刻，“在我脸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消失前，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看见的。”尤其是你。
似乎是看懂了她说的眼神，幸村精市失笑，霎时间百花齐放，万物复苏，真田苓眼神都被晃了一下。
她虽然不敢说出来，但是心里忍不住吐槽，上帝为什么造人的时候要这么偏心眼呢？
三个人并排慢慢往学校走去，中午的时候真田苓甚至还往图书馆拐了一趟，把之前落下的笔记全部补清交给了社长，这才慢悠悠的往医务室的方向前去。
“咚咚”
“进来，”发声的自然还是中冈麻美，她昨天不止没回大阪，连校门都没出去，就在隔间的那个小床上眯了一宿。
“中冈警官，午安。”
中冈麻美盯着面前少女的脸，试图从她平淡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只可惜并没有。
“午安，跟我进来吧。”
还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情景，就连坐下的位置都不带变的。
中冈麻美带上手套，“我现在把你脸上的面具撕下来，可能会扯到你的伤口，你忍一忍，疼的话可以叫出来。”
真田苓点头，闭上眼睛。
中冈麻美顿时觉得自己最后一句就是一句废话，面具从上往下撕，刚开始的时候还行，就是皮肤上面有些许汗珠。
等到她小心的绕过伤口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面具的下半部分几乎全是干涸的血液，黏在右半张脸上，渗出的血液在面具与脖颈的交界处滞留，已经成暗黑色，随着面具的撕扯，蜿蜒流下。
“啊！你这个疯丫头！你是感觉不到疼吗？”
“流了这么多的血，你竟然一声不吭！你脑子坏掉了吗？说一声疼会死吗？！”
“啊！你这个疯丫头，到底是有多紧急的情况要你必须这样啊！”
真田苓无奈安抚道，“中冈警官，请您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你别叫我冷静！”
任谁看到昨天已经处理干净的伤口变成这般模样，止血的药粉早被蹭没了，半张脸都是凝固的血液。
但凡换个成年人她也不至于如此，可她面前的仅仅是一个孩子，比她小了十几岁，她怎么就能，就能这么冷漠。
就好像那些伤口，那些疼痛根本就不在她身上一样。
“我会告诉本部长的，我会把这两天的所有全部都告诉服部本部长！”
真田苓沉默片刻，“我很抱歉，您昨天的辛苦白费了，还要麻烦您继续帮我。”
中冈麻美牙关紧咬，僵持片刻，还是认命的给她上药，把脸上和脖颈的血渍全部擦拭干净，伤口重新消毒，敷上药粉。
在贴纱布的时候低声警告，“如果你不想脸上留疤的话，伤口绝对不能再受到二次伤害。纱布不要轻易摘下来，不要沾水，这几天好好养伤，按时吃药。”
“我知道了，谢谢，中冈警官，我一定会注意的。”
中冈麻美递给她两盒消炎药，想了想又把剩下的止疼片全都递过去。
“我一小时后坐车回大阪，但是我周五还是会过来的。”
今天是周三，周五的话，“两天时间会不会太赶。”
“不会，”中冈麻美回道，“既然我接了任务，那我就会在看到你的伤口痊愈之后才会彻底离开，周五我回来给你换药，到时候短信通知你，你记得过来。”
真田苓眼睛微动，“我知道了。”
“行了，你赶紧走吧。”看见你我就窝心。
“路上注意安全。”
真田苓装起沾了血污的面具，起身离去。
接下来两天，真田苓安安分分的养伤，按时吃药，疼了痒了也不伸手去碰，硬忍着，保持脸部肌肉平整，不做任何表情，嗯，虽然她平时就没什么表情吧。
周五的时候就接到了短信通知，只不过这回不是中午，而是下午放学后。
中冈麻美掀开纱布，仔细观察伤口的恢复情况，“还行，已经不渗血了，伤口也在慢慢结痂，可以给你换另一种药了。”
说着就把一种黑色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膏，小心地顺着肌肉的纹理，涂在伤口上。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警方内部使用的，专门针对枪伤的特效药，外面都没的卖，老贵了，就是味道难闻了些，你忍忍啊，它一会儿就消散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真田苓拧眉，忍不住屏住呼吸，这味也太难闻了，比榴莲还要臭。
“好了，”又贴上一块干净的纱布，中冈麻美摘下手套，在鼻端用力挥了挥，太臭了。
“下回换药是什么时候？”
“这个不急，你现在长的很好，要等这药完全吸收，大概四五天吧，还是要注意保持，别碰它。”
“好，知道了。”
中冈麻美脱下白大褂，拎着包就要走，“好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这么急吗？”
“哎，最近有个案子，局里忙翻天了，我得赶紧回去，走了啊。”
“路上小心。”
中冈麻美摆摆手，大步离开。
案子？真田苓刚升起某个念头就被瞬间打消，算了吧，她这段时间还是安分些比较好。
昨天晚上工藤打电话过来，又骂了她一顿，至于为什么骂她，不用说她都猜得出来，肯定是中冈警官汇报消息的时候被服部平次知道了，服部又告诉了工藤。
然后，她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语气愤怒到，如果她站在他面前的话，估计就直接上脚踹了吧，还是安心窝在家里养伤比较好，安全。
毕竟，她也不希望脸上留一道疤，那可就太丑了。
真田苓拎着书包也赶忙出去了，这个隔间不透气，窗户也没开，屋里空气不流通，那个药膏的味道反而越发浓烈了。
实在是太难闻了，不行，她得去外面散散味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