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出一辙的父子
藏在树后的秦飞羽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
却是此时，树下的少年身形一变。
一块飞石电射而出。
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秦飞羽满心惊叹。
可此时他的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石在眼前逐渐放大。
终究还是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鹰眼中的恐惧晕开。
他想躲避。
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啪~
多么熟悉的一幕。
往常他只在别人身上看见过。
箭矢穿过虚空，从眼睛钻进去，像穿过葫芦一样。
又快又准又狠。
可是没想到，最后一次见到，竟是在自己身上。
热血洒落，染红了树叶。
衬着天边的落日，竟然泛出生平最美的颜色。
视线渐渐黯淡，万丈夕阳落幕。
曾经名极一时，让人闻风丧胆的‘穿葫芦’秦飞羽，就这么死于飞石之下。
就如同他曾经杀死的那些人。
同样忽如其来。
同样悄无声息。
秦飞羽一死，那些山贼喽啰自然做鸟兽散。
苏吉也懒得一个个去追，手中石子连点。
惨叫声此起彼伏。
……
与此同时，在三十里外的一个无名山坳里。
霍英和陈芳两口子，喘着粗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前面就要到了。”
这座山坳是他们雪天迷路的时候发现的，所以反而与青禾山在相反的位置。
牛蹄寨的山贼一时半会应该还发现不了这里。
霍英灌了一肚子水，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等这次到了山洞，非得先生火做饭吃个饱再说。
山洞里不光有粮食，还有一些简单的炊具，为的就是让村民在野外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等等~”
“前头怎么好像有道轻烟？”
陈芳擦汗的间隙，朝刚才霍英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青天之上，一道淡淡的烟柱，混在云雾之间。
若非她细心，还真的难以看将出来。
霍英闻言却是一愣，定睛看去，果然天上有一条细小的烟柱。
从方向上看正是之前他存粮食的山洞。
他当下心中一紧，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村子里的幸存者，那个地方是当年他和村民们一起发现的，所以肯定有其他村民知道这个地方，但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不会用炉子生火！
第二种则是山贼，难道他们已经搜索到了这里？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略作犹豫后，霍英还是咬咬牙道：“不行，我得去看一眼。”
无论如何，这次他们都不能空手而回。
方寸山上物资匮乏，他若退了，一家老小都没有活口。
当下便让老婆在一处草丛里藏着，自己则独自上前查看。
他走的很慢，生怕自己引出什么动静。
不过两百米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每走一步，都会伏下身子，看看地上的痕迹，听听周围的动静。
确定没有异常后，才会继续往前。
而越往前，眼前的轻烟反而消失不见。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霍英揉了揉眼睛，心中越发的惶恐和不安。
可是眼下山洞已经近在咫尺，他是大气都不敢出。
“咔啪~”
脚踩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脆响。
而这在静谧的野外显得异常清晰。
霍英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暗暗伏下身子，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眼睛却穿过草丛，落在丈余之外的山洞上。
山洞洞口处有开合的痕迹，很明显肯定是有人来过。
到底是不是山贼？
忽然霍英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件玄色衣襟裹着麂皮短坎，挂在洞口外的树杈上。
衣角上隐约还有暗黑色的污渍，连成了片。
这是鲜血干涸后的颜色。
霍英曾经见过这件衣服，当时在方寸山下与他们为难的冯三就穿着同样的衣服！
里面是山贼！！！
一瞬间霍英连大气都不敢出。
暗暗抬起脚跟，身形忍不住朝后挪动。
却在此时，一道骂声从洞里传来：“狗日的，跑去哪里？！”
这骂声一出，霍英是三魂七魄吓跑了九个。
双腿便如灌了铅一般，竟然呆愣愣的定在了那里。
完了，被发现了！
他心知这次必死无疑，强自压下心中的怯意，凶狠的转过头去。
此时此刻，霍英心里想着，反正是跑不了了，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钱。
就在这时，山洞的木门‘吱哟’一声从里面推开。
一个半大小子面露惧色的窜了出来。
可是一出门便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当即三魂七魄，也吓走了九个。
“噗通~”
“山贼爷爷，我再也不敢跑了~”
那孩子直接跪倒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霍英愣了一下，旋即叫出一个名字：“小玄子？”
趴在地上的孩子也是一愣，缓缓抬头，视线顺着对方的脚一路看到头顶。
“英叔？！”
此时他脏兮兮的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惊喜。
“英叔！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是山贼呢！！”
霍玄喜极而泣，抱着霍英的双腿，就一阵乱擦。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倒是干净了，可霍英的衣服却遭了殃。
霍英见状轻咳一声：“山贼有什么好怕的！”
“快起来！”
“英叔还以为碰到了山贼，正要去杀几个呢！”
说完亮了亮手里的朴刀，浑然忘记刚才自己的熊样。
少年霍玄看着亮闪闪的朴刀，吞了口口水：“还是英叔厉害。”
“英叔是真英雄。”
“不像我爹就知道打我，见到山贼屁都不敢放一个。”说完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原来山贼进村的那天。
他们父子二人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躲过了一劫。
等稍微平息的时候，又剥了一个山贼尸体的衣服，才蒙混过关逃出了青禾山。
刚才霍英看见的那件衣服就是他们从死尸身上剥下来的。
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
屋子里传来一道骂声：“狗日的，你还敢跑？”
“这种时候生火，这是给山贼透风报信！趁山贼杀你之前，老子先解决了你！”
骂骂咧咧中，木门再次打开。
霍实攥着一根树枝，走了出来。
结果眼前闪过一道高大影子，不等看清楚，便立时慌了神。
“噗通~”
“山贼爷爷，我再也不敢跑了~”
霍英嘴角一抽：不愧是父子俩，说的话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