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电话
孟澄晚上回家的路上还在思考，孩子老是不张嘴说话怎么破？
这一整天下来，她就差没翻开孙子兵法研究两招了，贺同学的嘴是真难撬，说句话跟能要了他命似的，除了听课看黑板之外，头都不怎么抬。
要不……求助一下万能的互联网？
她进门开了灯，身子懒散靠着玄关旁的墙壁，在搜索框输入：【男孩子不爱说话怎么办？】
界面跳出。
第一条，根据定位为您推荐：距您五百米附近，仁和医院口腔综合科，数位中西名医坐诊，专治孩子口吃、发音障碍……
孟澄：“……”
是不爱说话，不是不会说话。
第二条，男孩子不爱说话，也可能是心理疾病，建议家长平时多注意孩子情绪，多陪伴孩子，也可以去一些正规心理机构进行咨询……
“……”
往下翻。
精选网友优质回答：建议多灌点滚开水烫烫，孩子一着急可能就开口了。
下面居然还有条回复：谢谢，已采纳，孩子果然哇地一下就发出了声，但喉咙冒烟是咋回事啊？
孟澄：“……”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可能是输入方式不对。
她换了种搜法：【不爱说话的男生怎么追到手？】
风险提示：恋爱需谨慎，建议先去挖两亩地的野菜，挖完回来再问。
孟澄：“……”
互联网，真有你的。
一无所获，熄灭手机屏，她换了鞋，把未拆的校服拿去了洗衣间，明天会有阿姨定点来负责家务。
孟之行没在家，他这段时间本来就在外地出差，是因为她生日昨晚才硬挤出时间特意赶回来一趟，今天一大早就马不停蹄又走了。
家里也没有固定佣人，主要是孟之行出差频繁，孟澄爱在外面跟朋友鬼混疯玩，父女俩各忙各的，脚不沾家。
小别墅略显空荡，但随处充斥的生活气息温馨舒适，不会让人觉得冰冷。
孟澄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汽水，上楼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四大天王的微信群消息轰炸个不停。
向照和高文博把最新的一手消息汇报完，宋心愿在群里狂刷语音包。
宋心愿是孟澄初中前三年的同桌，几个人碰在一起就是大型沙雕认亲现场，可能是大家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所以性子格外合得来，越玩关系越好。
她在职校学的空乘，和瑞华隔了一个区，消息更新不及时，才知道孟澄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那位和她同班的兰州拉面帅哥。
孟澄随手点开最新一条语音，宋心愿像个煮沸的开水壶：【啊——！靠！孟澄！你他妈要是不拿下拉面小帅哥都对不起老天爷赏赐给你的这段奇缘！】
“……”
她把手机扔床上，去浴室洗澡。
半个多小时过去，群里还是很热闹。
宋心愿艾特了她好多次，各种问题，孟澄回了几个正常的，遂往床上一趴，看着手机里存的那串还没来得及备注的号码发起了呆。
拿到联系方式这事儿，前面有人磕破脑袋为她开路。
早在上周，向照为了不辱社交小天才的使命和贺同学交上朋友，就想尽了一切办法得到他的联系方式，但都铩羽而归。
最后还是跑办公室套取情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贺凉迟的基础信息登记表在虞美人的办公桌上摊着，向照便把他的手机号抄了下来。
顺便还记住了他的生日，因为挺特殊，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12月31日。
只不过，拿到了联系方式也没用，微信好友向照申请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全部石沉大海，到现在还没加成功。
孟澄从床上坐起来，索性直接干脆地拨了过去。
盯着等待接通的屏面，她握紧手机，破天荒地有点紧张，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内心抱着这种忐忑心理。
漫长的嘟音即将结束，这种忐忑感转为空落落的惆怅，就在她以为不会被接听的最后一刻，“正在呼叫……”变成了“00:00”的通话时长。
“……”免提开着，没人说话，两边都安静得很，时长跳到第十秒的时候孟澄才从怔松中倏然回神，怕他挂掉急忙开口：“贺同学？”
对面没有立即应声，过了大概三四秒，他问：“有事吗？”
男生的嗓音通过外放听筒响在别无动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晰低沉，磁性比平常添了几分。
孟澄微微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那边一小段沉默，然后叫了她的名字：“孟澄。”
“嗯？”孟澄下意识回了声，随即一愣，心跳在胸腔里突然脱缰似的加快，咚咚声鼓动耳膜，渐进式地加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恒温空调像是不起作用了，她的皮肤温度内外可感地攀升了上来，两侧脸颊尤甚。
他喊她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说只有平调的冷淡。
可她居然……被撩到了？
孟澄支起腿，抱着膝盖，脚掌微微蜷缩了下，上扬的尾音显出她的欣喜：“你……听得出我的声音？”
他没理这个问题，比哈尔滨啤酒还低八度的冷质地声线又问一遍：“有事？”
“……有。”孟澄硬着头皮。
没事打电话不就是骚扰吗？
虽然她确实没有正经事儿，但还是信手拈来一个借口，酝酿一秒后，扮上可怜兮兮的语调，嗓音沾了几分脆弱的柔润：“我家里没人，就我自己，大晚上挺害怕的，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
男生没挂断，可那边安静得仿佛没人在听。
他信不信其实都无所谓，她没真的想让他陪她聊天，更知道这没什么可能性，实际上孟澄自己都不知道打这通电话有什么目的。
只是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她发自心底的很开心，就觉得有了意义。
又隔了不知道多久，孟澄无声地笑了下，也不想再打扰他，正准备道晚安，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手机被轻轻地放在木桌上，片刻后，传来一页翻书声。
孟澄一怔，随后眉眼焕亮起来，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她把灯关了，抱着手机缩进被窝，漆黑又寂静的房里，只有那头均匀的翻页声，还有时不时笔尖划过纸张书写的沙沙声，落到耳朵里莫名的治愈。
听了会儿，她问：“你在看什么书？”
“……课本。”
“哦。”
想起他辍过学，隔了那么久再回学校应该一时间很难适应，学习方面的进度和压力肯定也挺大的。
孟澄不太困，哼了两首轻快的流行歌，又找了个话题：“贺凉迟，你谈过恋爱吗？”
“……”他呼吸有不可发觉的一瞬停顿，话音伴随着莫名不太稳的气息：“没有。”
孟澄笑了声：“我也没有。”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
他不答，翻书的声儿断了。
下一秒，愉悦的轻笑声随着少女的字音漫出来，仿佛就是为了撩逗他：“为了等到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