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果我现在亲你
贺凉迟收紧手心，指关节都好似有点僵。
叶子拿下来了，孟澄耍赖似的仍然不肯退开，偏要直勾勾地贴近了瞧他。
深邃清俊的眉宇，被细碎松软的黑发半遮，狭长锋利的凤眼，内敛外扬，上眼皮有些微微压瞳，因此看人时总是显得凉薄疏离不可近，琥珀棕底的瞳仁晶透如琉璃，很有特点。
“你眼睛真好看。”她忍不住夸道。
“就是……”
就是太丧气了，要是没有装那么多哀伤就好了。
还有往下，高挺立直的窄鼻梁，此刻轻抿着的唇，他的唇不算特别薄，适中的度，唇峰勾出弧线漂亮的“M”型，饱满绯红，像染了深色的玫瑰汁，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艳或是女气。
只会让孟澄，好想亲一下。
“嘴巴也好看。”
孟澄低声咕哝，受了蛊惑一样，视线定在他唇上走不动了。
好有诱惑力。
她一向过得太随性了，想做的事用不着纠结犹豫，到了追男孩子这事儿上，琢磨着似乎有点不一样，不能太着急，也不能全由着性子来。
所以她抬眸，眼巴巴的，礼貌地问了句：“如果我现在亲你，会吓到你吗？”
贺凉迟：“……”
孟澄解读他的表情，心里失落地想：哦，看来是会的，好像已经被吓到了。
她退后了两步，假装无事发生，视线转了一圈飘向路对面的奶茶店，极其生硬且不自然地转移话题：“要喝奶茶吗？”
她那句话的杀伤力太强了，贺凉迟还没消化完，神色愣讷地轻启唇，刚从喉间憋出一个闷闷的“不”字，女孩儿取下包包故技重施，他脖上一重，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
“我去买奶茶，要等我哦。”
“……”
贺凉迟看着她走向对面，这回没顾得上将包取下来，他抬臂撑着树，眸色渐深，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顺畅平稳下来。
奶茶店的人多，要等的时间久，孟澄就取奶茶的一小段功夫没回头看，树下的人连带着她的包一起不见了，她急地跑回原地，四处张望。
好在他外形惹眼，孟澄没几秒就锁定住了前面路边的垃圾箱旁，接着看见，贺凉迟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毫不留情的。
她心里一咯噔。
难道这行为惹他烦了？他一气之下把她包给扔了？
可等下一瞬男生微转过身子，孟澄又看到自己的包还全须全尾地在他手里提着，登时大大松了口气。
等等，那他扔的什么？
她愣了愣，视线一偏，这才发现他对面还站了个女生，穿着怎么说，十分的重金属，应该是想走朋克摇滚风，不过走歪了，配饰太多太廉价，导致乍一看像刚从工厂出来，把螺丝铁圈等一干零件往身上挂得满满当当。
“贺凉迟，你别给脸不要脸！”金属妹“哼”了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妈和你的那些破烂事儿我都知道了，清高给谁看呐？我能看上你，花心思追你是你的荣幸，我不嫌弃你，还愿意让你做我男朋友……”
贺凉迟眸中无波无澜，没对她施舍轻视的口吻有所在意，连厌恶的情绪都没有，似是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眼神仿若在看一件死物。
丢完垃圾，他转身要回去等孟澄。
金属妹恼怒地指着垃圾箱，“你竟然敢把我送你的——”
不可理喻的话音倏地卡在这儿，几乎是同时，贺凉迟还没迈出的步子就没了机会，他看见孟澄站在不远处。
金属妹是瞥见了他手里的牌子货，三丈高的火当即蹿成了六丈，站在没资格的位置上说着没资格的话：“你他妈耍我玩呢？这包是谁的？！”
“我的。”
旁边一道声音插进来，女生音不高，调儿也懒慵，却有压人一头的气势和霸道。
孟澄掂着两杯奶茶走过来，挽上贺凉迟的胳膊，脑袋亲昵地往他肩膀那边倾靠，语气颇有种宣示主权的味道：“包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她不走心地在这位妹妹身上上下扫了个来回，笑得轻慢，又似挑衅：“你哪位啊？”
“……”金属妹瞠目大半天，眼睛撑得欧式假睫毛都翘边了，挺直腰板为自己壮势，“这话该、该我问你吧，你谁啊？我追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这不没追上么。”
孟澄似笑非笑：“如你所见，现在他有我了，就彻底没你什么事了。”
金属妹吸了一口气：“……你、你你你……”
“没脑子就长点眼，别惦记我家宝贝了啊。”她柔声，劝得还算善解人意。
“行了，我们俩还忙着谈恋爱，你在这儿我们也不太好亲。”孟澄顺势在贺凉迟紧瘦的劲腰上揩了把油，察觉到他轻微一颤，唇角止不住地翘起，随后冲脸又白了两度的金属妹微抬下巴，“你没事儿就滚吧。”
金属妹嘴巴都要咬烂了，气汹汹地瞪了眼贺凉迟，但只能对上他目光偏向身边女生的侧脸，又妒忌又生气，她今天就一个人，不得已只好先撂下一句没丝毫威慑力的中二狠话：“你会知道吊着我耍我玩是什么下场的。”
然后差点要把地跺出个坑，不甘离去。
贺凉迟吊她？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单凭他默认她演这么一出，意思就很明白了。
孟澄手还搭在男生腰间，他看着蛮清瘦的，没想到一摸全是宝藏，肌理分明，扎实有力。
啧，这手感，这身材……
她克制住没往下想，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僵了几秒，心虚又不舍地收回不安分的爪子，依然当作无事发生。
一下午经历了两件不愉快的事，孟澄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受欺负，他被纠缠，总是闷不吭声地忍，无所谓地受着，她倒觉得憋屈得很。
“贺凉迟，你没脾气的吗？”
她皱起眉，好像不开心了。
“孟澄。”一开口，声音带着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出的微许颤意，贺凉迟顿了几秒，直视着她，一双眼冷冰冰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突然被这么一问，孟澄脑子短路，回视他，心里攀上不好的预感，“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才认识不久，我这样对你……”
“我的事你不要管了。”
孟澄呆住。
贺凉迟垂下眼，不敢继续看她。
他就是很不好，哪里都不好，会招引不好的事，糟糕的人，他习惯到麻木的程度，实在不想牵扯到她，给她带来麻烦。
她干净热闹的世界，他不能玷污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