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洗澡啊
人一生能有一次愿为某个人不顾一切冲破藩篱的喜欢就很难得了，孟之行尊重也支持孟澄的喜欢，该安慰还是要安慰：“其实两个人在相处不久的情况下，人家对你冷漠，对你有防备也是情理之中，你妈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对我爱答不理。”
“恰恰证明这男孩子是个靠谱负责的，再者说了，能抗住我家姑娘的美貌攻势，是个经得住诱惑的苗子，将来能成大事。”
孟澄被他的彩虹屁和夸张话术逗笑。
“你不怕他人坏吗？把你女儿拐了，这就夸上了。”
“我看已经拐跑喽。”
老孟在这点上心倒是放得比太平洋还宽：“我女儿的眼光，我还是有数的，肯定比你老爸差不了多少。”
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家常，孟澄才反应过来老孟似乎是在会议室里坐着，“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啦？”
“不忙不忙。”孟之行开始了每回电话视频必不可少的程序，老妈子心又唠叨起来，“你这两天在家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卖吧？北鹤天气要降温了，一到换季你就容易感冒，凉的辣的都要少吃，不要上火，记得多喝水。”
“还有！不要再露胳膊露腿穿你那些没抹布大点的衣服了，以后落的病都是年轻时候造的孽，听到没？”
“嗯嗯知道啦。”孟澄略显敷衍，也学他叮嘱道：“老孟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微信磨皮都遮不住你的抬头纹了，小心到时候退休了想谈个黄昏恋，都没老太太能看上你。”
孟之行：“……”
“噔——”对方已挂断。
孟澄：“……”
老孟最后笑容逐渐消失的表情让她直乐，可旋即想起自己那即将要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爱情就笑不出来了，皱起张小脸愁起来。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两条细白匀直的美腿在空中乱晃乱踢，叹气又叹气，纠结又纠结。
过了好半天，还是拿起手机，点出那串号码，编辑起了字句斟酌的短信。
……
贺凉迟盯着左手指尖愈加泛红发脓的伤口看了两秒，仍是打算置之不管，仿佛这伤一点也疼不到他身上。
他单手扯着衣服下摆往上掀，利索地兜头脱了短袖，头发被蹭得有些乱。
男生富有张力的精健身躯在昏朦晕淡的灯影下被勾勒出大致轮廓，他穿衣显瘦，脸看着又是清清冷冷那型，然而实际上身材很结实，不失美感，宽肩连着挺拔的背，开阔厚实，如蓄力拉至极点的强劲弓弩，从前到后的肌肉线条紧致流畅，一把顶绝的腰往下，过渡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完全不像青涩少年人该有的身材，更不似健身房追求出来的完美形体。
毕竟从出生就在舅舅家寄人篱下，身体骨骼没完全长开的时候就被安排着干活，后来几年带着徐慧兰无处可归，四处奔于生计，成绩再优秀也是初中没毕业就废了，大多情况下还是只能去做一些吃苦受累的体力活，都是日积月累实打实磨炼锻就出来的。
不过他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风吹日晒倒也半分没黑。
也因此，他后背上纵横亘着的几条陈旧伤疤分外明显，长度几乎遍及半个背，愈合时长出的新肉颜色深浅不一，微微凸出不平的棱，尤像打磨后抛了光的冷玉被摔碎，从中间劈开四分五裂的丑痕，在暗沉不清的灯光下看着也还是触目惊心。
贺凉迟去拽裤绳，放在浴室洗衣机上的手机蓦地响起来，不间断地连响三声。
他怔了下，只单单猜到可能是她，平寂的心就顿时作乱起来。
伸手取过手机，一行没有备注他却熟稔于心的号码发来三条短信。
贺凉迟颤着指尖点开。
【我喜欢你】
【要什么理由】
【就是喜欢，超级喜欢！！！无敌喜欢！！！宇宙大爆炸都挡不住的喜欢！！！】
少女初尝心动滋味，毫不吝啬于表达爱意。
孟澄斟酌了半天，还是觉得简单粗暴的方法适合她。
人们做事总是要寻个理由，做好事要考虑是否对自身有益，值不值得，做坏事也要找个良心上过得去的托辞，说得冠冕堂皇，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孟澄不需要，那样太累了，心是最诚实的镜子，她坦然接受和面对自己的每一面和所有内心想法，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没有理由，换成别的谁都不行，看到他就扑通乱跳的心就是最好最有力的佐证。
三句话，贺凉迟来来回回地看。
大概三分钟后，一条新短信跳出来。
【要是能亲口和你说这些话就好了……QAQ】
可怜兮兮的。
天知道，就算是把刀架在命根子上，向照和高文博也绝对不相信孟澄那一双轻松不费力就能将他们俩过肩摔到南天门的手会发出这种看着就很软很萌很会撒娇的文字。
贺凉迟刚把这句话从左至右看完一遍，下一瞬，她的电话就戳了进来。
少年冷硬的态度给她打了预防针，孟澄做好了被挂掉的准备，也抱着一丝希望想好了接通后要说的话，可就是不知怎么回事，真到电话通了的时候，她大脑又掉了链子，不配合地死机了。
“呃，我……”靠啊，见了鬼了，刚刚那些话在脑子里流利得能编段rap，现在愣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要他先开口说话是不太可能的，也不能让气氛死僵着，孟澄咽了下口水，“你……你在干嘛啊？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吗？”
空隔的几秒，她听到那边有隐隐约约的水滴声。
“没有。”男生嗓音清沉，声线很低，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荡出一点空灵的回音。
孟澄张了下嘴，谁知道他一句话没说完：“刚要洗澡。”
“……啊？”她愣了下，“哦……洗澡啊……”
一个独立又成熟的大脑非常有它自己的想法，这会儿倒是来劲了，孟澄立刻就想起校服T恤下少年那束瘦窄而有劲的腰，以及联想到了一些淋浴头下水流哗哗的不可播画面。
“贺凉迟，我能加你微信吗？”她突然问这个。
那头不语，她解释道：“是这样，我手机马上欠费了，没有钱给你打电话。”
说着说着到了后半句，她语气不自觉地期待起来：“以后用微信，下次你洗澡之前，咱们能直接开视频。”
贺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