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元宵

“十五的月亮圆又圆，十五的汤圆甜又甜。十五的鞭炮响响响，点着烟花把歌唱。十五的灯笼亮亮亮，拿着火烛把谜想。”听着孩子稚嫩的歌谣，宋鹤窝在小摊上吃着汤圆，一口下去芝麻的，甜的宋鹤的眼睛都眯起来，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

祁连囫囵吃完一碗大汤圆就急急忙忙占个好位置去看鳌山了，林秋明一下山就四处转悠找到当地学子聚会的萃英楼去了。宋鹤一边吃着汤圆，一边看着一个孩子手上举着的灯笼，是只金鱼灯，还在尾巴还在那儿摇动着。

夏雾凇起身和汤圆摊的老婆婆交谈，哄的老婆婆一笑一笑的恨不得再送一碗给他，最后婆婆还是塞给他几颗哄孩子的松糖。夏雾凇将松糖放在桌上，对着宋鹤道“婆婆说了，在这摊子往前走上百来步，就可以看到卖鱼灯的老伯。”

宋鹤的眼睛亮了起来，赶忙将剩余的汤圆吞了下去，拉着夏雾凇衣袖走了。夏雾凇起身带走老婆婆给的几颗松糖，跑出去几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矩了，松开夏雾凇的衣袖，朝着远处看灯笼摊子，人群挤的宋鹤向前走去。夏雾凇一把拉住宋鹤的手臂，将衣袖递给宋鹤“我走在前面，你拉着我的袖子不要走丢了。”又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松糖“老婆婆给的，很好吃。”

宋鹤就拉着夏雾凇的衣袖一步步的跟着他，想起了幼时京城的灯会人更多，那是自个儿在人流中一挤就没了，阿爹把自己拎起来架在脖子上“这样阿爹就不怕小鹤儿飞走了。”阿娘在一边笑着，阿爹对着一旁的阿娘说“阿秋，拉着我手。”阿娘让阿爹小心些，自己拉着他的外袍就是了，不要胡闹。

灯笼摊的老伯笑呵呵的，就算是不买也是笑脸相迎的，宋鹤指着还没填上颜色的鱼灯，朝着老伯耳边道“老伯，我要你这还未上色的鱼灯借我你的颜料一用，我按原价给你。”

也不问价格给了老伯半两银子，老伯垫了垫直接收到怀里。宋鹤拿着灯笼捧着颜料坐在老伯一边的石阶上画的认真，夏雾凇像个雕塑般的站在宋鹤面前，挡着人流。夏雾凇低头就看见宋鹤一笔一划的给鱼灯画着花纹，画的很细致，最后上了花花绿绿的颜色，真的像一条池塘中的锦鲤了。最后捧着鱼灯下的竹竿等着墨干。

老伯看着对着灯笼的宋鹤，暗暗的将半两银子再还给宋鹤“小姑娘，这灯笼便宜的很，不过五十文，这些钱足够买上十余只的不值当。”看着宋鹤像是家里慈祥的长辈，还叮嘱着宋鹤“好好收着，莫要漏财，这元宵灯会人乱着呢。”

宋鹤一时间呆愣住了，对着老伯说“你这手艺在京城半两银子也不止。”老伯抚着胡须哈哈哈的笑“老朽不过是走南闯北多年，这不过是在南边沿海学到的手艺不值当，不值当。”神秘朝着宋鹤道“若要我说，还属蜀地的滚灯最为精巧。”又挥挥手看着来买灯的客人，不说了，不说了。

夏雾凇给鱼灯点上蜡烛，宋鹤高兴的举着灯，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小儿。夏雾凇拉着走了一段路，宋鹤凑到夏雾凇的耳边，大声的说“还没给老伯钱呢。”夏雾凇拉着宋鹤的衣袖“人太多了，我拉着你。”看看宋鹤举着灯的手“你不累吗？”

宋鹤想这还没我的剑重“当然不累。”说罢还将手举得更高，朝着夏雾凇笑“你怎么不买提着的。”

“提着的人这么多，会挤坏的。”一说到这就想起几年前元宵灯会，看完灯，自己拎着个光溜溜的竹竿子，真是气死人了。

宋鹤就静静的跟着夏雾凇往前走去，一边翠玉坊为闹元宵搭的彩棚围满了人，挤也挤不进去。一打听就知道了，说是翠玉坊趁着春闱将至，来了场擂台，有人守擂，要是那人可以守到最后，就可以得到最后的彩头。一枚琉璃月坠子，说是那块坠子寻常开来就是白玉坠子，在月光下看就是枚翡翠玉色，败下了，也给有一盏兔子灯；若是可以守住十人，则是一盏走马灯；留到最后的人，还有一盏琉璃宫灯，说是京城那传来的新鲜玩意。

又说来了一位林公子，在这擂台上十余人而不败。宋鹤和夏雾凇咬着耳朵“这回林秋明怕是要名扬金陵城了。”

“要看看吗？”宋鹤抱着鱼灯的竹竿，打个哈欠“这种在学宫看的多了，好没意思。”

趁着人来看才子斗诗，夏雾凇拉着宋鹤的衣袖带着她去湖边，宋鹤满脸疑问的看着夏雾凇，砰一声，夏雾凇指着天，天上顿时间炸开朵朵烟火。宋鹤高兴的直蹦跶，手中的鱼灯有些碍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夏雾凇拎走她的鱼灯，宋鹤放开手脚蹦跶了起来。

烟火不一会就停了，湖面上有小舟飘来，有两个壮汉站在舟上，只见一人扬起烧的通红的东西，一旁的壮汉随即挥舞不知道棍还是棒的东西挥去，霎时间漫天的火花崩裂而开。引起岸上的人一阵阵的惊呼。夏雾凇第一反应就是挡在宋鹤身前，让宋鹤只看见点点星火，气的宋鹤自打夏雾凇的后背，夏雾凇只是笑着也不辩解，按按摸着自个儿耳垂。

不远处的祁连站在林秋明身边道“这亭子高，视野好要把他们叫来吗？”林秋明早就换上了新扇坠，那宫灯也被祁连拿着说是要给宋鹤。林秋明看着夏雾凇像抱着剑一样抱着鱼灯，就觉得好笑。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戳戳一边像个猴子一样朝外张望的祁连“你不觉得夏雾凇对着宋鹤有什么不一样？”祁连摸摸脑袋“有吗？我们不都拿她当着妹妹吗？她那么弱，你得好好保护着吗？”

弱？听到这一句，林秋明恨不得撬开祁连的脑袋把里面的水舀出来，你醒醒，她可是当时帮你们挑了三个杀手救下了你，最近在山上还可以追着打的你自闭的青莲满山跑，她弱吗？

又想到，男女之情总是起于男子的怜悯，一想到要是再放任祁连在下去就会不会那宋鹤不当妹妹了，一时间就想起来自家老师拿着戒尺追着小师弟跑的样子，一下子就是一激灵就拉着祁连开始诉说宋鹤种种罪行，决定想从根源杜绝祁连。却没有看见夏雾凇一把揪着想朝着河边更近些的宋鹤。

宋鹤眼巴巴的看着夏雾凇“让我近些看看。”夏雾凇淡淡的说“会烫到。”宋鹤一想向前走远宋鹤就揪着她向后，一时间宋鹤觉得给自己找了个爹。

回去的路上，宋鹤举着鱼灯高兴的跑在乡间的小道上，回头看鱼尾巴一摇一摆的。宋鹤想，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快活过来，可以大笑，可以在外肆意的撒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