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钦差遇刺
于谦赶紧上前解释：“殿下，是臣疏忽了，忘了提前跟殿下禀明，于兄容貌跟太孙有几分神似……”
“这哪是几分神似啊……”朱高炽感叹：“这也太像了，连我都差点认错了，还以为，还以为……”
于谦在一旁赶紧说：“臣第一次见于兄时，也几乎误认成了太孙。”
“你跟于谦都姓于，你们是本家？不对，你们口音不一样。我记得于谦你是钱塘于氏吧？”朱高炽问：“你这口音，老家是哪的？”
小白答道：“老家在扬州，永乐十五年迁来的。”
朱高炽想了想：“是了，那年迁民一万多户，充实京城，你来了也有四年了。”
小白点头。
朱高炽坐下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白将自己在京中的家庭情况说了。
“可曾婚配？”
“算是娶了吧。”
朱高炽不解：“什么叫算是娶了？”
小白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那婆娘是来监视的吧，犹豫了下，故作为难的说：“家里做主给找了婆娘，不过……”
“不过什么？”
好在他急中生智：“是个凶婆子，母老虎。”
朱高炽不由得乐了：“凶婆子，母老虎，哈哈，形容的好，那咱们差不多，你还真是性情中人，哈哈……”
“读过书吗？”
小白摇头：“大字认不得一筐半。”
朱高炽又笑了：“一筐半，有整有零的，你提的那个想法很好，是治国安民的良策，朝廷已经采纳，你献计有功，本王要重重赏你。”
“那就……”来的路上小白就在琢磨，如果开口要两千两银子，太子会不会同意，如果太子不同意，一千两其实也不少，如果一千两不行，八百两小白也能接受，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子讨价还价。
小白正琢磨该怎么开价，于谦突然眼前一亮，跨前一步抢先说：“殿下，不如送泽诚去国子监？”
于谦是读书人，心里想的是天下第一好事莫过于读书，况且于谦本人就是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所以也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推荐小白去国子监是顶顶的好主意，完全没看到小白双眼闪过的两道充满杀意的寒光。
朱高炽也觉得于谦的办法不错：“好主意，有了监生的身份，以后可以应举，中了进士，这才是进身正途。”
得，这就算定了，好好的一桩赏赐，泡汤了。
小白暗骂于谦多事，两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我……”
小白正琢磨该怎么推辞不去国子监，朱高炽一拍扶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写个条子给胡俨，明天你就可以去国子监报道。”
“还不赶紧谢太子？除了恩荫子弟，若无人举荐，只有举人选贡能进国子监，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于谦是由衷的为小白高兴。
“谢太子。”小白满心不情愿的谢了太子，但他心里在滴血，两千两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小白心里默默的将于谦二十八辈祖宗感谢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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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寝殿。
朱棣一动不动的站着，闭着眼睛，他刚刚起床，还没梳洗。
寝殿内侍候的宦官都远远的站在周围，三步之内只有司礼监太监黄俨一人。
不过黄俨表情严肃，同样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皇帝那阴森的脸色提醒了黄俨，现在凑过去，多半会碰钉子，所以此刻最聪明的做法，是不要动，更不要出声，就当自己是空气，等皇帝下令。
朱棣死死握着一本八百里加急的奏本，那奏本已经被他握的褶皱不堪，但朱棣似乎还是不像放过它，狠狠的往地上一贯：“快去，宣内阁学士进来，还有蹇义和夏原吉，还有……金纯、吴中，另外，叫那三个畜生也来。”
满殿的内侍宫女无不吓得色变，黄俨也是一哆嗦，黄俨知道朱棣口中的三个畜生是哪三位，小心的应了声遵旨，便躬身退下传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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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臣和尚书，还有三个皇子早就习惯了早起。
天不亮便早早起床，或者准备出门，或者已经在赶赴宫中的路上，所以黄俨出去没多久，阁臣、尚书和皇子们便陆续到了。
朱棣也不说话，指了指案上皱皱巴巴的奏本，指了指下面。
黄俨会意，小心翼翼的捧起奏本，走下丹墀，他掂量了一下，将奏本先交给了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接过，展开一看，只看了几行，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晃了几晃，还没看完，他已觉得眼前发黑，这几年时常觉得眩晕头疼，此刻看了奏本，更是天旋地转，当场几乎晕了过去。
缓了好久，朱高炽才勉强站定，又将奏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颤巍巍的递给汉王。
其他人一进殿就看出朱棣形容不善，此刻看到朱高炽这幅模样，心知出了事，而且是大事，而且一定对太子不利。
汉王和赵王先后也看了，两人的表情也都异常凝重。
传到杨荣手中，杨荣细看，这才明白，为何太子那样的反应了。
金幼孜，夏原吉、金纯、吴中等人也都看了，每个人看了都觉得事关重大。
原来，奏本是河间府呈上的，内容是，钦差吕震夜宿河间府驿馆，夜间有两名刺客行刺。
幸亏吕震反应机智，钦差的随从拼命保护，驿馆值夜的人又及时赶到，救下了吕震，虽然刺客武功高强，但还是有一名刺客受伤被擒。
河间府推官连夜审讯，根据审讯口供，刺客并不知道吕震的身份，收了一千两银子定金，对方指定要来杀吕震，约定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两。
据刺客所说，雇佣刺客的金主是两个人，没亮明身份，只说跟吕震有仇，都蒙着面，刺客不知道对方容貌，但其中一人身材十分肥胖，而且走路一瘸一拐，十分不便。
身材肥胖，走路不便，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太子。
如果是太子雇凶刺杀吕震，那么漕河绝溃的事，岂不就是太子……
如果这件事查实了，那将是朝野震动，不光是朝野震动了，天下恐怕都要震动了……
众人都看完了，心里俱都波澜起伏，但表面上都装作镇定。
黄俨双手捧着奏本小心的放到朱棣的御案前，朱棣看着那奏本，突然抬头看向刑部尚书金纯：“惟人，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