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洞听

珀西也分给了阿不思一把扫帚，这是一把老古董横扫七星，性格温顺。

它有着弓形弯曲的帚柄，下凹处镶嵌着隐形的软垫，全身上下有着许多刻痕，看上去饱经风霜。

珀西似乎是给自己故意挑选了一把不年轻气傲，又经验老道的扫帚？

扫帚自动悬浮在了空中，像是在邀请阿不思坐上去。

阿不思稍微跳了跳，坐到了坐垫上。扫帚随即升的更高了一点，带着阿不思低速兜了两圈。

卜鸟把自己完全凹在了毡帽顶上，像是在孵蛋。

而一旁的神奇生物学家西蒙·斯卡曼德则在继续发表着他关于神奇生物的独到见解。

“.....我一直认为，我们对生物的定义不必像麻瓜那样死板！

为什么只有‘有机物’组成的东西才能算作生物呢？

从生命性来说，任何受到甘普五大变形原则其二制约的，在魔法上都可以算作有生命的；

从目的来说，任何具有自我繁衍，生存倾向的都可以算是类生物的。

而这些诅咒物，实体正好符合这两点！....”

在他的肩膀上，变异魔鬼网拍打着自己的叶片，表示着赞同，

但是其他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他的扫帚似乎对被赋予“生命”的地位感到十分满意，没有要求护理油作为回报。

“所以你认为，这些实体都是真真切切，具有生命的神奇生物？”阿不思骑在扫帚上问道。

斯卡曼德显然没有意料到一个六岁小孩会关心自己说的话，他愣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通过变形术的生效条件，我们可以很轻易定性测量一个东西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

而我刚才粗略尝试的结果是，这些实体都是“有生命的”。

具体来说，甘普变形法则规定有生和无生物体间不能永久转化。

我刚才对其中一个游走球施展了十次变形术，把它变成普通石头，

然后根具结果初步建立了一条变形持续时间对魔力消耗的标准曲线。

结果曲线用数字占卜拟合出来的函数不是收敛的，我要使得变形持续时长无穷大，魔力消耗也必须是无穷大才行。

这是一种在炼金术上经典的测定方法，配合上更多道具和定量计算后，衍生出了许多不同变种，比如测量生物量等等。

我的妻子，岳父和孩子们经常声称他们身边有一种名为‘骚扰牤”的生物出现，

并靠戴一种滑稽的眼镜来驱逐它们，我曾经一度以为这只是洛夫古德家通用的疯病。

直到有一次我偶然对着他们所在的区域测量时，生物量检测结果比他们的质量与微生物总量的和还要高300克.....”

斯卡曼德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然而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了，于是他只好拍着阿不思的肩膀，让他答应等到基地建立好再听自己讲。

所有人都骑上了扫帚，依次排一列纵队穿过这条走廊，阿不思照例排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身后有珀西和一名击球手。

卜鸟叫的越来越大声，显得很是不安。

阿不思开启了灵视，几秒钟后又把它关闭了，这片被诅咒的空间里，一切实体内部充斥着像是蜡笔涂成的混乱图案，

这让阿不思想起了伏地魔那张没鼻子的脸。

而周围的空间里都弥漫着沙尘暴一般的灰色气场，降低了灵视的能见度。

前面的走廊里分布着密密麻麻，线条混乱的球门。

没精打采，奄奄一息的魁地奇球被卡在了里面，层层叠叠，在灵视里居然像望不到尽头一般。

然而阿不思在几秒钟后又逐渐打开灵视，旋即又关上，并且一直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轮到他进入被封死的走廊，他都没有停下这个过程。

阿不思发现，长时间维持灵视会对他的精神造成很大负担，容易导致恍惚。所以他打算练习出一种更高效的方式。

与诡秘之主原著里不同的是，阿不思只要思维向灵视的方向倾斜，视野就可以逐渐变为灵视，而且还可以随着倾斜程度逐渐加深。

只要阿不思能把这个过程加快到一定程度，

配合脑海中印象的驻留，然后有规律的进入灵视再退出，就可以达到类似于电影放映的效果，灵视时间增长，实际消耗的时间变少。

甚至于，配合上灵视深度的改变和放映节奏的变化，阿不思还可以用类似动画抽帧，

或者某些显微镜的手段增强对比，突出灵视中的要点，增加分辨率。

不过学会这一点显然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而阿不思打算尽快摸索一下。

阿不思就这样晃悠晃悠的练习着灵视，任凭懂事的扫帚带着他前行。

乘坐这种穿越缝隙的扫帚还有另一个弊端，就是明明只有一百米的走廊，阿不思却真的觉得自己缩小了，

实际体感路程是十几公里，通道也莫名变得很高很宽，球杆和球门变成了参天巨树，就像在峡谷里穿梭。

而走廊里只有从缝隙里透出来星星点点的光，整体十分黑暗，领头的巫师用强化版的荧光闪烁照明，其他扫帚依次跟随。

在出发了五分钟之后，阿不思在练习不到家，效果比原版还差的灵视里终于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东西。

那像是韦斯莱把戏坊出品的第一版伸缩耳，但是看上去血淋淋的，缠绕在远处一根球杆上。

“那是什么？”阿不思指着那个方向，向身后的珀西吼道。

然后他就发现珀西的脸色在几秒钟里变得极其难看，一个微不可查的词语顺着风声传来。

“洞听。”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阿不思是有些恍惚的，因为伍德的图鉴上对它给出的描述是

“占卜结果显示极度危险，且可以导致实体集体暴动。在最深处被目击。”

而面前的这个玩意正在一个球杆上哼哼唧唧的摇摆，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但是珀西提高了好几个调的吼声从背后铺天盖地卷来，让阿不思身子一缩。

“所有人戒备！周围有极度危险实体出没，我们加速回退出去！”

这道吼声如同惊蛰，把阿不思游园一般的心态给震碎了，此次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所有的巫师都调转了扫帚的方向，海浪退潮般往回赶。

阿不思的扫帚自然而然加速，风在他身旁边呼啸着，像白色丝巾穿梭而过。

而在不断上下翻滚的扫帚上，阿不思握紧扫柄，俯下身子，用正二八经的灵视不断注视着那只名叫洞听的伸缩耳。

它肉色的下半部盘踞在折断的球门上，左右各伸出一只触手，

而头顶则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耳，点点猩红缀在耳窝里蓄着，鲜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