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维斯梦醒
没人知道狩崎真澄在打给自己儿子这个电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也没人知道满身罪恶的他为了亲口将自己的恶行复述出来做过了多少心理斗争。
因为那场实验，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但最后，实验者的家人都还以为自己的亲人是死在了事故之中。
事实上，所谓的事故都是伪造的，牺牲者亲属甚至连家人是怎么离世的都没有知晓的权利。
狩崎真澄为了科研抛弃了家人，走上了一条残害无数家庭的黑暗的道路。
偏偏他还没有走到底，他回头看了，看见了无数破碎的幸福和流不尽的眼泪，看见无数惨死的亡灵死不瞑目地抓住了他的脚，质问他为什么。
这让他堕入了无尽的悔与恨之深渊。
而他强迫自己去面对，去将这些事告诉沦为实验体的五十岚元太的亲人，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他来说，说出心中伤疤的这点疼痛相比于那些受害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狩崎真澄已经没有勇气再看面前这两个孩子的眼睛了。不用看，他也知道他们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怒火。
五十岚幸实看不见狩崎真澄的表情，毕竟他戴着面具，但即使如此，他能看出这个男人有多无地自容。
五十岚两兄妹的身体已经在颤抖，眼睛也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面具人。
在知道自己的父亲经历了这样残酷的事情后，没有人能够做到镇定自如，包括隔着手机听着这些事的五十岚大二。
狩崎真澄再道：“贝尔在那样的情况下诞生，是极致的复仇和怨恨的化身，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改变了恶魔和人类之间一直存在的不平等契约，与纯平保持着共生关系。”
“纯平？”
“那是元太以前的名字。”
身为五十岚元太的儿子女儿的他们已经愤怒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以前的老爸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人心，甚至连名字都失去了。
五十岚幸实不忍再看狩崎真澄和自己的孩子们这副样子，再次阻止了想说话的狩崎真澄，以最简短的话结束了这沉重的话题：“你们的爸爸在外出消灭失败实验体的时候，和我相遇了。在他逐渐找回自己的心的时候，真澄也悔悟了，再加上潜入诺亚的部叔……”
众人看向了昏迷之中的伊良部正造，又继续听五十岚幸实说道：“有了他们两个的帮助，我们才打败了纠缠着你们老爸的贝尔，将他封印在一个驱动器中。”
“我们活着逃离了诺亚，重新生活，他也被贝尔的业火，烧成了这个样子。”
狩崎真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这是我应得的报应，都怪我……”
“就因为这个就要我们原谅你吗？！”手机那边传来了近乎咆哮的声音。
五十岚大二很少这么情绪化，他一向冷静，不管发生什么都能从容应对，这也是他能在菲尼克斯当上队长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他根本忍不了了，不管身上的伤口有多痛，他还是咆哮出声。
“我不祈求你们的原谅，我只是想尽可能多赎点罪。”狩崎真澄说道。
“赎罪？那么多牺牲已经出现了，赎罪又有什么用？”五十岚樱问道，“连玉置他们也被伤成这个样子……”
伊良部正造、牛岛太助、玉置豪和一些Weekend的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都还在昏迷状态当中。
狩崎真澄陷入了沉默，他清楚地知道三两句话是没办法平息怒火的，他除了承受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五十岚幸实已经在尽力安抚自己孩子们的情绪了，可是他们对于狩崎真澄拥有的始终只有无尽的怒火。
“首领！”门外传来牛岛光焦急的声音。
狩崎真澄连忙站起身：“什么事？”
牛岛光语速极快地说道：“有异魔出现了！”
五十岚一辉一听，赶紧起身，只是看了狩崎真澄一眼，随后跑到牛岛光身边，道：“小光，带我过去！”
牛岛光一点头，带着五十岚一辉先行离去。
……
不知是梦还是某种幻境，维斯在这里待过了数天的时间。这几天不管他怎么尝试，五十岚一辉他们都看不见他，也碰不到他。
时间一长，维斯心中感到无比孤独，但是看着满脸笑容的一辉，他也渐渐安下心来，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家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没有亡命徒的侵扰，也不用变身成假面骑士来战斗，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生活却让维斯深陷其中。
一辉的笑容还是那么开朗，那么富有感染力，对于家人的那种爱意也爱不掩饰，直击维斯的内心。
他想起了一辉小时候，他刚在一辉身体里诞生的时候的事情。这个大哥哥总是那么爱管这管那，却也总是能将自己的微笑传递给身边的人，用自己微小的力量让周围的人变得坚强。
即便现在，身负骑士之力，不知道哪一秒就要投入战斗的他依旧没有变。
每天的晚餐都是那么丰盛，看着维斯直流口水，这不，又到馋死人……馋死恶魔不偿命的晚餐环节。
每次看见五十岚一辉夹起食物往嘴里送，维斯都要扑上去用嘴接，好像这样就能吃到东西一样。
“老哥，明天我要去一趟古太家，搬点东西去，你有空的话来帮帮忙吧？”五十岚大二边吃着饭边说道。
“好啊。”热心肠的五十岚一辉立马答应了，随后又随口地说了一句：“古太，是谁啊？”
五十岚大二筷子都停了，看着五十岚一辉说道：“老哥，你脑子糊涂了？”
一旁还在朝着食物流口水的维斯脑子一震，看向了五十岚一辉。
古太这个人连维斯都有印象，是从他们三兄妹小时候就经常跟父母来澡堂做客的男子，即便长大后不怎么来澡堂了，却依旧跟五十岚一家人很熟络。
五十岚一辉只是敲了敲脑袋，尴尬的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晚餐时间很快过去，众人也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只是五十岚一辉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维斯直接从关闭的门上穿进了房间里，看着一脸思索模样的五十岚一辉。
“古太，是他啊…”五十岚一辉自言自语道。
“真是的…”维斯叹了口气，坐在了五十岚一辉身边。
五十岚一辉却在这时候突然扭过了头，看着维斯。
“嗯？”感受到目光的注视，维斯以为五十岚一辉能看自己了，急忙叫了起来：“一…”
话还没说完，五十岚一辉的手直接穿过了维斯，拿起了桌子上的相框。
“什么嘛…”维斯一时间泄了气。
五十岚一辉捧着相框，摸了摸一家人的合影，幸福地微笑着，再次喃喃道：“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一辉…”
将相框放回桌子，五十岚一辉熄了灯准备睡觉了。
而就在这时，相框上却出现了难以察觉的微弱光芒。
五十岚一辉没发现，旁边的维斯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相片上的五十岚一辉突然间变得模糊不清，又很快地变回了原样。
“这…”维斯错愕地靠近那相框，却没有再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
左看右看好一会儿，玻璃碎裂似的声音响起，吓了维斯一跳。只见相框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维斯还没来得及惊讶，却发现那裂痕不是从相框上出现，而是在周围的空间上出现的。
那裂痕很快扩散开，布满了维斯的视线，最终周围的一切景象支离破碎，维斯眼中只剩下了黑暗。
一股失重的感觉突兀地迎来，仿佛溺水了一样缓慢的往下落着，有一股阻力在抬着维斯，却根本抵消不了下坠的趋势。维斯感觉喘不上气，不管他如何挥动无力的四肢，都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往下沉。
恐惧顿时填满了这个恶魔的内心，这种无力感比被五十岚一家忽视掉、明明还活着却没有人能看见他的感觉还强上百倍千倍。
他本能地想呼救，但发不出一丝声音……
好在这种感觉没持续很久，维斯的感官逐渐变得清明，那种溺水的感觉也很快褪去。
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一样，维斯大口地喘着气，阵阵后怕。如果恶魔有汗腺的话，维斯现在估计已经满身大汗了。
“咦？一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进入耳中。
那种像是溺入深水的感觉让维斯一阵不寒而栗，听到五十岚一辉的声音后他突然变得很激动，似乎害怕这个人再次离他而去。
“一辉！一辉！！”维斯急急忙忙地大喊。
大马路上，五十岚一辉正跟着牛岛光前往异魔所在之地，结果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喊声。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样，身上传出一股红色的波动，然后脑袋上便出现了一对小角，身后还长出了尾巴。
“呀吼！一辉，咦？这是哪里？”维斯挠了挠头。
五十岚一辉急忙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说道：“维斯，你醒了吗？”
“醒？什么意思？”
维斯还一脸茫然，但五十岚一辉没有什么心情跟他说明，继续跟着牛岛光前进。
……
医院里，五十岚大二在知道了异魔出现之后，急忙抓起了旁边的双面驱动器，掀开被子就想起身。
“Hey，Hey，你不要命了？”乔治·狩崎一把抢走他的驱动器，把他摁了回去。
明明还是重伤之躯，还敢这么逞强。
五十岚大二还想说什么，乔治·狩崎直接在他伤口上摁了一下，疼的五十岚大二龇牙咧嘴。
“病人就给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乔治·狩崎说道，然后将被子往五十岚大二身上一盖，离开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乔治·狩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田渊，帮我看看菲尼克斯资料库的情况，我要回去一趟。”
他并没有看见，身后走廊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人影正在打量着他。
那正是五十岚大二的恶魔——蜃楼…
异魔很是凶残，即便是消耗一整条人命才诞生，它们也没有丝毫人类的怜悯之心，只要是没有基夫或者基夫印章持有者的命令，它们都会在人群中大肆破坏。
凡是见到它们的人都被吓跑了，没有谁去在意自己不小心遗留的贵重物品，本能地四处逃窜。
这次出现的异魔共有三只。它们周围是几名手持枪械的男子，他们是在附近巡逻的Weekend成员，在尽力阻挡异魔的同时疏散周围的普通人。
“你们几个混蛋！”
一个有些小队队长气势的中年男人发现其中一只异魔在臂刃上凝聚光芒，在极其短暂的犹豫后，他直接扑了上去。
他发现这只异魔的目标正是远处的自己的队友和几个年轻人，要是让这只异魔的攻击发出，那几个人必定丧命当场！
这狠狠地一扑，让这只异魔的攻击中断，一人一魔倒在了地上。这让那名掩护普通人离开的队员成功远离这片危险之地。
小队长死死地锁住身下的异魔，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手，这异魔的利刃会瞬间将他斩成碎片。
“掩护守大哥！！”
“射击！！”
见其他异魔调转目标向那名小队长，其他人急了，子弹倾泻而去。但就凭这一把小小的手枪，根本不足以阻挡异魔的脚步。
那两只异魔很快来到了小队长身边，举起手上利刃，毫不停留地斩落下去。
名叫守的小队队长眼中充满绝望，因为临死的恐惧，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Painting Finish！！］
就在这时，一道道象牙状的尖刺从地下冒出，一路朝着两只异魔袭来。它们两个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脚下升起的尖刺顶飞了出去。
守还等待异魔的制裁，可迟迟感觉不到剑刃落下。一睁眼，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假面骑士正掐着一只异魔，而自己原本松开了的那只异魔不见了。
“快走！”五十岚一辉催促道。
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点头直接离开，跟队友会合。
五十岚一辉将异魔扔向了天空，等它落下来后一脚踢在了它身上。
异魔横着身子飞出，经过了另外那两只杀回来的异魔。
“一辉，你没事吧？”维斯突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五十岚一辉有些不明所以。
“啊…没事，小心！”维斯有些神经质地大叫起来。
五十岚一辉也没有想那么多，先解决这些异魔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