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世与君行(四)
阿离是在一个和风细雨的日子里出嫁的,传说晴天下雨,狐狸嫁女,果然不假。
风披霞冠,红盖头下盖着乌黑的秀发。
新郎官红衣少年骑在马上,脸上抑不住的笑意,仿佛觅得了天下最宝贵的东西。
“这小子…..还敢在南蛮成家。”裴擒虎想不通,话一出口就遭裴父一顿爆扣。
“消停点儿,大喜的日子,别逼你爹我扇你。”
……
繁文缛节后,阿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不行了不行了。今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却觉得好累呀!”
“夫人若是回了长安城,估计还要再举办一次。”陪嫁过来的侍女六六打笑道。
“打死我也不办了。”
“不信。”六六质疑道。
“就属你话最多了,死丫头!”阿离点点她额头。“等你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信回房时,阿离早已歇下,红扑扑的小脸露在外头,李信撩起蚊帐,颇为委屈地说道:“阿离,你怎么不等我…”
说罢就想躺下,动作太大,将阿离吵醒了,一身酒味的他惹来公孙离的嫌弃,睡眼惺忪地推他的背“去洗洗。”
简单洗漱后,他也跟着躺下,顺势搂着阿离,终于是我的了,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公孙离忐忑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许久未见动静,只剩下均匀呼吸的声音。
嬷嬷说了这么多,她听得比课堂上夫子讲的还要认真,结果啥事没有,她扒拉掉李信圈在腰上的手臂,不一会儿,手覆上来,拔掉。
如此反复三四次,最后一次扒不掉了,被李信死死圈住,“别闹,睡觉。”
公孙离消停下来,倒不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而是他在腰间的手轻拍着,无声地像在哄小孩。
一夜无梦,李信的爹娘不在这边,自然不用早起请安,他们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六六见屋里没动静,也就没去打扰,倒是管家,连连哀叹:“这新夫人,日上三竿也没见起床,真真是懒呀!”
公孙离早醒了,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李信的头发,听着管家在屋外说的话,音量一点没降,好像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样。
“老匹夫,看我以后怎么治你!”公孙离内向暗暗地想。
她都把李信头发辫了好几个小辫子,李信还是没醒来,所幸用他的头发挠他的鼻子。
李信摇了一下头,想避开这扰他好梦的东西,梦中差点就能将阿离拆骨入腹了…他渐渐醒来,看见公孙离拿着发丝擒着笑的样子,他上手就是一个脑蹦瓜子,弹了一下阿离的脑门,“不好好睡觉,捉弄为夫干嘛?”
阿离听他自称为夫,不免有些脸红,“谁捉弄你啦?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公孙离讪讪地放下头发丝。
随即被李信抓住了她的手,表情不容置疑,要不你在提升一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拉她入怀,紧紧抱住。
“放开我!李信你快放开我。”她不断乱动着。
李信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实中的将她拆骨入腹也不是不可以。
“再动,再动为夫就不客气了。”他声音低哑,像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欲望。
她果然听话了,李信灼热的体温将公孙离烫得脸蛋红红的,他们的里衣是这样单薄,单薄到彼此温度传递。
李信虽满意她的表现,却也不满意她的表现,叫不动还真的不动了!美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随即欺身而上。
“你干嘛?”公孙离被吓坏了,虽然她身位在下,李信撑着手,不至于全部的重量都压她身上。
没有回复,只有落在她脖子间的吻湿湿露露的,啃到锁骨处,都是他的牙印子和哈喇子。
“不要……”公孙离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要什么?”李信抬起头,他能克制得住情欲,只是看公孙离的眼睛并不清白……
“不要在这个时候…”公孙离也觉得自己奇怪极了,昨晚盼着这个,今早却不想要了。
李信不满地亲了她一口,蜻蜓点水的亲,起身离开了。
她捂着嘴,有点懵,他就这样走了?
“六六,帮我把洗漱水拿进来?”
六六终于等到公孙离唤她,将早已经打好的水拿进来,六月的天,洗漱用的水不用拿去加热了。
六六进来就跟公孙离吐槽道“夫人,你不知道那老管家说你坏话,我全听见了。”她显得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被说的人不是公孙离而是她。
“说我什么了?”公孙离擦着脖颈,六六看了一眼,别开了眼,那好像是公子昨晚留下的痕迹吧?
“说你…说你…”
公孙离皱眉,怎么说个话都不利索了?“放心说,六六,我不会怪你的!”
“他说你是个懒妇,迷惑公子的妖物,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当他是在夸她好了,李信又不用像君王一样早朝,她这祸水当得有点委屈,能让君王不早朝的才是祸水吧?
“就这些?”
“就这些。”
“老管家果然老了,骂的词没有新意呢。”公孙离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但默默在老管家头上记了一笔账。
话说李信刚刚离开,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早膳,哦不,午膳差不多准备好了,还没看见他的身影,公孙离不得不在府里去找他,应该去书房了吧?公孙离在小厮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书房,她敲了敲门。
“夫君,你在里面吗?可以吃午饭了。”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公孙离推门而进,探头探脑地在寻找他的身影,咦?人呢?到底跑哪去了?不会真生她气不想见到她了吧?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生她的气吧?回去的路上,她胡思乱想着。
李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现,站在她回去的小径上,公孙离差点撞上。
“你刚刚去哪里了呀?”公孙离覆上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回走。
“我去练功房了。”李信随着她的步伐,慢悠悠的“你怎么走路不看路?”
“想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就连走路也在想?”
“你呀!”
“我?”李信尾音上扬,嘴角含笑。
“是啊,想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能生哪门子气?”就是一肚子火而已。本来美梦被打破醒来心情就不好…算了,也是他自作自受的。
“就是…就是…”公孙离这时候舌头打起了结,像六六刚刚那样,体验了一回说话结结巴巴的苦。
“过去了,别想了。”
“那夫君真的没生气?”
“再说我就真的生气了!”伸手作势要弹公孙离的脑门,公孙离灵活躲开,最后不忘给他一个鬼脸。
李信宠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