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世不得安宁
对于眼中的文字，罗文既感到不解又有三分猜测。
这大概就是他的权：冒险。
眼前橘红色的“太阳”是如此耀眼，沐浴父亲伊莱发出的光芒下，罗文就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轻抚他的身体，先前行走黑暗隧道的疲倦一扫而空。
伊莱却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罗文在看他，他也看罗文。
那双眼睛里，流露不加掩饰的探究和意味深长。
这一眼，罗文感觉光芒的性质就变了。不再洗涤他身体的疲惫，而是穿行在他体内。
罗文能感觉到，一股早已沉睡在他身体内的力量被唤醒与光芒对抗，而光芒则像是一个慈祥耐心的老师，对体内的力量督促引导。
渐渐地，罗文变得不一样了，体内那股力量开始熟悉他，亲近他。
他似乎是真正掌握了他的权：冒险！
他成了尤朵拉口中的掌权者。
与此同时，父亲伊莱身上的文字也变了：
发现：【黄金骑士】，规格内，可平衡。
罗文这才发现，属于他的权好像并没有大的用途，他只能看到其它权的力量，然后【冒险】就会自主被使用。
现在他体内的权就在涌动，行使眼帘中虚幻文字所描述的平衡。
但是……平衡失败了……
安静矗立在原地的伊莱像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他身上的文字又有了新的变化。
发现：【黄金骑士】，规格内，可平衡。
发现：【鳞人伊莱】，极度配合，规格外，不可平衡。
这些文字是伊莱身上最后出现的文字，当显示不可平衡几个字眼后，文字就缓缓消失了。
罗文站在伊莱身后，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呼吸节奏似乎在文字消失后混乱了一刹那，做了一次很长的呼气，直到文字彻底消失才恢复正常。
他也在此时再度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整个人就平平无奇地站在原地，仰望高台之上全身赤裸的魅惑女人。
他的平平无奇与黑暗的隧道、周围的干尸和高台上赤裸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
持刀而立却像一个寻常的猎户，没什么鲜明的特点。真要提起，也就只有他脸上的表情了，显得平淡甚至冷漠。
这不应该是一个猎户立在怪物巢穴应该有的模样。
高台之上，浑身赤裸的尤朵拉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如临大敌。
她死死盯着持刀淡然而立的伊莱，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见到了天上出现第二轮太阳。
“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事……
“权竟然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的力量？你竟然掌握了权？”
尤朵拉死死盯住伊莱，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
念着念着，她的余光就落到了罗文身上，先是一愣，然后是狂喜。
是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伊莱，大地上的人们还是庸碌愚昧居多，伊莱只是一个异类。
她那被冲击的世界观平静下来，只是其中多了一个名叫伊莱的鳞人。
望向伊莱，她的眼中闪烁恐惧和想要征服的欲望。
她吸了一口气，然后狂热地说道：
“伊莱，现在我承认你的独一无二了，我不该轻视你。
“也许我可以做你第二个妻子，对你忠贞不二。
“我们在一起，正是完美的一对！”
见伊莱不为所动，尤朵拉就挺起胸脯搔首弄姿，展示她的资本。
她用诱人的语气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害你，我虽然喜好杀戮，但却是从春神湖中走出的女妖。”
尤朵拉一边说一边侧过曼妙的身段，撩起长发露出耳朵上如同树木年轮一般的纹路。
“我们对爱情的观念你应该听说过。
“丑陋庸碌的人我看不上，但是伊莱，我看中你了，想要和你一起回归春神湖！”
春神湖，伊莱听过这个传说。
传说在南方的南方有一个大湖，湖水湛蓝清澈，被七彩的花海围住，那就是春神湖。
春神湖是一个刻意去找就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每隔数百年就会从湖中走出一个美丽的女人，人们称她们女妖一族。
女妖一族不老不死，曾有一个女妖在大地上活跃了数千年的记载。她们耳朵上有独特的像树木一般的年轮，细数年轮，就能分辨她们的年龄。
每一个女妖从走出春神湖那一刻开始就在寻找自己人生的另一半，找到之后，会相伴到老，等另一半将死那一刻，她们就会和另一半一起回归春神湖，自我选择消亡。
她们多智狡诈又满口谎言，唯独对待另一半有一种堪称固执的倔强，宁愿被杀死也不说违心的话。
伊莱冷哼了一声：“我对七千岁的老妇人没兴趣。
“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只想杀你。”
说着他看向身上紧紧缠绕的发光丝线，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温柔。
他轻飘飘地说道：“等莎伦的力量彻底消失，你就死！”
尤朵拉笑了笑，她不打算放弃，而是看向罗文。
“小朋友，你不想要一个继母吗？
“我觉得你应该为你的父亲考虑，我有七千年的历史，你父亲有不凡的胆识，如果互相致对方于死地，只能两败俱伤。
“可如果我们联合起来……
“相信我，你会是大地上最尊贵的人之一。”
罗文状似懵懂地看向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没有在乎父亲伊莱的想法，而是自顾自说道：“我能感觉出来你说的很真，所以我相信你。
“但也请你相信我，我是最不愿意老家伙送死的人。
“但我拦不住他，也不想劝他。
“他把自己藏在黑暗里二十多年，在里面磨他的刀，就是为了杀你。
“我是他的儿子，不可能忤逆自己的父亲，我只能陪他一起来，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知道他今天会死，无论结果如何，他早就想死了。
“所以抱歉了，辜负美意。”
说道这里，罗文尽可能让自己笑的优雅：“还有一件事，女士，我今年二十六岁了，只是看起来小。
“如果你今天能杀掉我父亲，那么也请最好杀掉我。
“不然我会来找你的，我会生一个儿子，儿子又会生一个儿子，我会生生世世把仇恨传递下去！
“叫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