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此，你便能心满意足了吗？”坐在梳妆台前的人突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为自己梳妆的人，再次询问：“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为女子梳妆的灵沉默了片刻，报以微笑的回应道：“只要姐姐能好，我自然心满意足。”她为其挽发，拿起桌上的两只发钗，“姐姐今日想带哪只？”
那两只发钗除了镶嵌的宝石颜色不同外，其他部位都是十分相同，一蓝一红的发钗展现在女子面前，她却无心去选择。
“我不想戴发钗。”女子在桌上随意拿了根发带递给身后的人，“就这个吧。”
无法理解人类情感，却能敏锐的感知到情绪的灵并未接过那根发带，“姐姐可是有心事？离迎神礼还有些时辰，姐姐可要与我出去走走？”
女子攥紧手里的发带，不知是灵的哪句话刺伤了她，她猛地连带着发带猛拍在桌面上，想说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说是，你会改吗？”
“会。”
“你根本不会！”女子起身面向灵，她的眼眶早已泛红，“你只会……”她想要开口，但想要说出完整的话语却十分艰难，“呵，”她冷笑一声，眼泪从眼角落下，“神会死吗？”
“姐姐不会死。”灵皱着眉头，她无法理解为何自己最亲的人会突然这么说，自从对方成神后，除了迎神日她们的接触就很少，她害怕对方因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产生一种令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想法来，“姐姐，若你遇到难题，我可以像先前那样替你杀了他们。”
“……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子蹲下身，趴在椅子上试图平缓自己的情绪，可那些记忆真切的徘徊在自己的脑海，让她无法说服自己那些是虚假的，“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姐姐？”
灵想要伸手去安慰对方，可对方却无情的拍开了她伸出去的手。
“别碰我！”
那是一副厌恶、戒备的表情，灵曾在一些人的脸上见到过，这副表情她却不想在自己的姐姐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对不起。”
“你不该向我道歉的……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女子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起身拿了发带自己带上，“这次的迎神礼你就不要参加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后面的声音很轻，虽没有说全，但灵也猜到了对方想说的是不会原谅自己，甚至连最重要的日子，也是唯一可以陪伴对方的日子也被命令不许靠近。
直到那辆载着神明的马车伴随着火光坠下，暗中跟随的灵立刻去到那废墟中寻人，当她想要将人拉离大火之中，可对方却挣脱了她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姐姐！”灵还想再次闯入，但却见对方设立了结界，她无法踏入半步，“姐姐！你别做傻事！”
“我一定可以死。”女子站在大火中，感受到身体被灼伤的疼痛，欣慰一笑，“我早该死了。”她看着十分着急的灵，许是自己快要达成所愿，她心中早已没了怒气，只是缓缓走到灵的面前。
二人隔着结界，谁也无法触碰谁，所能传达到的只有言语。
“你让我带你离开这好不好？”灵恳求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说过我很厉害，我肯定可以帮你。”
女子笑着摇头，“你还记得我娘亲吗？”看到灵摇头也算是她的意料之中，“她叫柳婉言，是名医者，住在盈南村附近的伊山上。”
“我们一起去，活着去。”
火焰已经缠绕着女子，女子咽下苦楚，忍下伤痛，试图把心中最后的几句话说完，“若我还留下什么，便把我的东西葬在她身边。最后，我再祈求你一件事，用我最后的一口气恳求你。”
“你不会死的！”灵咬牙切齿道：“别说傻话！你不会死……”
“杀了我以后，你就不要再乱杀人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才这么做，即使你活着我也会答应你。”
“杀了我。”女子承受不住被火焰焚烧的滋味，她想死却不想痛苦的死，唯一的办法便是死在灵的手上，“难道你想看着我痛苦的在这场大火中燃尽吗？！”
“没有！姐姐，我只是不想你死。我会帮你找你的娘亲，我会努力想起来，会照你说的做。我只求你，撤下结界，跟我回去好不好？”
女子苦笑着看着灵，“杀了我。”
——
灵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想要坐起身却感觉身边还有人，等她转过头看去便瞧见熟睡的游光，再看向她自己与对方的处境后，她立刻将人踹下了床。
被踹下床的游光立刻被疼醒，看到床上坐着的灵怒瞪着自己，原本刚睡醒的朦胧全然消失，也完全不把方才的行为记在心上。
“我原以为你是有天大的本事才会来这靡城。如今看来，你也就是带了挺多钱的无知女人罢了。”游光拿起自己的衣服，顺道把昨晚搜出来的钱袋放入了自己的怀中，“你若想报官也随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靡城可没有任何官差。”
然而灵的反应却不似游光想的那样会做出撒泼打滚的姿态来，她只是平静的看着游光威胁道：“把钱袋留下，我留你全尸。”
“哼，吓唬我？”游光拿出一千两银票扔向灵，“我也不会亏了你，这一千两你拿去，今日起我们就当互不相识。”
就在游光走到门口要开门时却见房门怎么也无法打开，他敲打着房门骂了几句，听着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喊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回应他。
灵趁着这个空隙穿好了衣服去拿了还未喝完的酒壶，“你出不去的。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留下钱袋走人，要么就死在我的手上。”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原本可以让你拿着钱走的。可不巧的是我方才做了个梦，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把钱送你。”
“你有什么本事？”游光朝着房门踹了几脚见无果，干脆就去搬了椅子，但他并不打算砸门，而是打算朝灵砸去，“你先去死吧！”
灵只抬头看了一眼游光，游光的身体便突然不听使唤的放下了椅子，他坐在那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而灵将那酒杯跟自己的调换了一下，并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当着游光的面洒了药粉。
“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游光感觉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于是便想赌一把，“这样多没意思，不如你我一起喝一杯？”
灵笑了笑，问道：“那是谁先选？”
“你先。”
灵选了游光面前的那杯，看着她喝下后嘴角流了血后，游光立刻站起身嘲笑道：“你是不是傻的？知道有毒还选这杯？”说罢，他就喝了另一杯酒，当他喝下肚时，他惊慌的扔了自己手里的酒杯，“我……我怎么会喝……”
“那当然得多亏了你贪财又贪色。”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可是为了想看对方这种表情特地演了戏，“我方才洒的粉能让你没那么快死。”她看着已经吐血不止的游光瘫倒在地上，“你的心脏还真不好找，怪不得那些女人总是刺错地方。”
“你……你跟她们……”
“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更何况你自寻死路，我有什么办法？”她蹲下身解开游光的衣服把自己的钱袋拿了回来，随后变出匕首指向游光的右侧第三根肋骨处，“那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别指望它再出现救你了。”
“救……救命……”游光撑着身躯朝着门口爬去，可爬了两下就被灵拖了回来，“疯子……”
“忘了说，只要我想你就会被送去灵界受尽折磨。”说罢灵就朝着方才指着的地方刺了上去并搅了几下，那是游光的心脏位置，是那些被迫害的女子都想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