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点钟
一股莫名的苍凉萦绕在三人周围,希罗·唯转身看向那两人的中间,那只口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悲痛。
陈闲疑惑中也跟着转过身去,炽热的火光差点灼瞎他的双眼。
硝烟弥漫的战火中相互依偎着两个年轻人,男生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他怀里的女生,而那个女生只露出半边脸,看样子已经见过上帝了。
那男生的眼睛跟希罗·唯的紫瞳如出一辙,妥妥的父子相。
下一秒,那个含情脉脉的男生抽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扎进女生的心窝,低沉地念了两句咒语。
那女生周围突然闪出紫色毛绒绒的东西,侵入她的肌肤,眨眼间,就将尸首吞噬分解完。
陈闲还没来得及从震撼中反应过来,脚底的地毯猛地铺过去,盖过那心酸的场面,它落地时,两个紧密交叠的身影贴在一片玻璃窗上,他们面前是张红木办公桌。
战场上的那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眼前这个领带歪出天际的巨狼。
而女生的容颜虽不像旧人,但神韵极为相似,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替身。
玻璃窗砰砰的声音让陈闲莫名地有些为它担忧,他抬腿往莱恩科斯·祖德那边若无其事地挪过去,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地打探消息:“这是他亲爹?”
“何止亲爹,简直是完美复刻的翻版,”莱恩科斯·祖德忍不住更凑近陈闲些,压低声音道:“听说他老爹曾经是国安会的核心高层,好像在几年前饮弹自杀了,那件事至今没人敢提。”
“那他妈妈呢?”
“就是刚刚那个躺在怀里一命呼呜的女生,难产后没几天就挂了,还是在战场上挂的,用一个词总结就是红颜薄命。”
“哇,这开局好熟悉。”
“什么意思?”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我们那的男主标配。”
“那我们这位肯定是大大大男主,我听说他得到的遗产换成纸币都可以绕整个银河时空好几十圈呢,我们家那几个钢镚甩人家脚边可能都没人看得见。”
“不对啊,那他怎么还呆在国安会的基层?按道理,他们不得给他个部长坐坐?”
“人家那叫体验生活,一上来就开全挂各种畅通无阻,那多没意思?”
莱恩科斯·祖德说得极有道理,陈闲开始拼命想象希罗·唯那些能绕宇宙好几圈的财产,想了半天还是完全没有概念,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他绕绕头,余光再次瞥向还在激烈交战的男女。
他突然意外地意识到这场视觉盛宴似乎治好了他的偏头疼与钻心痛,他仿佛发现新大陆:难道巫魂也爱看这玩意?
没想到居然是只LSP。
莱恩科斯·祖德意犹未尽地过瘾后,像似想起什么,猛地别过头,很有礼貌地问希罗·唯:“唯组,这是我可以看的吗?”
结果发现希罗·唯早已背对着他们,坐在远处的书桌上执笔飞书。
他立马来了兴趣,屁颠屁颠地奔跑过去观望,完全忘记了今天所受的两次重量级挨打,连胸口的疼痛都抛之脑后。
“致艾迪莎小姐的一封信。”
陈闲也跟着凑上来看个究竟,忍不住念出声来,那边的战况太激烈,容易上火。
他几乎是皱着眉头看完前几句,刚想开口指导一下,却被莱恩科斯·祖德抢先了话头。
“哎呀,唯组,情书不是这么写的!”
开头那几句酸溜溜又文绉绉的话让莱恩科斯·祖德急得直跺脚,他突然萌生出为人师表的觉悟。
他伸手抢过钢笔,打算以海王之书力挽狂澜,结果陈闲猝不及防地从中截胡,抽出信纸,他快速扫了几眼,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这好像是遗书吧?”
两人抬头再看看呆滞木讷的希罗·唯,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原有的光芒,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虚握着钢笔。
几串长长的字符突然跃上信纸,弥补了原本的断句,那字迹跟希罗·唯刚刚写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这又是什么巫能吗?”
陈闲无论怎么甩开纸张,上面依旧自动一行接一行浮现出熟悉的字迹,很快就将整张纸都填满了。
当信纸的末端勾勒出最后的符号时,罗·唯突然从他的腰间掏出一把质感极好的银制手枪,拉上保险,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另外两人见状,震惊得张开嘴巴的同时还不忘蹦得老远,生怕血迹溅满了自己一身。
在扳机扣下的瞬间,希罗·唯的手表爆出几束红光,飞快地钻出表镜,冲到对面的荒宅里。
希罗·唯眼里的亮光猛地收回来,手里的枪迅速转为指向原来那扇小窗口的地方。
只听见砰地一声,三人就穿到一间封闭的毛坯空房内,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灰墙。
“这里是哪里?”
莱恩科斯·祖德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墙体,手感相当真实,原本他还打算给陈闲一拳,看下是不是在幻境里又或者是在梦境里。
“应该是荒宅,但具体不清楚到底是在哪层,我想很有可能是地下层。”
陈闲蹲下仔细观察粗糙不平的地板,两根手指往地上一滑,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希罗·唯,发现他也在研究这片地板,手表上的闪光亮如白昼。
“唯组,发现了吗?”
“嗯,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也觉得,看来它也发现了。”
两人你一句发现我一句发现,看得莱恩科斯·祖德满头雾水,他脑海里只能勉强跟得上啥?啥?啥?的声音,甚至连嘴巴都同步不了。
等他们一安静下来,他赶紧吱声企图联网共享这两人的研究成果,“发现了啥?有啥吗?谁又发现了啥?”
“没什么。”
“没什么。”
难得陈闲与希罗·唯统一战线,彼此十分有默契地忽略此时好奇得像热锅上蚂蚁的莱恩科斯·祖德,专心致志地四处查看相关线索。
“唯组,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希罗·唯抬手看了眼手表,突然哑声,瞳孔急骤放大,他颤抖地问道:“陈闲,我记得刚刚是天黑了,对吧?”
“是啊,你不觉得这里热得不像话吗?”
陈闲伸手不断撑开T恤,他现在整个人如同坠入火炉般闷热又窒息,他刚刚就注意到了希罗·唯的手表显示的时间不正常,但又符合此时此地的状况。
毕竟夏天的三点钟无论在哪,太阳都是最毒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