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0幕：影响
台下所有人对此均无异议，有酒杯的举起了酒杯，只是酒杯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欧维恩已经顾不得塔威尔所说的情况，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向古堡一层。
此时一层的客人们举止并无明显异常，但是人数却几乎多了一倍。
有些“人”凭空多了出来。
“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欧维恩面色凝重地问道。
那件由“死灵导师”形成的“2”级封印物已经初步展现了未知能力！
塔威尔倒是目前看上去还比较正常，但这也许是他属于“收尸人”途径的原因。
“咱们现在肯定已经被纳入到它的影响范围，至于不好的结果，我只知道仅是直接死亡，绝对排不到首位……余下的就要靠你想象了。”
死亡还不是最可怕的结果……欧维恩越发觉得留给自己做出行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念头一动，回头看向刚才画家的角落。
那位青年画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甚至连同包括那幅“愚人船”在内的大部分画作一起。
——仅留下一副涂料尽皆干涸的狰狞油画，描绘的似乎是生者与死者在城堡中共同举行宴会的场景，而整幅画全由深浅不一的红色绘制而成，充满难言的邪异与血腥。
并且似乎已经完成多时。
“我艹！”
欧维恩冲上去揪住油画的一角，打算直接将其毁坏。
而就在他将要动手撕碎的瞬间，塔威尔突兀地叫住了他。
“等一等！
“……我刚才有强烈的灵性预警，撕掉这幅画，会让情况急转直下。”
欧维恩闻言先是一凛，手缓慢收了回去。
——油画、“人”群、未知封印物，几乎处处都是异常，几乎无从下手！
他一边将视线从这油画上移开，一边在心中默念尊名，向“永恒烈阳”祈祷。稳定可能存在的精神污染，防止精神在这会儿就滑向失控。
塔威尔环顾一周，发现在异常发生之前就见过的、眼熟的所有客人们，此刻不仅没有任何异议，反而与那些本该死透的亡灵们相处融洽。
在这个远离闹市的山脚古堡里，仿佛生与死之间的界限正愈加淡薄。
又看了正在给年迈父亲的酒杯里添洒木乃伊粉的耶里梅斯爵士一眼，欧维恩祈祷完毕，冲着同伴低呼出声：
“先动手！对源头下手！
“我记得那件封印物被带入进了死者的棺材！”
两人本就距耶里梅斯走出的那间房间比较近，塔威尔点了下头，同时朝着那边拔足而奔。
而原本笔直的路径上，一名皮肤晒得黝黑、后背微驼、作仆人打扮的混血年轻人轻飘飘地站了出来，木讷的脸上迅速拼凑出笑容：
“哎，塔威尔，你和你的雇主也受老爵士的邀请了啊。”
“闪开！”塔威尔直接撞在这人身上，而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却倒退出三步。
瞥见欧维恩未受阻拦，已先行闯进房间，塔威尔迅速扫过周围茫然而异样的注视，凌厉的目光一收，抬步走到这作熟人模样的男仆身边，讪讪笑道：
“真不好意思，埃里克斯，方才我没认出你来。”
这位本该叫埃里克斯的、后背微驼的混血青年唇瓣蠕动，似想说句“没关系”，但塔威尔的手已经伸到对方腰间。
随着用力一扯，缠在右腰的布料断裂，露出盘旋在腰侧的一个狰狞伤口。
“呵呵，这才对吧，当年你被黑帮掏了腰子，我在转角巷找见你之后，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
塔威尔一脸稀松平常地笑道，就好像他对这件事一点也没觉得反常。
而他琥珀色的瞳眼一直盯着对方，并用余光注意着其他人接下来的反应，双手也伸向衣袍，摸向“安魂”符咒与“盗墓者”匕首。
咚咚咚！
欧维恩的皮靴在地板上重重踩落，他已经顾不得制造的声响，来到守夜间扫视一圈后，迅速锁定了放置在窗台下的灵柩。
棺木对他而言有点沉重，但还是被推开了一角。
“年轻人，你是耶里梅斯的朋友吗？你来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灵柩当中依旧静默，欧维恩回头，顺着声音来向看向来人。
那是耶里梅斯爵士的父亲，这场晚会本该悼念的逝者，如今却正被宾客们祝福七十大寿之人。
欧维恩右眼狂跳，深吸一口气，紧盯对方：
“……不是，我是来这里观摩一件物品的，听耶里梅斯说您从拜朗带回了一件古董？”
“一个古董……啊，是了，是个小陶罐，非常精美，我当时花了很大价钱从别人手上淘来的……
“是我生前……咦……啊不，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藏品，将来打算带进坟墓里……咳咳，你瞧瞧，耶里梅斯这臭小子连棺材都给我打点好了，他准是没少受过拜朗民俗影响。”
欧维恩连忙点头，小心问道：
“那能让我近距离一观吗？想必您对于收藏，挑选的眼光一定非常独到。”
“呵呵，看在你是耶里梅斯朋友的份上，拿出来给你看上一看也……”
话未说完，眼前的老者如同掉线木偶般短暂错愕。
很快，死者恢复了表面上的交谈：
“这个……恐怕不行，我平常最害怕它出现任何差错，向来是像对待自己的生命那样对待它。”
血肉一点点蠕动团聚，最终伤口被疤痕所彻底覆盖。
“没关系，我就知道你记错了，说起来那次我被救治以后，毕竟还静养了很久呢？”
看着埃里克斯，以及周围的客人从惊诧、恐惧、恼怒到恢复平静，塔威尔逐渐试探出了部分端倪。
——无论是死去的亡灵还是存活的生者，似乎都忘记了死者已经逝去的事实，哪怕这一点被揭露，也会存在某种机制，在很大程度上把认知“扭曲”回来。
而这种认知会潜移默化地，在所有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直到人们彻底分不开生与死，被同化为可供驱使的亡魂？
凭着对“收尸人”途径的了解，塔威尔对这件封印物的能力与运转方式有了新的猜测：
而且不仅如此，被它捏造出的这些实质化亡魂，似乎原本都来自于生者的念想，都曾与生者有关。啧，至于后续维持，也许还借助于读取的灵界信息。
不知道欧维恩是否已经注意到这些……不过说起来，至今都还没出现与欧维恩有关的亡魂，这是“无色幡”的效果么？还是……
就在塔威尔思索如何给予提示，思考存在于古堡的“2”级封印物的其他特点时，几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死寂。
耶里梅斯、塔威尔等人急忙涌向开枪的房间，只见被打穿了几个弹孔的地板上，欧维恩正抬枪对准了老爵士。
“欧……范海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欧维恩没有回答塔威尔，枪口离老爵士的脑袋更近了些：
“照我说的做，把陶罐拿出来，否则开枪！”
他看向老爵士的视线中不夹杂丝毫怜悯，不管这东西是亡魂还是什么，都是早已失去生命，并且被封印物奴役而不自知！
凭目前已知情况来看，不管封印物想潜移默化影响些什么，它总要满足一些基本逻辑。
哪怕它有一定活性，两害取其轻，那在目前情况不明且时间不多的前提下，欧维恩只能赌对它有害，对自己有利！
“欧维恩！你等等，先别这么做！”
塔威尔走向欧维恩，想要阻止。
欧维恩见状取出“侍奉”，在自己抬枪的臂上划出血口。
砰的一拳，未等塔威尔走至身边，欧维恩干脆出拳，直击腹中。
塔威尔疼得俯下身子，而欧维恩与他一同弯腰，并从他身上摸出《亡灵书》。
“你TM也被影响了！先老实在地上看我怎么做！‘无色幡’要真这么见效，他们怎么不给你也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