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蝗灾
东汉时期，一斛粟米也就四五百钱。
但是自从有了蝗灾，马上就涨到五十万钱一斛。
而吕布这数十万大军集结，每天所消耗的谷物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折算成铜钱，足以叫人崩溃。
虽然吕布现在得了曹操的那些“外快”，能够坚持一年，但一年以后呢？
更何况，除了三军还有兖州境内的数十万百姓。一旦这些人饿急了，能做出一些什么事来，就可想而知了。
就算危害不到吕布等人的性命，可也断了他们税收的来源，军士最终也会失去供给。等到曹操等敌人打进来的时候，就会不战自溃。
因此，他一听蝗灾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召集手下的谋士以及大将们议事。
不一会儿，陈宫等一众文官谋士以及高顺带着张辽、臧霸等八健将全部聚集在吕布的议事亭。
众人都以为吕布要论功行赏，洋洋得意的看着他。哪知道吕布一张嘴就说马上就会闹蝗灾，叫大家拿出一个防治蝗灾的策略来。
陈宫当时就紧张了起来：“卫先生，当真会有蝗灾？”
大将高顺与陈宫最是不和，立马反唇相讥。
“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假惺惺的文人，闲着没事就会危言耸听。天意向来高难问，你说有蝗灾就有蝗灾？难道你的嘴开过光吗？”
明着是讥讽陈宫，其实是对准了后来居上的卫阳。
旁边的郝萌相继而动，马上附和一句：“听说这些都是太平道妖人张角玩剩下的，没想到却被卫先生继承下来了。”
这话可给卫阳拉足了仇恨，不仅历来仇视太平道的那些文人对他怒目而视。就连平时不愿意表态的武将都忍不住去摸腰间的刀柄。
这时候的卫阳四面楚歌，心中对那个郝萌恨的牙根痒痒的。
心说：表面上看你这家伙“好萌好萌的”，原来也是个背后下毒手的老六。怪不得以后被曹性咔嚓了！
他正要说话，旁边的魏续察言观色，感觉到自己的姐夫吕布有些不痛快，马上站起来打圆场。
“卫先生也是在排除未来的隐患，叫大家早做些准备，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强吧。有必要弄的这么剑拔弩张的吗？”
高顺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请卫先生慎言！”
卫阳毫不在乎，从容自若地怼了回去。
“主公若不相信在下的话，尽管叫士兵带上铁锹，去曹军割过的麦田里挖一下，看看底下有没有埋着蝗虫的虫卵？”
吕布也觉得这是证明卫阳清白的最好办法，于是就叫高顺传令。
命令部下秦宜禄领几个士兵去曹军割过的麦田里试挖一下，不管有没有蝗虫卵，都要回来如实禀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秦宜禄带着手下人捧着一升蝗虫卵，献给吕布查看。
“卫阳先生果真神机妙算，现在城外的地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属下等随便一挖，就挖到了一升，如果不治，未来必是我兖州大患，请将军裁决！”
这下，所有质疑过卫阳的人都被啪啪的打脸，乖乖的低着头做起了鸵鸟。
吕布清了清嗓子，这才问了一句。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商讨治理蝗灾的办法。”
这时候，从文官群里站出来一个人，正是兖州别驾陈矩。
“将军不可！那是天地为了惩罚人间无道的昏君，降下来的神虫！我们只需要勤修自己的德政，善待黎民百姓，蝗虫自然会消失不见，如果人为的去消灭，只会激怒上天，降下更重的灾祸！”
他是当地有名的大儒，和徐州的名士陈登陈元龙是好朋友。最信奉天人感应学说，听到有人要消灭蝗虫，就像挖了他祖坟一样。气呼呼地看着卫阳，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他手下的那些文官都默不作声，显然支持他的想法，至于那些武将自然和这些文官不对付，但是见他抬出上天这个大牌位来，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卫阳却对此不以为然：“既然这位大人如此敬重上天，倒不如先修一下你的德政。把你家凉炖里储藏的粮食，全部拿出来分发给贫苦的百姓吧！”
陈矩当时感觉到割肉剜心一般的疼痛，撂下一句“你强词夺理”，就坐回去生闷气儿去了。
陈宫非常敬佩地看着卫阳，心说这个少年真是妖孽，原本油盐不进、贪图享乐的将军吕布都被他说动了，以后还要和他多多的交好。
吕布也跳过了所有人，直接追问卫阳：“卫先生有何良策？”
卫阳非常严肃的说：“趁着现在蝗虫还没有泛滥成灾，将军应该号召兖州所有的军民都拿着工具去挖蝗虫卵。挖到以后用开水煮，直接销毁它。这是从根源上要做的。”
陈宫等务实的官员听了以后频频点头，这种做法就是釜底抽薪，不留死角。现在消灭了蝗虫卵，将来就能避免大规模的蝗虫侵袭。但是现在蝗虫已经有抬头的趋势，单纯这么做还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
于是大家又继续追问他：“那么在已经成灾的地方该怎么做？”
“已经成灾的蝗虫，个头比平时要大，头部赤红，对作物甚至人类都有强烈的攻击性。像往年消灭蝗虫那样，用扫帚等东西驱赶，治标不治本。”
文武百官都暗自点头，他们往年都有一只蝗灾的经验，卫阳提出的这个办法大家都用过，也的确治标不治本，今天刚赶走，明天又回来了，叫军民疲于奔命。
于是，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卫阳身上，而后者显然不负众望。
“只不过这害虫也有他的天敌，那就是生活在江河畔的赤嘴鸭以及老百姓养的家鸡，我们大量的引进禽鸟到兖州，就能有效的抑制蝗虫。你这些家禽养大之后，还可以赚到一笔收益。”
他说的这个办法成本低而又实用，所有的人都频频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据说在北方海津一带，烤蝗虫是那里的特色小吃。如果百姓都以此为食，不但能有效的救济灾民，还能消灭蝗虫，何乐而不为？”
在场也有许多吃货，听到卫阳这么说，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吕布大喜，当下命令兖州所有军民，响应吕使君号召，积极行动起来消灭蝗虫，对抗蝗灾。
随即他又下令，奖励卫阳五万钱，由于他这段时间的不凡表现，大家都心悦诚服，纷纷向他道喜。
出了议事厅之后，卫阳刚想到城中酒家买些酒庆祝一下。
突然发现，有一个人一对母子。
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刚才去挖蝗虫卵的秦宜禄。
“记住，你已经是我的前妻了，看在儿子的份上，叫你们随军居住，供给你们吃食，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被训的是一个非常艳丽的少妇，他委屈巴巴的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她身边的小孩子面有菜色，不停的喊饿。
卫阳皱了一下眉头，走上前去询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秦宜禄曾经奉吕布的命令，出使到袁绍那里，赢得袁绍的喜欢，把刘姓宗室的一个女子嫁给他。
按照当时的制度，娶地位尊贵的女人就要休掉原来的妻子。
所以他的原配毫无悬念的被他休掉了，要不是他跟秦宜禄生下的儿子秦朗，现在都不知道被抛弃到哪里去了。
眼见前妻杜氏时常带儿子秦朗上他这里讨吃食，害得自己没少被刘氏责骂，他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因此才厉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