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猎杀开始（Hunting）

下午3时许，苏格兰场总部外，两辆军用蒸汽机车停在大厦外。

一个车厢内下来了6个皇家卫队士兵，他们背着军用背包，手持李·梅特福德型弹匣步枪，身着皇家卫队的红色制服，上衣的英式武装带（Sam Browne belt）上挂着一个替换用弹匣，一把匕首，以及一把左轮手枪，头上戴着的是扁圆的黑色士官帽而非厚重的熊皮高帽。

看得出这六人应该都是士官级别的精英，否则也买不起左轮手枪——在英国军队中，这是自费项目。

另一个车厢则先是下来了4个穿着金属胸甲的男子，他们的身后背着一把尖刺钉头锤（Morning star），腰带上别着把军刀，后腰处还挂了几根装着不明液体的一次性注射器。接着，炼金术师雅阁与那个抱着暹罗猫、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齐也从车厢内下来了。

两队人马迅速进入警方大厦内。

大厅处，道连三人已经等候了片刻。见这两批人马来到大厅，温格立刻上前，对雅阁问道：“看起来很顺利？”

“很顺利，女皇陛下直接调拨了400名皇家卫队士兵给我们。之前花了点时间去市政厅借来了网道管线设计图，我和皇家卫队军官研究了城里的下水道出口位置，目前392名士兵已经在各个出口地点处封锁警戒了。”雅阁语速飞快地汇报道。

这两队人马引来了不少警员的好奇目光。

全副武装的皇家卫队士兵在军营之外的地方出现，非常稀罕，毕竟平日里见到他们时大多只携带着步枪，在白金汉宫区域履行着警卫和仪仗工作。

而那四个身着金属胸甲、携带着冷兵器的男子，则已经不能用‘罕见’来形容了。

仿佛是中世纪的瑞士雇佣兵再现于世。

如果不是他们的后腰上挂着只有当下大英帝国才能生产的一次性注射器，恐怕会误让人以为他们是时光穿梭而来的古人。

道连先是仔细地瞧了瞧那些全副武装的皇家卫队士兵，接着便被这四个冷兵器猛男吸引了目光。

“这就是你所说的专业人士？”道连对柯南医生问道。

“应该，也许，是吧？”柯南医生有些尴尬地对道连答道，“与超自然存在进行战斗的专家，我并不熟悉......但我想那不可能是仅玩玩击剑的绅士能担当的工作。”

温格审视了一下6名士兵，又看了看4名冷兵器男子，对雅阁说道：“协会理事怎么只派了4名清道夫？总部这段时间缺人手？”

“是埃雅的意思。”雅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青年牧师，回答道：“她在会议上向其他理事保证说，以你的水平，能用最少的人手来合理完成任务，所以就只派了4个人。”

“......呵，恐怕是总部的大部分人手，都被她派去执行什么重要的[家族任务]了吧。”温格冷哼一声，换了个话题，“不过，雅阁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弥蕾雅也跟过来了？”

“这次行动是有危险性的，她不能参与进来！”温格有些恼火地对中年炼金术师说道。

雅阁有些无奈地答道：“关于这个，你还是听听弥蕾雅自己的意思吧。”

站在雅阁身旁，抱着暹罗猫的小姑娘，抬着脑袋，看向温格，清声道：“温格，我对生物的感知能力你是知道的。在缺乏光亮的下水道环境中，你们光靠视力和听觉的预警能力会很差。”

“我的生物感知能力加上动物伙伴的警觉性，可以帮你们最大限度地提高预警范围和精确度。再说了，爸爸让我离开德国分家，来英国本家进行学习和锻炼，我自然是要亲身参与进各种行动中来。我会跟士兵们呆在后排，所以不用担心我。”

弥蕾雅用她青涩的嗓音认真地说明道。

“唉，你确实是来锻炼的，弥蕾雅。但这种行动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点。而且士兵们和清道夫，以及雅阁和我，都经验丰富，仅靠视力和听觉足以应付……”温格叹了口气，仍然反对小姑娘的主意。

“温格！我心意已决，这次行动我一定要参加！”小姑娘恼火地仰着头说道。青年牧师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小姑娘粗暴地打断道：“按照家族里的辈分，你算是我外甥！”

“后辈不可以和长辈顶嘴！”

“噗！”喝着咖啡的道连，一口喷回了杯中。

等下，那个十五六岁的德国小姑娘是温格的小姨？

雯斯芬尔一定是个古老的大家族：辈分乱套，是纯正的蓝血老贵族。

雅阁有些尴尬地对众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还是赶紧上车吧。

柯南医生拍了拍道连的肩膀，说道：“我就不跟来了，黑莲花酒馆那边的行动需要我去协助。祝你们好运。”

......

东伦敦港口区，约下午4时，目标下水道出口处。

两组人马进行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准备。6名皇家卫队的精英士官快速地检查了一遍步枪的机括，英式武装带上挂着的左轮手枪和替换弹匣，确认三者都无问题后，从背上的军用背包中取出了数枚木柄手榴弹，挂在了腰间皮带上。

道连看着士兵们腰间的木柄手榴弹，不禁有些发愣。

“年轻人，你不必担心这些爆炸物会伤到友军。我们几人在进入皇家卫队之前，都曾在掷弹兵近卫团服役过，对手榴弹的使用得心应手。”一位国字脸，留着胡茬的士官见道连盯着自己六人腰间的手雷，开口解释道。

“呃，我并不是怀疑几位长官的专业性。只是担心在下水道内使用这种爆炸物，万一把砖墙炸塌了……？”道连有些疑虑地问道。

几名士官神色一滞。

“所以在狭窄通道区域内，六位士官请尽量避免使用手榴弹。若是在开阔区域交战，比如泄洪区，使用手榴弹应该没问题。”温格点点头，以冷静的声音讲述计划：“在狭窄通道内，由我们白羊座在前排推进，你们在后排提供照明。仅当有敌人突破了4名清道夫的防御线时，你们再进行援护射击。”

“在我命令你们火力全开之前，节省弹药，尽量别出手。你们的重火力得用在威胁程度最大的敌人身上。”

一旁，4名穿着胸甲的冷兵器男子进行着热身准备。他们舒展筋骨之后，取下了背上的晨星锤，几个不同角度的攻击手法反复挥出，让自己训练已久的肌肉记忆苏醒过来。接着还将武器换成腰间的军刀（Saber），先是将‘六斩武术’整套快速地练习了几遍，之后脚下踩着内线步伐，将一些防御倾向的技法反复挥出，令自己的肌肉记忆处于最佳状态。

毕竟，真实的战场上，生死交际只有短短的数秒，套路和把式都只是练习之功，肌肉记忆的动作反应才是能否活下来的检验标准。

雅阁脱下了他的袍子。

虽然胡须已经略微发白，但他仍保持着健壮青年般的腿肌和胸肌，肚腩也并未像其他中年男子那般发福。雅阁穿戴的马甲与皮裤显然是特别定制的，上身的马甲满是专门用来放置玻璃试管的挂洞，而此刻马甲上满满挂着二十几根装着奇异颜色液体的玻璃试管。皮裤上则挂着几个小袋子，这些袋子的挂置位置都非常易于拿取，鼓鼓囊囊地似乎是装着粉末一类的东西。

“这阵势让我有点紧张。我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见其他人都如此专业，道连有些尴尬地对温格说道。

“不用改担心，格雷先生。你只要指出正确的方向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交给我们。”温格自信且平静地回答道。

“拿好你们的煤油灯。我们该出发了。”弥蕾雅走了过来，手上拎着两盏煤油灯，将其中一盏递给了青年牧师。她的暹罗猫在水渠入口处徘徊着，猫眼注视着深处的黑暗。

等所有人确认准备完毕后，众人穿过水渠入口外由十几名皇家卫队士兵把守的阻拦障碍。由4名冷兵器男子手持晨星锤打头阵，炼金术师雅阁与道连紧跟在4人身后。

6名全副武装的士官将步枪挎在肩上，与温格和弥蕾雅，一起走在后排，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盏点亮的煤油灯，八人手中的灯光汇照起来，给前排的6人提供了足够的光亮视野。

水渠入口外，负责警戒封锁的十几名皇家卫队士兵，目送这支队伍，消失在了幽邃的伦敦下水道深处。

……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在狭窄的砖石通道内走过了数个岔路口，道连领着队伍行进了九分钟。

“快到了，下水道在前面就开始汇线了，只剩几个较大的岔路口。大概还有5分钟就能到那个泄洪水窖了。”道连借着明亮的煤油灯光，很轻易地就辨识出了目前的位置。

今天的伦敦并没有下雨，因此脚边水渠内的流水声并不大，加上人数众多，14人踩在砖石上的脚步声于下水道内产生了不少回音，向远处传播过去。

在一个汇线的大四岔路口，道连刚辩认出方向，开路的4名冷兵器猛男打算前行时，后排弥蕾雅单手抱着的暹罗猫突然尖锐地叫了几声。

“停下！对面有一个生物，大体型生物的气息！”弥蕾雅出声道。

四人立即停下脚步，紧握晨星锤，盯着远处那一片阴影。

8盏煤油灯的光亮汇集起来，让众人能看清周身50米内的一切事物。但下水道内没有其它的光源，在50米外，光亮随着距离急骤衰弱。远处的岔路口仅凭黯淡的一点亮度，勉强可以看清轮廓，但更远处仍是深渊一般的黑暗。

仅仅几秒过后，从那片幽邃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对反射着光亮的血红眼眸，接着那只怪物完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道连记得它，它的皮毛仍旧滴着肮脏的水珠，似狼又似鼠的怪异脑袋上，满嘴尖牙的口腔慢慢地呼着气。那少说三米长，且超过一个成年人身高的巨大体型仿佛一辆蒸汽机车藏在暗影中一样，造成了视觉上的压迫感。

“原地防御，先看看情况，不要贸然进攻。”温格冷静地指挥着。

众人与那只怪物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双方皆无动作。

它见众人并没有发动攻击，便后退了半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吼叫声，接着转身遁入黑暗中。

“追上去么？”站在四名冷兵器男子的身后，雅阁询问道，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从马甲上取下了一根玻璃试管，轻轻捏着。

“等等，前面的三个岔路口又传来生物的气息了，是从远处过来的……数量极多！中小体型混杂！”弥蕾雅突然大声警示道。

接着，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声。从对面三个岔路口的阴影之中，一对又一对的红色眼眸，或大或小，从黑暗之中浮现。

很快，众人就看清了，那是几十只......

不，是上百只，与先前那个巨大怪物长相近似，但最大的只有狼犬体型，最小的和老鼠差不多，数量密密麻麻，似狼似鼠的怪物群。

下一刻，它们如潮水般，向众人所在的通道‘涌’了过来。

“F**K！”道连在搬来伦敦三个月后，第二次骂了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