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羊座（ARIES）
半小时后，几名警官才姗姗来迟抵达现场。
在那之前，杰基尔博士采集了一些血液样本，柯南医生则事无巨细地询问道连，关于他今日见到亨利勋爵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道连慢慢地回忆，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信息如实讲述，不过，省略了自己向亨利勋爵暗示关于超能力的那些话语。
博士与医生听完道连的叙述，眉头紧皱思索着，三人的沉默持续一会儿，直到警官们的抵达才被打破。
“我有一些猜测，但现在没法验证。”柯南医生沉稳地说道，“而且今天的时间已晚，等警官们处理好记录手续，以及，唉，运走勋爵的遗体后，我们还得好好休息，不然明天会疲乏，导致效率下降。”
“恐怕我难以自然入眠，得靠一些安眠药物了。”杰基尔博士看了一眼那间房间，叹气道。
那间房间内，几名警官正在刷刷刷地记录下现场情况，过了一会儿又向三人询问记录了事发过程。
“这倒是…….听起来很像那几件案件。”记录的警官嘟囔道。
“像哪几件案件？”道连疑惑地问。
“先生们这是警方内部……”警官的话还没说完，众人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男声。
“与这两个月来接连发生的普通民众夜间突然发疯伤人案件很相似。警官，之前的案件仅仅发生在平民身上，但今晚却有一名勋爵遭此厄运。勋爵阁下的绅士朋友们与普通市民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应隐瞒什么。”
转身看去，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着黑白相间圣公会牧师袍的青年看着众人。他身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是身材高大，胡须已经开始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身着带有花纹的袍子，似乎与药店内的药剂师服装有点像，但又显得颇为老旧。另一人却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上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暹罗猫，从她棕色的瞳孔和淡黄的发色来看，似乎是德国人？小姑娘显然对房间内的血腥感到不适，脸色苍白。
“啊！雯斯芬尔阁下，您怎么来了？”警官看到青年牧师，恭敬地说道。
“警局局长给我们打来电话，说又发生了一起疑似案件。所以我们也赶来了。看看这次能不能发现些什么。”青年牧师说着，对道连三人行了圣公会的宗教礼，冷静地说道：“对于勋爵阁下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
“上帝怜悯，在女皇的荣光下，以忠诚和荣誉之名起誓，皇家调查员与特选专家协会（Association of Royal Investigator and Elected Specialist）的调查者们会查明此事真相，为勋爵和三位先生讨一个说法。”
“Association of R……抱歉？”因为青年牧师的语速并不慢，加上那个名词过于呦长，道连一下子没听清楚。
“白羊座(ARIES)……你们是白羊座的成员？”柯南医生却惊疑不定地问道。
“您听说过我们协会？”温格点点头，微笑地看着柯南医生。
“我……曾听一些石匠朋友，自由工作的石匠朋友（Free Mason）提起过你们协会。”柯南医生深深看了青年牧师一眼，然后对道连与杰基尔说道：“先生们，我对雯斯芬尔阁下与他的同伴们抱有信心，也许我们该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调查取证，不要打扰。”
“啊，所以这个协会是怎么…….?”道连还想问些什么，杰基尔博士听出了柯南医生话里有话，“道连，时间珍贵，早点让他们调查完现场，我们也能早点去休息，警官与雯斯芬尔阁下他们是专家，不要干扰他们。”博士暗示道。
道连这才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又对青年牧师问道：“那我们在一旁看看你们调查可以吧？”
那个小姑娘好奇的眼光瞧着道连俊美但带有忧愁的脸，苍白的神色消去了不少。中年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工作时间不要分心，弥蕾雅。”
青年牧师答复了一句：“可以旁观，但请保持距离。”
来自白羊座的三人开始在房间内各司其职。
被称作弥蕾雅的小姑娘将怀中的暹罗猫放下，这只海豹色重点色的猫儿先在亨利勋爵的尸身旁转悠了一圈，然后走到了阳台处，再次转悠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弥蕾雅的怀里，喵喵喵地叫了好几声。
青年牧师拿着警官递来的记录本，查看着先前的记录与道连三人的口述。弥蕾雅用清脆甜美的声音说道：“温格，仍旧和上次一样，某种古怪的犬类气息……”
道连愣愣地看着小姑娘，莫非她是古老乡间传说中的德鲁伊么？
青年牧师将记录本还给警官，点了点头，然后从牧师袍下掏出……一把绅士手杖。温格蹲在亨利勋爵的尸首旁，用那把手杖缓缓地在尸身上扫过。
那把手杖泛着暗淡的纯色反光，应该是某种金属做成的，最让道连感到奇怪的是，杖身与自己曾见过的其它手杖完全不同，既不是光滑无暇的笔直圆柱，也不是雕刻有繁杂花纹的装饰杖，而是一种螺旋型的，类似于意大利螺旋面的杖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螺旋边缘处寒光凛冽。
“和上次一样，没有[星石]效应。”青年牧师起身，皱着眉头对同伴说道，“雅阁，你作下检查，全身皮肤泛红的情况这是第一次出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以及死者头上的伤口处的黑色痕迹，我觉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银质灯座，“等回去以后拿银器做些实验。”
胡须略有斑白，被称作雅阁的中年人点点头，从袍子下取出了一个布袋，从中抓出了一把不知成分的绿色粉末。他将绿色粉末在尸首周围撒成一圈，然后又从袍子出取出一根玻璃管，瓶中的液体闪烁着银光-------杰基尔博士一下子就判断出，那是水银。
雅阁示意温格和弥蕾雅退后，等同伴退出了大概2米距离后，他将管中水银小心地倾倒在那一圈绿色粉末上。
杰基尔博士刚想出声提醒，只见那些绿色粉末接触水银后，立即剧烈地闪出火花，然后气化成了烟雾，将雅阁和尸身笼罩了起来。不过这团烟雾仅仅持续了不到5秒，接着很快就稀薄了下来，然后飘散无影。
只见雅阁皱着眉头，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的吊坠，可能是水晶，也可能是用某种半透明的矿物制作而成。它盯着吊坠上的矿物看了半响，然后将吊坠收了起来。
“尸体上几乎没有残余的生命力，这和前次的情况不一样。我觉得它全身的皮肤泛红可能与此有关，说不定是它应有的生命力以某种形式，急速转化成了它狂暴力量的来源。我回去后找一找有没有相关典籍有所描述，一般来说这种转化能力需要经过繁杂的仪式，而且需要罕见的媒介……”雅阁对同伴们叙说着。
杰基尔博士忍耐不住，开口道：“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是某种未知的激素作用导致的。也许对勋爵阁下的尸体进行解刨能有更多的发现。以及，能否冒昧问下，刚才那些突然气化的水银，您安全处理掉了？”
“气化水银是剧毒物质，想必您是掌握了这个知识的。”杰基尔博士的语气略微不快。
中年人撸了撸略微发白的胡须，对杰基尔微微一笑，开口道：“哦，之前我用了一点炼金术的手段来作探察，而那些水银物质已经‘转化’为对人体无害的物质了，您多虑了。”
“鄙人是雅阁·史蒂文斯，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目前为雯斯芬尔家族工作。”
杰基尔博士摘下眼镜，明显想说些什么，但见他嘴角蠕动了下，过了几秒后才开口道：“……好的，谢谢你的说明，史蒂文斯先生。”
“亨利·杰基尔，一名药剂学家。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两人无话。
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尴尬的氛围被青年牧师打破。
温格·雯斯芬尔对众人说道：“我们的调查已经结束了，警官先生们，还请麻烦你们将死者的遗体运走。”吩咐了一句，随后他看向道连三人，“先生们，等我们有了调查结果，会再来府上登门拜访。”
温格便带着雅阁与弥蕾雅离开了。
等警官们将后续处理都弄好，夜已经很深了。
看着房间内的一篇狼藉，杰基尔博士擦拭着眼镜镜片，嘟囔道：“这真是不科学。”
老佣人则是忙着在清理这一片狼藉。
柯南医生拍拍杰基尔博士的肩膀，然后问道：“你不介意我在你家的客厅，就着沙发应付一晚吧？”他接着对道连说道：“明天我们去拜访勋爵家。除了安慰一下他的家人，还得向他的妻子了解些情况，以验证我的猜测。”
“哦，说到这个。”道连对博士和医生邀请道：“我家离勋爵家比较近，而且我的宅邸还挺大的，有两间宾客房间。不如今晚去我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