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见了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0章 赶海

“红花!快!在你后面!”我翻开一块石头,但最终失手了,我一长嘴钳子下去刚好只夹住了一只螃蟹的钳子,那只螃蟹丢掉了被夹住的钳子,在浅滩的水里,往红花脚后游去。

红花听到了我的话,扭头看到了螃蟹,一钳子将它夹住:“哇!哇!这只好大!”

“可以!这只可以清蒸!”

折腾了一早上,太阳越来越晒了,我看了看我和红花赶海的收成——满满当当两大桶螃蟹。另一边红花的几名同事还在嘻嘻哈哈地捉着螃蟹,我走到那些人旁边,看到他们的桶都还很空,再仔细一看,发现她们的桶里竟然都是红色的液体,我拎过来其中一个人的桶,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我赶紧丢下了桶,海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突然,人群开始尖叫,他们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我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看到红花倒在了浅滩里,我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抱起红花,结果发现她全身都被水泡得发胀,躯干更仿佛要从我手握着的位置破开……

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再看向空调,空调风口是开着的,但是空调的提示灯却灭了。我按了下床头灯的开关,发现灯没亮,确认是停电了。我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回味”着刚才的恶梦,即便是恶梦,我却很开心又看到了红花……

红花一直都喜欢赶海,村里的孩子基本也都是从小会被大人喊去海边赶海,但是我其实是不愿意去的,因为赶海要起大早,一直低着头找东西也累得要死,而且无论抓到的东西多还是少,自己也就只能吃一顿,海鲜是不能过夜的,大部分赶海的收获都会被大人们拎到市场上卖掉。而且除了海螺,其他东西我也不是很喜欢吃,但是红花对螃蟹情有独钟,她从小吃到大都没有吃腻。

“你说到底是谁第一个吃的螃蟹啊?”有一次赶海回村的路上,红花这样问我。

“不知道,我倒是更好奇谁第一个吃的马蹄蟹,那玩意白给我我都不吃。”

“咦,你说海鲎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吃那东西,它的肚子长得多像蟑螂的肚子啊。”

“诶!被你说的更恶心了!听说那东西都是直接送到城里的大饭店里,卖的还挺贵!”

“有钱人真的是无聊,要吃这么丑的东西,等我有钱了,我就只吃螃蟹,我要吃那种大大的自己抓不到的螃蟹。”红花努力张开双手比划着。

“你说的那个叫帝王蟹!蒙哥跟我讲过。”

“是吧?那就吃帝王蟹,我要一顿饭吃掉一只帝王蟹!”

后来,红花挣到钱了,她吃了帝王蟹的一小节腿后就已经饱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当年吃小螃蟹的蟹肉开心了。

红花越来越不开心了,在她不见之前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这么觉得,重点是不开心是会传染的,她每天黑着个脸,搞得我也很不爽。她经常一周七天都要工作,很难在家呆着,即便回到家里也有接不完的电话和没完没了的线上会议,有一天我俩睡着了,她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然后她接到电话说的是:“好的,知道了,我马上上线。”

“你疯了吗?凌晨一点,上什么线?”我没好气地问。

“哎呀,对不起啊,吵到你睡觉了,是集团的人通知我开线上会议。”红花安慰着我。

“凌晨一点?你们是什么集团啊?”

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一个公司,哪怕是什么集团公司,如果凌晨一点还喊人开会,那这个公司肯定要出问题。果然,那次半夜开会后没多久,红花所在的地产公司就出大问题了,据说是资金链断裂,成了全国都知道的大新闻,甚至还带动了整个房地产行业的一次地震。其实我和红花早就发现了房地产行业出问题了,不然我也不会丢掉工作,她也不会工作压力越来越大每天加班,到了后期,红花公司已经发不出工资了,红花说这不是她最着急的,她最担心的是自己还买了公司几十万的理财产品,那个钱可能都要打水漂了。我责怪红花为什么要买那种不靠谱的理财,红花却说只要还想在现在的岗位做下去,买公司的理财产品已经是个潜规则了。

红花的尸体是在她失踪后差不多一百多天才找到的,事情在老家的村子里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是在清明节回家祭祖时才注意到村子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我从几个小时候就玩的不错的邻居那里知道,原来红花的死因已经被传出了很多个版本,而其中最流行的版本,也是大家最愿意相信的版本是:我跟张红花吵架,失手打死了张红花。

整个H省都在搞国际旅游区,的确现在会跑来H省旅游度假的人也越来越多,即便是我老家这样的小渔村也开始有游客出现,村民用自己的渔船把游客载到方便赶海的小岛上赶海,就可以挣钱,一开始载过去赶海只要100块一趟船,后来大家发现价格要高点也有人愿意去,于是价格就涨到了300块一趟船,再后来涨到300块一家人,一趟船载上七八家人,跑一趟就是两千多块。但这样做只是让挣钱变得轻松了,并不意味着比出海打渔挣得多。而且长辈们都觉得用这种方式挣钱的是不务正业,但不管务不务正业,这个国际旅游区确实让大家挣钱更多了。而像红花这样几年时间挣出H市几套房的,依然是极少数人,我觉得人的本性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我从小在这个村子里长大,邻里邻居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性格急是有时会急了点,但不至于应该被认为是个杀人犯,所以会说我杀了红花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挣钱比他多,见不得别人比他好的人。让我知道是哪个人说我打死了张红花的,我倒是真有可能把这个人先打死。

回到H市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张警官问张红花被害案的最新调查情况,张警官还很好奇我很久没去过警察局了,为什么又突然着急起这个事来。

“你们迟迟不破案,我后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破了!你知道这次回老家大家都在传什么?传我打死了我老婆!咦,我打死我老婆还天天往警察局跑什么,我自投罗网吗?真的是什么谣言都敢传,你们警察抓不抓造谣的?”我发完牢骚看向了张警官,他撇着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把视线转向了桌子上的一些材料上,最终他从材料里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对这个东西有印象吗?”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是一把坏掉的雨伞的一部分,我摇了摇头。这种折叠雨伞太常见了,我家里都扔着三四把,突然问我我家里的雨伞是什么花色我都未必回答得出来,毕竟伞都是红花买的,我也很少打伞,H市的雨基本是不用打伞的——雨小了不怕淋,雨大了一般风也很大,打伞根本遮不住,只有穿雨衣,而女人们打伞更多的是为了遮阳。

张警官告诉我,红花的案件侦办难度极大,一方面尸体破坏比较严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甚至没法确定红花死前有没有被侵犯过;另一方面,目前还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也很难找到——红花的尸体被投入了N江,而N江绵延几百公里,穿越了多个市县。

在刚刚从公安局听到红花的死讯后,我就联系了周杨,周杨说他人不在H市,后来我又联系了另一个自助会的叫梁平的“积极分子”,结果那个臭小子居然在女朋友过世没多久就忙着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了。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人跟你一起做,你很难有热情坚持下去,尤其张红花的死连警察都一时半会找不到线索,我又能做什么呢。就在我浑浑噩噩地喝酒打牌过了一段时间后,范茹突然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