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嘉兰心切遭毒手
“啊！”蓟丘嘉兰只觉得心口一凉，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
“真是出奇的顺利啊！”白衣猿猴满脸成功的笑容，赶紧丢开素心的滚烫小手，站起身来。
嘉兰感觉不对劲，大惑不解的问：“怎么了，招摇小舅舅？”
“还招摇小舅舅呐，都要死了还想不明白，你也是够蠢的了！”白衣猿猴忍着疼，虽是如此短暂的片刻，他的手已经被素心的小手烫的皮开肉绽，看着自己手上焦烂的皮肉复原，留下表面一层熟猪皮一样的皮肤烧焦蜷缩在小臂上，他赶紧把准备好的手套掏出来戴上，看嘉兰胸口的匕首却是安然无恙，赞叹道：“果然是梅里氏特制的匕首，愣是烧不坏，不一样！”
“你是谁？”嘉兰清楚的看到了小臂上烧毁不能复原的皮肤，知道他用了画皮术。
赤炎虫全都随着嘉兰的愤怒变成黑红色，正要发起攻击。
“你要不怕烧死你婆婆，就让这些赤炎虫放马过来，看看能不能伤到我！”白衣猿猴说着话，拿了水壶放在墙根，手伸进壶里念了两句咒。
“你想干什么？是要钱还是要粮食，只要我有的，就都可以给你！”嘉兰被吓住了，赤炎虫变回老实的亮金色。
“哈哈……，你当我要饭的呢，还要钱要粮食？我像是吃不上饭没钱花的吗?”白衣猿猴笑着走向桌子，扒拉扒拉麻将牌，淡淡地问嘉兰：“一个村子住了那么多年，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我是谁吗？”
嘉兰觉得脑袋发沉，眼睛里透着惊讶摇了摇头。
“下午打麻将的时候我还在呢！”白衣猿猴达成心愿后那种心满意足的说着话，将桌子拉去一边，指着桌子念完咒，继续说道：“从你嫁到这个村子，然后就是把你生的蛋偷走，为了准确把握这次月食的时间，孵化素心的时候，还真是让我费了很大一番力气，然后就是接下来让你们找到素心，这些，都是我做的！”
小素心身上的火焰明显熄下去，皮肤正慢慢复原，而嘉兰胸口流出的血变成赤炎虫飞起来。
“说真的，你小名儿叫嘉，素心的小名也叫嘉，你就不奇怪吗？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怀疑这不是巧合吗？”白衣猿猴顿了顿，继续说：“其实吧，我特盼着我的计划能出点意外，可惜你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嘉兰的意识已经模糊的无法思考。
“是我的计划太完美呢还是因为你太傻了呢？”白衣猿猴问道。
嘉兰迷茫的眼睛看着白衣猿猴。
“你的答案呢？”白衣猿猴戏谑的没话找话，只是为了拖时间。
嘉兰思考着对策，却因为无法集中精神而没有头绪。
“如果你配合，我保证，留你婆婆一条活命。”白衣猿猴说道。
“你有毛病吗？乱七八糟的都在胡说什么!”嘉兰只好说。
“谢谢夸奖啊，要不是你们配合的好，计划也不会那么成功！”白衣猿猴仍自顾自的在那说自己提前排练了无数遍的说辞，一副很自恋的样子。
嘉兰的视线已经模糊，只是勉强的支撑着精神。
“作为回礼，我在你刚喝的酒里泡过山茄花和火麻花研的末子，你会在昏睡中死去！不会感觉到什么痛苦的！”白衣猿猴顿了顿，接着说：“嗯……，在你临死前我还得告诉你，信香和符咒连流星球也都是我给掉的包，就连今天庆忌兽送信叫墨羽婆婆回来，也全是我安排的！对了，我刚才说没说，嘉兰的养母也是我弄死的，好像没说吧？”
“你到底想要干嘛？”嘉兰觉得力气随着血液流出体外。
“这得从头说！”白衣猿猴狡黠的眨眨眼睛，刚要往下说，隐约听见“疾！”的一声大喝，就凑近窗户边上去看。
村边的河水从打开的冰洞里涌出来，犹如掀起的巨浪，罩着整个蓟丘台铺天盖下来，并非淹没，只是翻腾着横亘在半空中。
这个当口上，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啪啪啪”射来几团粘土，粘到猿猴身上迅速变大，融合成一大团，把白衣猿猴困在其中。
丁公公瘸着一只手从门后闪出身，另一手里攥着土团送进嘴边咬一口咀嚼几下，又吐到白衣猿猴身上，融成更大一团糊住，看土团把他全都包住不能动弹了才罢休，快步走去嘉兰那边，说着：“嘉兰，你怎么样？”
“爸，您快带着我妈走，然后叫三伏叔和箩筐叔他们来，这里很危险？”从声音上就能知道，嘉兰已经已经很虚弱。
“我的粘土坚牢，只要被粘住，他就跑不了！”丁公公信心满满。
“那您先把我娘救出去！”嘉兰很吃力的说。
丁公公扒拉起丁婆婆的头，抄起小桌上的喝剩的桔皮水，朝着丁婆婆的脸上泼去，然而老伴儿的丁婆婆却不像人类电视剧那样的立马醒，丁公公只得照着老伴儿的脸舍不得太使劲扇了一下，然而丁婆婆没有醒，丁公公急的只得狠心的使劲一个大嘴巴扇下去，这下立时奏了效。
“哎呀！”丁婆婆呼喊一声，睁开眼睛张着嘴，眼中满是恐惧，还不等喉咙里发出声音。
就听嘉兰一声喊：“爹，小心……！”
不知白衣猿猴如何摆脱了粘土，悄悄出现在了丁公公身后，一手抓住丁公公的头，一手握着短刃。
“不要！”嘉兰继而发出无力阻止的哭并着声嘶力竭的喊。
短刃划过喉咙，丁公公只觉得喉咙一凉，血喷到丁婆婆脸上，连嘴里也是，丁婆婆一翻白眼，又昏死过去。
“我早看出来你没什么出息！造窝儿的伎俩也敢拿出来现眼，还大言不惭说跑不了！”白衣猿猴欣赏着干净的刀刃，插回刀鞘，轻蔑地说道：“也是，村里人，见过什么？”
丁公公倒下去，抽搐两下，现出了燕子的原形。
嘉兰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愤，赤炎虫变成黑红色，一窝蜂的涌过来。
“风术，龙卷风之术！”白衣猿猴念完咒语，挥手一甩，就有一股旋风平地转起来，风势虽不很大，却把攻来的赤炎虫全都卷上了房顶，房顶是房梁上搭苇席覆泥建造的，顷刻间就被掀开来，白衣猿猴早拿出了准备好的琉璃瓶子，源源不断的倒出里面油状的液体，与赤炎虫一起被卷上半空，旋风达到了极限的高度，沾着油的赤炎虫四散开来，因为距离远了，便不再受嘉兰意识的控制，随意的飞到哪里，哪里就燃起火焰，只是顷刻之间，整个蓟丘台一片火光，油状的液体也因火势快速挥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略带辛辣的清香味儿。
“救火啊！快救火啊！……”
“捡金子啊！好多的金子！……”
“别跑！快来救火！别泼水！越泼越旺！……”
“杀啊！一个都不要放过！”
“捉妖的来啦！快跑啊！”
外面传来乱七八糟的呼喊声，而且能感觉到通过地面传来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嘉兰不清楚怎么回事，想要召回赤炎虫，却力不从心。
喧闹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火焰燃烧以及柴火燃烧爆开的噼啪声。
“这是用肉豆蔻提炼的油，可致精神亢奋出现幻觉，最多昏迷两天，不会致命的！”白衣猿猴收了瓶子，自顾自的解释完，又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就是便宜了黑漆老婆子，跑我家偷吃东西，弄得我屋子臭哄的，应该毒死她！”
丁公公的死，断绝了嘉兰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丁婆婆必是凶多吉少，白衣猿猴的显摆无非说明他已做好一切准备，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墨羽婆婆接了太平氏回来恐怕也在算计之中，与其投鼠忌器，在自己倒下以前，不如奋力一搏，嘉兰如此想着便拿定了主意，他抓住胸口的匕首柄一转，剧烈的疼痛刺激意识清醒了些，想起樟木箱子里的铜镜，拉开抽屉拿出来，除下镜套持在手里。
“要还手了吗？”白衣猿猴毫不畏惧的看着嘉兰。
胸口流出的血变成老实的亮金色赤炎虫，如同光线，丝毫不受旋风的干扰，聚在镜子面上，嘉兰默念咒语“光芒所及皆作飞尘！”，喊一声“疾！”，镜子放出金光，向白衣猿猴射去。
旋风立时消散，白衣猿猴身后的墙壁瓦解开一个大缺口，从缺口能看见院子里着着火的篱笆墙。
“光尘之术，不错不错！”猿猴赞叹着，回头看看自己的影子，故意显摆法术对自己无效，然后掏出脖子底下的素衣带，展示上面挂着的镌字的玉牌，解释道：“我有这个，和太平氏订立了契约，共享不死之身，咱们两家只是干亲，没有血脉关系，你的法术对我不起作用！”
“你是初子公公？”对这个身份的怀疑从一开始就是一闪即否的念头，然而嘉兰的直觉，始终觉得哪里说不通。
“叫招摇小舅舅就叫那么亲，到我这就公公了，这样显得多生分啊！”白衣猿猴娘娘们们的语气，满脸戏谑之情。
嘉兰放下镜子，再度集中精神想要把赤炎虫招回来，然而伤痛和绝望，已经耗尽了力气。
“你要干什么？”白衣猿猴明知故问。
嘴里咸甜的味道，是血从食道逆上口腔，嘉兰叹口气，放弃召唤赤炎虫，反过来盯着铜镜背面，背面上两竖排字底下，两个妇人半侧身子，一起抱着中间的一个小姑娘，嘉兰把镜子放下，又不舍的摸了摸女儿素心的头，然后突然一把抓向后背，狠狠扯下一把凤凰毛扬在空中，口中说着：“愿此身光明，保护村子，守护我儿！”
“不跟我玩啦！”白衣猿猴装出失落，看着那些飞散在空中的凤凰毛，想起来曾经看到人类杀鸡，也都是要先薅脖子下刀处的毛。
嘉兰用尽了力气倒下身去，面对着素心复原的小脸儿，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清晰且模糊的意识，如同醒着的梦境，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想要动动手指都艰难，只有嘴里轻声的喃喃着：“或许只是个梦吧！一觉醒来就好了！”现出凤凰原形来，骨肉连同灰色逆光却是五彩的羽毛，顷刻间化作万千赤炎虫紧接着又变黑成灰烬的消散，只留下匕首以及素衣带上的泥模子。
白衣猿猴也为嘉兰如此下场感到惋惜一般大呼了一口气，才又看了小素心一眼说了句“也该醒了！”的话，接着拾起匕首，按照方位插在地上念了咒，从怀里掏出自己掉了包的召唤太平氏的信香，戳着赤炎虫点了插在门口，最后拎起死燕子的翅膀塞进丁婆婆怀里，拉起丁婆婆往后院去放进菜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