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父留子
这事发生后,她缩在陈府不敢出门,生怕有人拿那夜的事来要挟。
就在这种战战兢兢中,心爱的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
肝胆俱裂的苏念云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再醒来,大夫又告知她怀孕。
这,给本已经跌进谷底的苏念云再一次沉重打击。
刘嬷嬷劝说她,让她索性将这个孩子当成大爷的遗腹子,将来老了在陈府还有个依靠。
可是苏念云爱陈绍安爱的深沉,坚决不肯让一个外人的孩子来扰乱陈家血脉,执意要打掉孩子。
谁知,孩子怎么也打不掉,她又不想让这个孩子以陈家人身份生活,于是就去了尼姑庵代发修行。
她一边替自己赎罪、替陈绍安超度,一边静待孩子出生。
准备等孩子一生下来,就找信得过的姑子送下山去。
没想到,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被稳婆告知是个死胎,她再度受到打击。
一面对丈夫愧疚,一面又对孩子愧疚,因为一份虚假的爱,苏念云自困一生。
细长的眸子看着苏念云,似乎很期待她摘去面具看他真容。
就在纤手要摘掉面具的一刹那,苏念云忽然收回了手。
见苏念云不摘面具,那人就要自己去摘。
苏念云却一把按住他的手。
她垂下头,发丝覆在他面具上,轻轻拂过他鼻尖。
苏念云附在他耳边低低的问,“周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
他一身伤,可见做惯了杀人越货的事,这样的人长什么样子她并不在意。
不等男人张口说话,他心口就是一凉。
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没胸而入,不偏不倚直插心脏。
父兄去世那一天,正是她成为新一代巫医的庆典日。
因为那天太过痛苦,她选择了遗忘,同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医术。
被周瑶气的吐血濒死时,遗忘的记忆回归。
于是,她一针扎向自己心脉,使自己回光返照。
再次出手,是用随身精致小巧的观赏匕首,精准的插进这个正在侵犯自己的男人的心脉。
看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苏念云挑眉冷笑。
“怎么,不相信我会杀你?”
她利落的从他身上下来,赤足站在地上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衫。
“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打开门,任凌云山山巅的清风拂过自己躁红的面庞。
凌云山不愧凌云二字,静斋之外,是一片悬崖峭壁。
等冷风彻底吹醒了自己的头脑,苏念云回头。
她撸起袖子,把尸体从静斋里拖出来。
一路拖到悬崖边,然后毫不犹豫的推了下去。
空寂的崖边,她对着悠悠的山风。
“你替周瑶做下这样的事,我恨你、杀你理所应当,如果……”
她停顿了一下,“如果这次还和前世一样有孩子的话,你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出生便没了母亲,长到豆蔻,父兄又为救天启皇帝皆丧了命。
虽然被皇帝接入宫中,又被太后认了义女,可是森严的宫规、陌生的人、残缺的记忆,加上和那群皇子、公主们的格格不入,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
不论她留恋陈绍安的夫妻之情,还是老夫人的母女之情,她所求无非是自己在这世上并不孤单。
丈夫、婆母靠不住,但她还有孩子,那才是她的骨肉亲人。
她要让前世凄惨而死的孩子,光明正大继承陈家,夺走那些人在乎的一切!
处理了这人所有的痕迹,苏念云唤醒昏迷的刘嬷嬷,连夜下了凌云山。
马车上。
刘嬷嬷忍不住低泣。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保护好公主!”
驸马新婚夜就随军出征奔赴战场,公主还没圆房,就先被别人玷污了清白……
太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守护公主的!
刘嬷嬷这边痛心疾首,苏念云却已经不在意了。
她安慰刘嬷嬷,“坚持要来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祈福的是我,和嬷嬷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刘嬷嬷劝过她,说凌云寺荒凉偏远不安全,可她执意前往。
见劝不住她,刘嬷嬷又建议她多带些护卫。
可苏念云认定带的人多了,在佛祖面前的心意就不诚了。
要不是刘嬷嬷坚持跟来,她差点就独自上山了。
陈家人用虚假的爱和亲情,给她建了一座地狱,周瑶就是暗中往地狱注入热油的人。
只靠刘嬷嬷一人之力,的确无力扭转。
是她识人不清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奴婢回去就禀告太后,让太后替公主做主!”
苏念云冷静的搓着手心有些干涸的血迹,“这事,就不要麻烦太后了。”
“太后的身体一向不好,而且我已经亲自解决了那个人,此事就到此为止。”
见一向怯懦的公主,此刻竟然思维清晰,刘嬷嬷点点头赞同。
事情闹大了,的确对公主名声无益。
见公主能想开,刘嬷嬷便道,“公主,您放心,驸马他那么爱您,绝不会因此事变心。”
苏念云脸上现出冷笑。
他的确是不会因此变心。
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她,哪来的心可变?
太阳初升,马车回到陈府。
听到下人传话,老夫人急急的扶着老妈子的手迎了出来。
“念云啊,不是说要去凌云寺祈福三天的吗,怎的才一日就回来啦?”
下了马车的苏念云,首先看到的就是笑脸相迎的老夫人。
“念云,你这是怎么了,见了母亲怎么也不说话,是受什么委屈了?”
见苏念云只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回自己的话,老夫人心底有几分不耐,可是面上她要哄着。
“念云啊,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身后的几个老妈子、丫头都一起看过来。
尤其当中那个叫碧玉的丫头,她眼神闪烁,似有所思。
苏念云却是上去一脚就把她踢倒在地,“还不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干的好事!”
碧玉被苏念云这一下给踢的猝不及防,她匆忙跪在地上,心虚的问,“公主,不知奴婢哪里做错了?”